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娘家，一個久違的山村

上大學時，學習沈從文的《邊城》時，老師說，大凡兩省邊界的地方，都有美麗的風景。多年過去了，老師講授此句話時眉飛色舞的情景依然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腦海里。

我生活的這個廣東山區小縣毗鄰江西、福建，是閩、粵、贛三省交界處，省與省之間的邊界較長，著名的風景區太都在省界線上。我奶奶的娘家在江西，粵贛邊界上的一個偏僻的小山村，家人從縣城坐班車到一個鄉鎮，下車以後開始翻越崇山峻岭，從早上九點開始，到了奶奶的娘家，坐下來喝了一杯茶，往往就吃午飯了。

三個多鐘頭的路程，還年幼的我走得精疲力竭，兩腿發軟，真走不動時，就賴在那裡不動讓母親背著走了。雖然累，那時最大的享受就是欣賞絡繹不絕的美麗風景，重巒疊嶂的群山、清澈碧藍的河水、突兀奇險的峭壁……一切都是那麼美，令人目不暇接。

好不容易來到了，整個村莊都是破破爛爛的瓦房，簡陋的廁所在村邊的小路邊上一字排開，在那經過能聞到一陣陣的惡臭，純樸的村民都很好奇地看著來自山外邊的客人，咧著嘴，臉上卻是熱情的。

那是改革開放初期，在黨的春風下，那時的人們通過自己勤勞的雙手，湧現了一批先富裕起來的人。這些人往往都從擁擠圍龍屋中走也，蓋了嶄新的瓦房，中國的農村處處洋溢著喜氣洋洋的氣氛，而改革的春風為什麼就還吹拂不到奶奶娘家的這個小山村呢？

後來，隨著奶奶這一輩人的陸續去世，家人與奶奶娘家的聯繫也越來越少了，只有有老人重病或去世等重大事件的時候，才去探望一下，他們那邊與廣東的聯繫也較多，往往都從我家門前的國道邊經過，但在我家停留也越來越少，以至於無了。而我，卻還經常能在夢中見到奶奶娘家的這一個小山村，在我的夢中，那小山村風光旖旎，有著傳奇故事中的浪漫和奇險，我知道，那是因為時間讓我對那個小山村越發留戀。

今年寒假，閑來無事，其時有友人相約到縣內走一走，逛一逛，於是提議到我奶奶的那個小山村走走，多年沒去，聽說當年的崎嶇的山路已經改建，硬底化了。騎著摩托從那個小鎮往山裡進發的時候，我告訴朋友，有十五公里多的路程吧，真趕到那個村莊，查看了一下里程錶，只有六公里。

當年為什麼咋就那麼遠呢？

如今村裡已經出現了不少新樓房，水泥公路從村中穿過，奶奶娘家的人已經從老屋遷出來了，就建在村裡一間小學的附近，大伯已經去世，聾啞伯母聽說倒是還在。學校附近有一個士多店，向店主打聽，店主指著一個平房，說那就是。我向他致謝，順便問，誰誰誰在家的吧。店主一臉漠然，那可不知道哦。真讓人能感覺到人情的冷漠，世態的炎涼。

到了伯母的家，是她的一個孫子在，在省城上大學回家來了，斯斯文文的，這麼久以來，倒是聽說出了一個讀書人。表哥到珠三角那邊打工去了，表嫂做了一些掃帚，坐公交車到廣東出售，得天晚才回來。

跟那侄子喝茶，聊天，還到村裡去看了看風景，過去躺在村裡農田裡的橢圓形巨石聽說是被村民炸開用業建造房屋了，這讓人很是失望。這些巨石，以村裡那一條小溪是不可能形成的，這很能讓人想起歷史書上說到的遠古時期的冰川紀。

從奶奶娘家山村出來，天空是一片晴朗……來自：老姚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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