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上海年味，找到周立波「唱滑稽」的師傅

周立波名氣大，但口碑有爭議甚至非議。他的師傅周柏春，現在上海的小囡，知道的也不多了。誰叫立波是新聞不斷的人物呢？一年前，他在美國長島跟人一淘開車，被警察搜出槍支和可卡因，惹上外國官司，輿論非常不利。就在去年春節的前一天，曾托一位在美國的浦東大佬倌，叫我寫點文章幫著說說話。

我素來敬重這位大佬倌，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結果因為過春節，風頭轉移，立波對這事也就不再上心，不了了之。

小辰光過年，沒有網路，家家看電視聽收音機。電視機是黑白的，有凱歌和金星兩隻牌子。我六年級小學畢業，考了第一名，父親買了台凱歌牌獎勵，轉檯是用旋鈕軋的；電視里就兩個頻道，8頻道上海台，5頻道中央台，這兩個頻道編號好像互換過。

那時過年打開上海台，基本上都能看到周柏春、姚慕雙兩位先生唱滑稽。對於童年的我來說，除了木頭人戲、故事片，就歡喜看唱滑稽。

獨腳戲是上海本地的「土特產」，上海開埠後，五方雜處，獨腳戲的「九腔十八調」很有市場。後來發展出來的滑稽戲，是以獨腳戲、相聲等表演為基礎，又吸收了文明戲特點的表演品類。

杜月笙曾說，二等人，有本事，有脾氣，說的就是立波吧。周柏春有本事，沒脾氣，是頭等人；他善於「軟逗」、「陰噱」，永遠笑眯眯的形象，絕對沒脾氣，真正結棍，無愧於「德藝雙馨」的稱號。

周柏春是姚慕雙的「三弟」，原名姚一龍，從1939年開始和胞兄姚慕雙搭檔演播獨腳戲。因華北被日軍所侵，國人都有振興民族、不做亡國奴的呼聲，其父將姚一龍改名為姚振民。又因母親姓周，上電台時取了個藝名「周柏蔭」，結果電台直播時，姚慕雙口誤，脫口而出「周柏……春」，電波飛揚，將錯就錯，後來就再沒改這個名字。

唱滑稽的「姚慕雙周柏春」，從此享譽上海灘。

周柏春曾自述他的藝術特點，叫冷麵滑稽：「我提出來冷麵，就是能夠讓觀眾耐人尋味，他想想也笑，當面看也笑，回到屋裡想想也笑。我演了60多年的滑稽戲，就是一個宗旨，要讓觀眾喜歡，讓笑聲、笑料、笑聲撒向人間。」

姚慕雙、周柏春的滑稽戲以洋派、書卷氣為特色，他們的段子中常帶英文，姚、周都畢業於上海育才中學，英文基礎不錯。他們最有代表性的滑稽戲段子，就是《學英語》。

今年春節，我在愛奇藝上搜出了《學英語》、《出色的答案》、《啥人嫁撥伊》、《請勿隨地吐痰》、《高價徵求意見》、《好上加好》、《新老法結婚》、《戳壁角》、《黃魚調帶魚》等節目，重溫童年舊夢。

當年我做文化記者時，採訪過秦怡、周瑞芳、陳述等老藝術家，卻沒有採訪過從小喜愛的周柏春，殊為憾。周柏春病逝於2008年，享年86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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