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年哭了300天,是怎樣的體驗?
所以關注我
算你有慧眼
文| 舒小簡
圖| 我第二喜歡的攝影師:
葡萄牙的 anka zhuravleva
一、
你好。
我是小簡。
一個頭髮長、見識更長、老是嘆氣和哭的boy。
春節了,我並不喜歡過年。
又長一歲會給我帶來些許焦慮。
但是,本命年過去了。
就迷信一下,過了本命年,不順利就會結束。
不說這些狀態的起因何來了,畢竟世上所有的事,都是多重因素的結果。
它們。是一種積累。
從量變到質變。
多米諾骨牌,先倒一個,逐漸都崩塌。
想聽我說具體的人事,那是決不可能的。
但我可以:
不談細節,只談感受。
過去的400天里,超過300天留下了淚水。
昨天大年三十的下午,我躺著哭泣,為了不讓那些熱鬧著的親戚們發現,背對著他們、蜷縮著、努力地控制著自己起伏的氣息。
過去的400天里,嘆氣已經成了我平常呼吸的方式。
所以時光進入2018 ,我寫下過一份簡單的部分新年計劃,重點是最後一條:
1.練出看著還行的肌肉
2.再寫個書
3.公眾號粉絲數變現在的5倍
4.去1個以上的外國
5.開設自己的知識付費課程
6.拍5組以上人像照片
7.比去年少嘆氣1000次
二、第一個階段
那時候,當我在上海那個租下的、有一些潮濕、昏暗的房間里,一個人躺到凌晨睡不著。
我忽然意識到也許有抑鬱傾向吧。
有些慌亂。
但我即刻去學習如何應對,向認為值得信賴的人去傾訴和尋找幫助。
這是第一個階段。
那時,我自以為是的認為,這只是一時。
我不相信自己會運氣比較差。也自負自己的智慧,隱約以為可以在一段時間裡變好。
哎。
我又沒有這方面(長久的低落情緒)的經驗啊。
我又怎麼知道,它其實這麼難對付呢?
各位。
你們可知道,這世界上最難受的感受是什麼?
我知道。
這世界上最難受的感受。
不是害怕、不是憤怒、不是擔心憂慮、不是悲傷難過、不是捨不得、不是恨。
而是自責。
誰的生活,都會遇到一些人和事,讓人感受到一些負面情緒。
但我就像《倚天屠龍記》里的張無忌一樣,有些優柔寡斷、總是隱忍寬厚。
我習慣在當時當地把自己的感受壓抑、剋制。
當它們日後反撲,我就無處宣洩了,於是只好轉做了責怪自己。
「一切」「都是」「我」的錯
你看。
這種想法,真的好自戀喔。
儘管,可以理性地判斷,並不都是我的錯,沒有必要再責怪自己。
但理性的我根本就打不過感性的我。
有一句很著名的話。
「悲傷分享錯了人,就成了矯情。喜悅分享錯了人,就成了炫耀。」
每個人都以為自己真有些真的友誼或是情感。
但事實證明。
人和人真要有心靈契合的交流。
很難。
我鼓起勇氣,下了決心,向一些以為可以信賴的人吐露心中的感想。
卻換來了某些不屑:
「你別自己多想。你怎變得這麼矯情。」
「你們搞藝術的,就喜歡無病呻吟。」
「你這人也太脆弱了吧。」
「你怎麼知道你這是不是真的?你有去看過醫生嗎?你有吃藥嗎?你有想過自殺嗎?」
試問,我心裡會怎麼感受呢?
他們,有什麼資格這樣說??
明明是需要即刻得到傾聽的心情,難道卻要我先費盡心思來證明它們,它們才有資格來得到他們的聆聽嗎?
三、第二個階段
於是,漸漸地。
我再不敢向人提及自己的狀況。
也怕有人要和我聊關於心理學的話題。
不開心就讓自己慢慢處理吧。
這是第二個階段。
前些天。
看到簡單心理發了一些圖。
其中有一張,很打動我心:
戳人心的漫畫
作者未知
就如同這漫畫表示的:要把自己藏起來。
四、第三個階段
情緒是不能持續的,而是斷斷續續。
如同潮水。
會忽然的襲來,又頃刻退去。
前三分鐘還哭,和小侄子踢個球又會覺得挺開心。
我時常會以為自己該好了,也摩拳擦掌、拾起熱情準備做好些新鮮的事。
可卻總在之後再度迎來一波低落的感覺。
便又什麼都不想做了。
於是,有了這第三個階段:
會厭惡自己,不喜歡自己,以及,對自己自責的自責:
「天吶,都這麼久了。我怎麼可以還沒好起來。」
「瞧啊,這世界上那麼多身處貧困或戰亂的人們還積極樂觀的生活呢,我有手有腳好吃好喝,有什麼資格不開心呢?」
會用旁人嘲諷自己的話語來責怪自己。
學會了把憤怒的感受加到自己身。
我在文章里寫到,不能因為別人欺負我,我就欺負我自己。
所以:
「我希望自己能多一些張揚和攻擊性。
用看影視作品和小說里的話就是,我要黑化了。」
2017.9.1
我告訴自己,以後不能再忍,不能再遷就任何人。
我給自己一個很簡單信念:
不高興,就是要說出來。
想把自己培養成「不高興就可以說出來」的人。
不想再把自己偽裝成以為是「好的」、自己卻不喜歡的樣子。
