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秉謙《淮河營》教學重點

《淮河營》

【1961年中國唱片】

「此時間不可鬧笑話」

馬連良

馬

《淮河營》黑膠唱片

（上中下）

1961年中國唱片社

「《淮河營》這個戲，我學的比較瓷實。當時馬先生這齣戲有個密紋唱片，我天天聽。我又坐在台底下看先生的演出，先把唱念給聽會了。再讓馬先生給我說，就更順利了。馬先生的《淮河營》念白東西很多，抑揚頓挫安排的非常好。這個戲先生演來非常討巧，現在『此時間不可鬧笑話』，基本都會唱。我給學生們教戲的時候，先給他們講劇情，借著講劇情給他們分析人物內心。三老去淮河營的目的是什麼？他們想借劉長來推翻呂后。」

——朱秉謙

（時年84歲高齡）

朱秉謙便裝照

《四進士》戲單

朱秉謙主演宋士傑

舞台藝術片

《穆桂英大戰洪州》

朱秉謙飾寇準（右一）

朱秉謙為馬派班傳授《淮河營》

欒布為什麼非要帶上李左車和蒯徹一塊去？他心裡明白這個任務很艱巨。欒布就帶著李左車去找蒯徹，蒯徹這個時候隱居不出，欒布就假傳聖旨想把他誆出來。家院到裡面剛一說這事兒，蒯徹多厲害，先是一個「呀呀呸」。他明白呂后作為娘娘，怎麼可以傳聖旨？他知道這裡有問題。讓家院告訴他們。說自己得病了，結果讓欒布識破了。三人見面把蒯徹把事情一說，蒯徹本來是不想去的。但從恢復漢室江山這個角度來說，蒯徹才決定去順說劉長。我要求學生們一定要把這個高度演出來的。

朱秉謙為學員顧亮 劉少軍指導

朱秉謙驗收學員成果

劉長的親生母親被呂后毒死了，但是劉長並不知道這個事情，三老就要去告訴他，這個事情很危險。讓誰去說呢?讓李左車去說。三老一到淮河營，劉長就叫他們分作三班報門而進，第一見的就是李左車。李坐車一到了劉長那裡非常的客氣，劉長聽說來的是先王的託孤老臣，趕緊叫人賜座。劉長問李左車幹什麼來了？李左車就說給劉長講了個故事，講的就是呂后怎麼毒死劉長的生母。劉長聽完根本就不信，命人將李左車給綁了。第二個傳欒布，欒布一看這刀槍劍戟擺的刀陣，心裡就害怕了。那刀陣多厲害啊，一不留神，刀就下來了。可是不去又不行，大著膽子鑽這刀陣，先讓人家給了一個下馬威。他為了自保，採取這種左右逢源的態度。劉長見欒布也是先賜座,之後問他：由長安到此幹什麼來了?欒布把話題讓開，反問劉長：您剛才綁的是誰啊?劉長說：是李左車。欒布問：為什麼綁了？劉長：說他進了淮河營胡言亂語，說我是香宮趙娘娘所生，呂娘娘所養。欒布說：他說是，那想必就是。劉長說：可他又說不是。欒布說:他說不是，那就不是唄。一下就把劉長激怒了，給他也給綁了。這一下事情麻煩了，說真話的人被綁了，說假話的人也被綁了。這時候就靠蒯徹出場了，蒯徹雖然有兩句台詞，「我此番進去與他一個玩世不恭，傲慢不遜，用言語激動於他！再做道理」，但是和劉長說話的時候，這個身份感不能和《四進士》一樣，要注意分寸。我有的學生念完了，我認為情緒不對，我就問：你這是和顧讀說話呢？還是和皇上說話呢？蒯徹頂多倚老賣老一下，但是必須對劉長要保持君臣的禮節。蒯徹進來之後問了劉長三行大罪，第一罪聽呂后挑唆逼叔父劉淵自刎，蒯徹說：你怕你叔叔搶你的江山，你叔叔和你父皇一起打天下的時候，那時候你還小呢，他要搶江山那時候他就搶了。現在七十三了，又沒有後代，他搶過來要帶到棺材裡去嗎?這一句話就給劉長問住了，先承認了第一罪。

