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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抹不掉的記憶:穿上綠軍裝,去坐綠皮車

綠皮車和綠軍裝是我兒時抹不掉的記憶,綠皮車是通向我心靈驛站的專屬列車,綠軍裝是我節日的盛裝

1980年的夏天,十歲的我領著7歲的妹妹,第一次獨自登上了開往秦皇島的綠皮車。那時我上三年級,妹妹剛上小學。以前都是媽媽在我放寒暑假的時候把我和妹妹親自送到住在秦皇島的姥姥家,等假期結束再抽時間把我們接回來。妹妹上了一年級以後,我們的寒暑假時間都是固定的,爸爸媽媽工作又很忙,抽不出時間來專程送我們,於是我就自告奮勇的和媽媽說,我可以帶妹妹去。媽媽考慮了很久,認為我們已經往返了很多次了,我都能把經過的各站站名背的滾瓜爛熟,覺得也是個辦法,就同意了。她提前給在秦市的小姨寫信,約定好了做哪趟車,幾點能到,囑咐她一定去接站。

等到了出發的那一天,爸爸媽媽很早就起來,給我穿上一件80年代非常流行的綠軍裝上衣,妹妹也穿上最乾淨的衣服,再扎兩個特別漂亮的小辮子,還用了顏色特別扎眼的絲綢頭繩,紅色和粉色居多,做出好看的蝴蝶結,更顯得小姑娘活潑可愛,當時我是羨慕嫉妒恨的。快出發了,爸爸推出那輛28自行車,前面橫樑上安了一個小坐,那是妹妹的專座,車後邊的大坐是我的,前後都坐好之後,爸爸就會蹁腿上車,每到這時,坐在后座上的我都會非常默契的一低頭,爸爸上車的那條腿就會「呼」的一下從我的頭頂略過,然後車子就穩穩前行了。

《父母愛情》劇照

到了車站,爸爸在外邊守著自行車,媽媽到售票處給我們買車票,當時我們是不是免費乘車還是要買兒童票我記得不太清楚了,印象最深刻的是還要買一張站台票,當時記得是五分錢。媽媽一手牽著一個,隨著坐車的人流從進站口來到站台等車。她不停的囑咐我要看好妹妹,下車了一定要拉住她,隨著人走,到那以後出站就可以看到小姨小舅了,我一邊嗯嗯的答應,一邊不停的想著到那以後見到小姨小舅的情景,還有那裡的一望無邊的大海,那裡的冰激凌,還有那海邊的小螃蟹……

「嗚」,綠皮車拉著長長的鳴笛進站了,這是一列從天津開往山海關的短途旅客列車,由一個巨大的蒸汽機車作為牽引,是當時所謂的慢車。我清晰的記得這輛車每站都停,這也是我能背出所有站名的主要原因,全程要四個多小時,中間還要在某一站停很長時間。媽媽曾經告訴我,這是因為好多火車都在一條鐵路上跑,跑的慢的要給一些快車讓行。媽媽牽著我們登上列車,給我們找好座位,又和列車員交代一下,就下車了,我和妹妹的小臉緊緊貼在玻璃窗上,緊盯著媽媽的身影,不停的揮舞著我們的小手,媽媽也不停的揮手,直至列車啟動,緩緩的奔向東方。

車上的人不是太多,好多人雖然看到我們兩個小孩坐在一起,但大都會認為家長一定在身邊,所以也不會有人注意我們。只有被媽媽囑咐過的列車員時不時的走來走去的瞄上我們一眼。列車啟動後,我和妹妹的眼光始終被窗外飛馳而過的景物所吸引,最主要的要數站牌,生怕錯過一個。當時我家在古冶區住,因為地理位置在唐山市的東邊,加之礦區林立,所以又叫東礦區。從古冶到秦皇島中途要經過十四站,直到現在所有站名我還記憶猶新,分別是:古冶、卑家店、坨子頭、雷庄、灤縣、石門、九龍山,後封台、朱各庄、昌黎、留守營,北戴河,南大寺,秦皇島。

經過四個多小時的漫長路程,列車載著我們兄妹安全抵達秦皇島。我緊緊拉著妹妹的手,隨著出站的人流,走出車站,小姨和小舅早就等在出站口,一看我們出來,就大聲喊著我倆的名字朝我們飛奔過來,我倆也像小燕一樣的撲進他們的懷抱,一陣親熱寒暄之後,一定會到車站邊上的冰激凌店給我們買上兩碗清涼甜爽的冰激凌讓我們大飽口福一下,這樣的禮遇是必須的,因為在我家是沒有這樣的冰激凌吃的,奶油冰棍都不如它好吃,一個小小的碗,一個木頭小勺,舀上一口冰激凌放入口中,那絲絲涼爽和甜蜜,至今難以忘懷,以至於今後吃過多種口味的冰激凌都沒有這樣的味道,而這種味道一定是要坐著綠皮車去追尋來的。

古冶站

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經驗,以後的數年,尤其是在春節期間,都是用這樣的方式坐著綠皮車往來唐山和秦市,什麼時候停止的到是忘卻了。總之,那是我童年時期的一段揮之不去的記憶。以至於最近唐山和古冶之間恢復開通了綠皮車公交專列,我又忙不迭的去試乘了一次,不為別的,只為找回那一份童年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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