瘋子還是藝術家？看九龍皇帝的塗鴉人生
他一生中筆不離手，塗鴉51年，
用掉的墨水相當於3500罐可樂。
他登上了美國《時代周刊》，
他甚至入選了威尼斯雙年展，
成為香港歷史上唯一入選世界三大藝術展的人士。
1951年的某一天，
香港的街頭，忽然出現一對對密密麻麻的毛筆字，
在牆上、在門上、在路標上、垃圾桶上、燈柱上，
甚至街道的電箱上。
寫字的人名叫曾灶財，
他自稱「皇帝」，聲稱整個香港都是他的「領土」，
並將自己登機為皇的宣言滿大街的塗寫。
據說，
在曾灶財三十來歲時，
房子讓港英政府強拆了。
曾灶財很生氣，
一般人生生氣也就算了，
哭幾聲完事兒。
但曾灶財不這麼想，
他回家仔細研究父輩留下的族譜，
發現了一個驚天的秘密。
原來他是周朝皇族第三十五代皇位繼承人，
香港本該全是他家的土地，
現在都被港英政府給霸佔了。
這個嶄新的認識，
讓撿垃圾為生的曾灶財認為，
自己才是合法的「九龍皇帝」。
於是，
他將街道變成了向公眾傾訴的宣紙，
開始了對香港街道長達五六十年的統治。
他一不臨帖，而不寫碑，更不學顏柳，
字體自成一派，方頭方腦，密密麻麻的，
看到哪兒有面空牆就是一通奮筆疾書。
他從祖宗十八代寫起，
把街談巷議，民間八卦，全寫牆上。
「九龍皇帝」曾灶財在街頭寫字宣誓，
此情此景成為港人集體回憶。
警察也抓他，卻找不到法律條文來起訴他。
經常發生這樣一幕：
他上午進去，
中午在警局吃點東西，
下午回到街上繼續寫。
一件事做三萬個小時，就會成為專家。
而曾灶財，就這麼不舍不休地寫了五十多年，
並老而彌堅，沒有一點要駕鶴西去的樣子。
香港政府還得養著他，
他領完了救濟金，接著上街瞎折騰，
該寫的寫，該畫的畫。
有那麼一天，
藝術評論家劉霜陽居然成了「九龍皇帝」的粉絲，
他是這麼形容曾灶財的字的:
樸拙、天真、自然、
無所為而為當地書法風格，
教人百看不厭。
1997年4月，
在劉霜陽的協助下，
香港藝術中心舉辦了增灶財書法展，
這件事在當時的香港掀起了巨大波瀾，
很多書法家認為劉霜陽也瘋了。
不久後，
曾灶財登上了美國《時代周刊》，
他甚至入選了威尼斯雙年展，
成為香港歷史上唯一入選世界三大藝術展的人士。
「
威尼斯雙年展（La Biennanle di Venezia），擁有上百年歷史的藝術節，歐洲最重要的藝術活動之一。與德國卡塞爾文獻展、巴西聖保羅雙年展並稱為世界三大藝術展，資歷在三大展覽中排行第一
」
大導演王晶以他為題材，
拍了一部《流氓皇帝》，
主演是當時人氣小生鄭少秋
Beyond也給這個邋遢老頭，
寫了一首《命運是你家》，
黃家駒在演唱會上高調宣布，
這首歌是送給九龍皇帝的。
後來香港回歸，
曾灶財的書法，
也成了香港文化的代表元素。
本土設計師鄧達智，
把他的字寫到了衣服上。
2004年，
「皇上」住進了醫院，
他再也不能在國土上題字了，
可是他的御筆，
卻忽然成了本土文化遺產，
擠身到洋鬼子的拍賣行里，
與宋徽宗瘦金體、乾隆墨寶同屬有價之品。
在蘇富比拍賣行，
曾灶財的作品以5.5萬港幣的價格被拍賣。
之後，
有好事者問曾灶財墨寶被高價拍賣的看法，
增灶財反問：「是康熙後人拍走的嗎？」
2007年7月15日，
香港媒體以《九龍皇帝駕崩》為標題，
報道的曾灶財的逝世。
當市容部門要用清掃工具，
去毀壞他的墨跡時，
有人站出來說，且慢！
這些字是香港文化寶貴遺產，
毀不得！還要保護起來！
於是，
這些街頭巷尾的墨跡就又被罩上了玻璃罩。
小小的香港，
在大家看來真是千奇百怪，
明明是一種神經病，怎麼就被捧成了藝術家了呢？
在街上亂塗亂畫，難道不被城管抓嗎？
事實上，很多香港人不認為曾灶財的塗描是藝術。
但這並不妨礙他的書法斜邊香港大街小巷，
甚至成為了幾代香港人的成長記憶。
以曾灶財作為藍本的電影《九龍皇后》，
曾灶財客串演出，與女主角葉德嫻有過對手戲。
很多香港人認為他自稱「國皇」很瘋癲，
但並沒有因此而剝奪他表達的權利。
在半個世紀里，
他只被指控過兩次，
那兩次，是因為他把字寫到別人的私人空間里。
關於曾灶財的爭論還會持續下去，
很多人認為他就是一個精神病患者，
對此他的好友劉霜陽這樣回答：
就算他是精神病患者又怎樣？
無論是誰，都享有藝術創作的權利。
作為一個大陸人，
我很羨慕曾灶財，
當然，
不是羨慕他亂塗亂畫的生活，
我是羨慕他生活在這樣一座寬容的城市，
接受他那稀奇古怪的人生，
包容了他裝瘋賣傻的自由。
曾灶財一生，
筆不離手，
平均每日寫三幅，
塗鴉51年，
用掉1170公升墨水，
相當於3500罐可樂。
這些文字是藝術還是塗鴉？
尖沙咀天星碼頭看看曾灶財的原作，
或可找到答案的蹤跡。
網友們這樣評價：
而你怎麼看呢？
※你失去的何止是年味，還有……
※如果可以投胎，你選擇中國還是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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