第二罪先問：他你父王去世的時候，你為什麼不登基？劉長說：那時候我還小呢。蒯徹又問他：你幾歲封王，幾歲離都，鎮守淮南多少年？劉長說：十二年了。蒯徹就說:「著哇！你七歲封王，九歲離都，鎮守淮南一十二年，共計算來二十餘載；既不登基，又不接位，就該發下龍票一張，去至山東，請回九千歲，大家當殿商議，誰在殿上為君，誰在殿下為臣，方合道理。你如今坐又不坐，讓又不讓，叫那呂后在長安城中稱孤道寡，眼看炎漢社稷要斷送呂后之手，其罪二也。」這二罪劉長也認了。

最要緊的還是這第三罪，蒯徹問：淮河兩岸的老百姓是古來有的？還是新有的呀?劉長說：古來就有！蒯徹問他：你父王和霸王九里山交戰的時候，是先有的我還是先有的你啊？劉長說：肯定是先有你這老頭啊！蒯徹說:既然是先有我的，那我不知道你怎麼會知道？劉長沒辦法說：你知道那就你說。蒯徹說:「想當初，你父王在九里山與霸王交戰的時節，淮河兩岸的老百姓被霸王殺的是乾乾淨淨。你父王滅了項羽，奏凱而回，打從淮河兩岸經過，見那裡無有人煙，去至江夏調來了三千七百餘戶，每人賜木犁一張、耕牛一頭。你父對百姓們說道：「養子不當差，種地不納糧。」眾百姓敬你父如天神一般，你如今行的是霸兵，走一處滅一處，不來繼父志，反來喪父德，其罪有三！」劉長這個人對他父王很敬仰，這三個老臣來的時候一說是先皇的託孤老臣，他都是要賜座的。蒯徹的意思，你父親積攢的這些好德行容易嗎？都讓你給敗壞了，你對不起你父親嗎？劉長恍然大悟，趕緊下位去恭恭敬敬的賠禮道歉。叫人趕緊把二老赦回，又派了半幅鑾駕給三老送出淮營。蒯徹內心是得意的，就唱這個「得意洋洋笑連天」，這個時候觀眾以為就要告一段落了，突然劉長變主意了。終究年輕氣盛，想自己讓這老頭那麼幾句話就給說服了，不是讓他們小看了嗎？命人喚回想給蒯徹點厲害看看。

這回仨人一塊見的劉長，問給我們叫回來又是什麼事呀?劉長說:你們當臣子的怎麼問我的罪過，太不尊重我了！蒯徹說:這臣子諫君自古就有啊。蒯徹就拿項羽不聽范增的話，後來自刎烏江的事舉例。劉長不聽說要殺他。蒯徹說：你要殺我也行，除非把你父王的玉體抬來，你自己和他說要殺我，他要開口同意，那你就殺吧。

劉長說：沒有人死了還能復生的，蒯徹說：對啊，那你怎麼為子不認親呢?他借著這個話茬，就又說回呂后毒死香宮娘娘的事兒了。劉長這回真動了殺心了，要把三老都給殺了。這時候田子春來了，問：您為什麼要殺三老啊？劉長說:「他三人道孤是香宮趙娘娘所生，呂國太所養，胡言亂語，其情可惱！」田子春問：千歲是不是只有九個腳趾頭，劉長一驚想:他怎麼知道？說:不錯，我是有九個。田子春說:那沒錯了，您就是香宮娘娘生的。劉長問：為什麼?田子春告訴他：「只因香宮趙娘娘生下千歲之時，被呂后陷害，心中十分憤恨，故而咬去一趾以作後記」。劉長說:無憑無據的我不信，田子春說:有啊，這宗卷上都寫著呢！劉長就讓田子春去盜宗卷。

這個戲我這三個禮拜除了唱念和舞台調度，主要就是讓他們理解人物，如果人物理解的不對，戲就不對了。

編審：馬龍

編輯：丁嘉鵬 申子堯 羅蘭

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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