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之,又相會(6)
圖|網路,文|安水如
喜篇
1
從警局出來,已是傍晚的了。在即將到家的時候,我去了趟商場,貓兒不讓進,我就將她,暫時性的託付於門口的寵物店,進去商場,以最快的速度,揀擇了一些蔬菜,水果。我並不那麼的喜歡逛商場,深覺這是頗為浪費時間的事兒,如若不是有什麼生活的必需品,我一般不會出現在城市的各大商場。
人的一生,時間並不算多,就是活至百歲,那也不過倏忽間,我沒有辦法來去浪費,與蹉跎。每一天醒來之時,就儘可能的,將自己的更多時間,都集中性地用於一處,即我所深愛的茶事之上,並圍繞著它,以它為中心起點,不斷的輻射外延,如同小石投入於湖。鏡湖再是寧靜,亦能泛起波瀾,驚起鷗鷺,那星星點點的波光粼粼,如同開春的花蕾,不斷往外舒展,並竭盡全力的綻放著,開到深處,便是一點點地,於消失中,歸於岑寂,走向靜謐。
自從,回來之後,我就長時間地,佇立窗前,眺望這城裡的一城一樓,一街一道,一花一景,不由的會是想起泰城的過去,曾有多少人,在這片土地之上,揮灑淚水,播撒希望,種下夢想,而後,紛紛離去,散了。不論心懷怎樣的眷戀,不舍,不甘,亦或是如此的心滿意足,歡天喜地。
與此同時,也會叩問上天,這泰城的往後,待我們都離去之後,又會有多少人兒,在這片土地之上,揮灑淚水,播撒希望,種下夢想,而後,紛紛離去,散的了。不論有著怎樣的姿態,是眷戀不舍,還是平和寧靜。
自從那一次,我的左側後肩,被殺手致傷後,曾一度里,我消失的了,從這城市。在消失的那段時間裡,我曾無數次的叩問自己,往後,該以什麼姿態,怎樣的身份,站在你的身邊。一片土地,一份深情,一種印跡。
對於你,我是有所思量的,反覆的。倘若,初始之時,我是三歲女童,童言無忌,那,十八歲,我是情竇初開,對你是仰慕,23歲則是荷爾蒙作怪,那,三十歲的我,站在你的身邊,又會是怎樣一種生命的狀態。三十的我,不大可能是童言無忌,也不可能會是情竇初開,荷爾蒙作怪,舊情未了,也說不過去。我們已有過較長一段時間的分離。彼此的時光歲月,早已是把曾經那個我們都認識的彼此,給清掃完畢,我不再是曾經的我,而你,也不再是曾經的那個你。
2
從蔬菜區,隨手取了一花菜,北方的蔬菜,不似南方的小巧玲瓏,它是如此的肥碩龐大,隨意抱起一個小花菜,便有四五斤重,足夠我與貓兒,吃上幾天的了。
自從上次的油鍋四濺,灼了我的手兒,添置蔬菜之時,我就有了備份之心,往往會是多買一些別的蔬菜瓜果,夠我吃上些時,必要時候,我還能把它們都給蒸熟了,拿去晾曬,餓即食。
泰城的天氣,遠沒有嶺南悶熱潮濕,它是一種開闊的乾燥,尤是漫長寒冬,晚秋之後,不論肥胖矮瘦,絕大多數的植物,花樹,都能一層層地被大風給脫了裙擺,只剩了個光禿禿的枝丫兒,在那萬里碧空,高高的聳立著,如同犯了錯兒,被上帝懲罰的娃兒,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蒼涼,讓人不由的,盯著那遠方的枯枝敗葉,而出神發獃,及至雪花瀰漫,那一片片的花兒,便一層層的將其掩蓋,讓我們看著,這蒼茫土地,只剩了個白茫茫的一片,如入鬼城,望不到頭,看不見岸。
很多時候,若非這一天天高起來的現代摩登建築,我會以為,這個世界,還是以前的這般樣,而我,仍是那個時代的人兒,不必付出大把的時間,與精力,來為安身奮力,為這短暫而絢爛的人間煙火,拼盡全力。