漸漸的,我變得愈發易怒。
我開始刻意地頻繁地懟人。
但我也只是對無關緊要的人可以如此。
面對親近的人、有交情的人、在乎的人,
我多數還是沒有辦法直白地表達憤怒或者說「不」。
人的性格當然是可以改的。
但是難。
人生不是演電視劇。
黑化,很難很難。
所以,前些天,我寫了段文字:
「我是個很溫和的人呢」
曾經,我還為此驕傲過。
那時我以為,很少發怒的為人處世是好事呢。
我真想對幾年前的自己說一句:
「傻孩子啊,你錯了。」
——2018.2.11
五、第四個階段
再然後,第四個階段。
我頻繁地用到了一個字:
累。
逼迫自己要趕緊好起來的感覺好累。
逼迫自己一定要及時表達憤怒、刻意地懟天懟地的感覺好累。
忍住自己的不開心不向人訴說、不讓人發現好累。
在親人面前假裝出我好積極我好自信的樣子,好累。
我會告訴自己:
親愛的,你可以不好起來的。
比起「好起來」是那麼辛苦,「不如就這樣吧」卻顯得那麼輕鬆。
我說的「不開心」,不是悲傷和難過,
是接近於「沒有生命力」。
對好多事物,都失去了興趣。
什麼戶外、登山、攝影、西藏,曾經讓我感受到興奮的事情,都好像顯得無關緊要。
有時,我會討厭自己以前寫的那些文章。
有的是炫耀自己的才學,有的精心設計如何引起高閱讀量。
卻多數缺少情感和思考。
那些知識、那些地方、那些人物歷史,既不是去戳中人心,也不是與人產生智慧的碰撞。
有時,我會討厭自己的粉絲群體。
他們中的大多數,只是庸俗的想要從我這裡獲取知識或者經驗,而沒有幾個會關心我的喜怒哀樂,也沒有多少人是能夠對於美和藝術有真心的感動。
我寫出我的覺察:時代進步沒讓社會變好,教育普及沒有讓人變好。
我筆下流傳最廣的那篇《西藏為什麼迷人》,也在一開頭就寫出了:
那麼多人喜歡西藏,但大多只是出於獵奇和炫耀,而不是真心地為藏地的文化與靈魂而感動。
既然,那麼多的人和事,都變得不重要。
那就放棄刻意讓自己好起來的努力。
順其自然,就這樣下去,反而不覺得有壓力。
就輕鬆舒服多了。
我出門在外,從來不會主動嘗試那些地方的所謂特色美食,只選自己曾經吃過的食物。
我知道別的食物可能也很好吃。
但熟悉的,就是讓人覺得安全的、舒適的,是能讓心裡踏實的。
習慣了嘆氣了。
習慣了眼淚了。
不開心的感覺,已經熟悉了。
讓人覺得安全。
就先待在裡面,也是可以的。
六、不服氣
我產生過一種想法:
「這世上總有人好運,總有人運氣不好。可能,我只是比較倒霉,就被上帝安排成運氣不太好的那一類。」
就像我的偶像周星馳,在柴靜的訪談里。
才年過50,就已經白髮蒼蒼的老態,他也表情平淡地說過:「我運氣不好。」
總是不停的想、不停的想。
有一天我想明白了。
人難免會犯好些智商或情商上的錯。
但只要我可以驕傲地、問心無愧地:
在為人處世上,依然不犯人品上的錯。
那就不必責怪自己。
像我寫過的文字:
「知識,不見得是什麼好東西。
因為,懂知識的人常常用自己學到的知識去欺負不懂知識的人。」
「時代越來越幫助人們強調自我。
於是,我們學會了用理想、公平、價值觀、獨立等等漂亮的字眼,把我們內心對慾望和利益的追求包裝成美好的樣子。
這樣大家就更理直氣壯了。」
2017.12.15
好些人不相信我相信的事。
管他們呢。
我知道是對的就好啦。
好自戀啊是吧。
一種「舉世皆濁我獨清」的傲慢。
可我想了很久:
我沒有傲慢啊。
我本來就和大部分人不一樣。
我心裡有一種不服氣。
所以我曾寫過這段字:
《後會無期》里有一句金句:
「小孩子才分對錯,成年人只看利弊。」
我在一些事上吃了虧,然後想想可能是因為哪些原因。
換做別人,就會調整自己去改變了。
我也動搖過。
可我不服氣。
為了消滅自己的動搖,我就變本加厲、非要在原路上走向更極端。
因為要驗證和強調自己心裡的相信。
我想了好久好久。
實在沒有辦法去說服自己。
就和這個世界做最後的一點抗爭。
如果,真的,小孩子才講對錯,成年人只看利弊。
那麼,好吧。
我寧願一輩子當小孩子。
2018.1.24
本命年過去的第一天。
沒忍住寫字的慾望。
要結束了。
過些天會寫一篇關於阮玲玉的文章。
我想起阮玲玉那著名的遺書。
有兩個版本。
她遺書的最後四個字。
一個是最廣為人知的版本:「人言可畏」。
另一個版本卻是「我很快樂」。
管他真假呢。
我就希望以這四個字來做文章的結尾。
我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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