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候日誌：雨水，春夜雨過琴書潤

一夜春雨，潤物無聲，門楣上的春聯與書案上的宣紙皆感受到空氣的潤澤而變得綿柔，這就是節氣雨水的物象，如果你能夠敏銳的捕捉到這種自然中微細的變化，就能夠不用看日曆而判斷節氣的到來。

19日節氣雨水，春雨的特徵是綿密細潤，所以用「潤物無聲」來形容春雨，的確是再準確不過的修辭。如果用一個字來概括雨水節氣的特徵，恐怕，也只有這個「潤」字當得。

繪圖 周勇

在節氣雨水三候中，初候「獺祭魚」源自《大戴禮記.卷47夏小正》中的記載，觀察描述了水獺將捕獲的魚排列於水畔，像是祭拜一番後才會食用的現象。在《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認為「豺獺知報本。歲始而魚上游，則獺初取以祭。」魚歲始而上游是感自然之氣的變化順勢而行，獺捕魚以祭或許與原始初民對自然的感恩祭拜行為相似，這一現象不知現在原始的生態環境中是否還能看到，其理之寓意，讓我聯想到四書之首的《大學》中所言：「富潤屋，德潤身，心廣體胖，故君子必誠其意。」所謂知恩報本的品德並不是人類社會所獨有的，獺祭魚只是自然物象，卻具有無言教化的力量。

雨水二候物象是「候雁北」，在《漢書》中稱「鴻雁北」。《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寫道：「雁，知時之鳥，熱歸塞北，寒來江南，沙漠乃其居也。」二候候雁北歸，提醒我們要懂得知時順勢。

雨水末候之象是「草木萌動」。五行之中水生木，雨水三候之象點化出萬物生長的時與機：草木需賴雨水之潤而萌，萬物參化皆需順勢而生。

「春夜雨過琴書潤，秋日風來翰墨香。」一年四季廿四節氣，大自然時時刻刻都在無言的教化著芸芸眾生們。若以「明明德、親民、止於至善」的綱領，自省、自律、自覺。用心去「觀天之道，執天之行。」果能如此，必得「自天佑之，吉無不利」之回報。這裡的「自」與「天」，即是傳統文化中所追求的「天人合一」，要依靠人格上的凈化與完善來體認與實現，所以《易·繫辭上》雲:「子曰，佑者助也。天之所助者順也，人之所助者信也。」順即順勢；信即忠信。人生中，吉凶悔吝的秘密皆在於此了。

節氣雨水前後，臨近校園寒假結束開學之際。去年雨水節氣的物候日誌，我以《讀書修業知規度》為題，引用《淮南子》句：「春為規，規者，所以圜萬物也。規度不失，萬物乃理。」提到節氣雨水正是讀書修業好晨光，若以雨水三候的物象再來觀照，依舊發現自然之理與人事之理密不可分。

節氣文化絕不僅僅是吃吃喝喝的飲食與養生或者農時曆法，而是與我們身心內外密不可分的生命密碼，更是揭示自然秩序法則的生態密碼。趁著假期，走出水泥森林的城市，走進春日雨水的自然，讓天地清氣來潤澤你的身心內外，這可比吃多少補品都更有效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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