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聽風吟,且聽雨落
且聽風吟,且聽雨落
正月初三,於我們,是個小小的轉折點。
因為,我們不再那麼急著趕日程了。除夕到初二這三天,一直在外面為赴兩邊的大團圓而奔波,開心也累。
今早,賴在床上到八點半才起,起身第一件事是拉開床簾。外面淡淡薄霧,天色陰冷沉鬱。和昨天明媚刺眼的陽光形成鮮明的對比。
午飯時分,某人加班回來。一進門就說,外面又颳風又飄雨點,陰凄鬼冷的。待到吃完飯,外面雨點已又大又急。
我問他,這樣的天氣只能室內活動了。你看,逛商場還是看電影?他說,先補覺。
他倒頭就睡。我躺在床上一邊翻翻閑書,一邊卧聽窗外風雨,思絮早已遠飛。
每逢佳節倍思親。雖然我們彼此都心照不宣,不提已故的父親,怕徒增傷感,尤其在我媽面前,但我昨天在談論姊妹幾個各自像誰時,又情不自禁,脫口而出。我說小紅(三妹)最像父親,其時在旁邊收拾碗碟的母親拿眼瞪了我一下。嚇得我立刻閉嘴,又趕緊轉移話題。
回來後,一路上我都在不時地想念父親。
父親健在時,每年正月初二,看到我們攜家帶口陸續回去,總是笑眯眯的。雖然他不善言辭,但他的開心與歡喜我們誰都能真真切切感受到。有了煙酒助興,平時沉默的父親和女婿們高談闊論,笑聲朗朗。一會兒是國家大事、世界局勢,一會兒是村裡瑣事雜事、家裡的雞鴨狗貓。漫長的家宴之後,父親往往比我們還精神,繼續和子女們下棋、摜蛋、聊天。
在每次這種全家大團聚的場合,老媽總是在廚房忙碌,她不停使喚父親這樣那樣的。偶爾,我們姐妹也會去打打下手,和他們說說話。她又說,堂屋東房有瓜子花生蘋果,你去拿出來吃。又或者說,你們天天上班的上班,做生意的做生意,天天起早帶晚的。你去床上睡歇歇,飯弄好喊你起來吃。
這時,我也確實聽話。遊手好閒,這屋轉到那屋,樓上轉到樓下。尤其是在老媽的房間里,我翻出了很多好吃的零食(主要是妹妹們和她自己買的),挑剔又好奇地每樣嘗點。然後脫掉鞋子和外套,倒到床上就睡。有時,會感到有人過來給拉拉被角,或者,往我身上又壓點被褥衣服什麼的。
而這,在婆家是不可能的。因為我也不好意思。即使我不掌勺,也一定會打下手的。吃完飯也一定會爭著幫收拾殘局。然後,再陪大家說說話,彙報自家情況。
舊婆婆去世後,新婆婆待我們也不錯。彼此客客氣氣,禮尚往來,融洽相處。
而在娘家,除了能卸下盔甲,非常放鬆,自由自在之外,我也還能像小時候一樣,享受老媽偶爾對我的數落。而這樣的「數落」,我是笑眯眯地幸福地享受著。
父親在時,我雖是家中老大,一邊享受「特權」,也一邊被「殊遇」。權力和義務不可分割。
曾經我在某些時候得意忘形、忘乎所以,父親的一句話就像一盆冷水,總是讓我醍醐灌頂。有時我回家絮絮叨叨訴說老公和婆家的不好,總要遭遇母親的開導和責怪,說什麼從來只有嬌閨沒有嬌媳婦。所以,後來不管什麼狀況,我都努力保持清醒和剋制;即使生活再累、委屈再多,我也不敢給父母丟人。
人生一輩子,既有一路陽光,更有風雨兼程。我們一邊沐浴陽光,一邊享受風雨。
且聽風吟,且聽雨落。一邊樂著,一邊痛著,我們行走的才是真實的、完整的人生之旅。
作者系淮州中學英語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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