細想來,終究還是,世界走得太快,而我就像是一個剛學會爬行的小奶娃兒,在世界這架超級飛機的屁股後面,吚吚啞啞的叫喧著,吆喝著,哪怕拼盡全力,喊破喉嚨,磨破皮膚,我也是只能夠,有氣無力的趴在地上,眼睜睜的看著那超級飛機,嗖的一聲,就穿過雲霄,不見蹤跡。
從遐想的思緒里醒來,我還在超市,一點點的揀擇,既能適合於我,貓兒也能吃上,沸水一燙,即可入食的蔬菜瓜果兒。租下的那個小別墅,距離差不多二十四小時都是喧囂叫賣的繁華商圈,有點距離,我人又慵懶,那自然的,能拿多少,就買多少。
3
其實,也沒有購買多少食物。而今的物價,日益走高,讓我顫微,這世界,究竟是,怎麼的了。常年遠離都市商圈的我,對於這物慾橫流的城市運作,還真的是,有些兒,不那麼的適應。曾有那麼一段時間,在一線城市待著,就是吃飯,我都覺是悶,胸里堵著難受兒,擠地鐵,就更是吃力兒,只能是在急速前進的人潮中,一點點的,被集體給推著,朝前而行,乃至給我錯覺,我不是在走路,而是被一窩蜂的人流,給架著往前挪。
說真的,這樣的日子,我有點兒顫驚,這星球,怎麼會有如此密密麻麻的人潮,像是走在了蜂窩裡,站在人潮的這端,望不到人潮的那頭,期間的過道,擁堵不堪,隻身穿行,亦是艱辛而吃力。於是,我逃離的了,哪怕我的這種逃離,在世人眼裡,是一種失敗,為無能的落魄不堪。
而今的寓所,我還算是滿意的。在山的邊上,白天的時候,窩在家裡,好好的看書,寫字,喝茶,就那樣,靜靜的待著。城裡的風光,陸陸續續的,開始要亮起來的時候,我就登上二樓,廳里舞蹈,陽台眺望,亦或簡單的,呆著,像松林那樣的,靜靜站著,任時光倒流,隨歲月流逝。這樣的時光,於我恰好。這般的歲月,於我正溫。
我在想,什麼時候,你與我,能夠再次相會,不說前緣,不道後情,就這樣的,對坐花下,手中的茶水,一盞接一盞,任那天邊的月牙,灑了露,隨那城裡的燈,亮了,又暗了。
4
結了算,買了單,去了寵物店,取走我的貓兒。貓兒把自己的小腦袋,一個勁的往我大衣轉,她有潔癖,隨我已久,早已是浸潤有我的秉性,與氣息。天兒有些冷的了,貓兒是不耐寒的生命,就是酷熱難耐的南國六月天,她也不過就是,鼻間數滴汗。
喜歡貓兒,不僅僅是因為她是你送我的禮物,更為重要的是,貓兒有野性。尋常裡頭,她很乖巧,總是在屬於她的地盤裡,靜靜的待著,不擾人,不傷物,但必要時候,也能把自己的爪子,給伸出來,嗷嗷的叫喧著,以迅疾之力,以猛烈之勁,及至一個人出離而去,不知所蹤,尋常之人,覓而不得,尋而無跡。
狗,不同。狗不是喜歡吠,就是愛好撕咬,保留著原始的動物獸性,而經由馴養,有所服帖的家狗,卻往往又是過於忠誠,乃至於忠誠中,埋了自己的性,沒了自己的情,吞了自己的心。我,不甚喜歡。
我想,人呀,不能是太過於忠誠,偶爾間,有些小的野性,具備貓的性情,也是好的,這無傷大雅,不礙他人。
正想著這事兒,我便出了商圈,上了公路,拉著能躺下睡覺的兒童車,那是貓兒的車機,對於我來說,貓兒不一定是要躺在貓的床上,而兒童車不一定是不能承載貓兒,出門溜達。我的生活裡頭,沒有汽車,我也不那麼的熱衷於汽車,較之大小不一的現代交通工具,我更傾向於徒步,單純的,用自己的手與腳,來一點點的丈量自己身處的任何一片土地。竭盡所能,用盡全力。
我家的貓兒,毛髮微黃,但卻富含光澤,不似高檔寵物店的那些名貓貴犬們,需要日復一日的塗抹光澤劑,潑灑濃淡不一的香料兒,穿上或緊身或寬鬆的美麗衣服。我從未給我家的貓兒,穿什麼衣服,塗什麼光澤劑,灑什麼香水兒。這許是,我整日整夜的忙著茶事,並沒有太多的時間,與心力,騰出來,照顧她。
每一天的生活,幾乎都是這樣的,做好一天的食物,放到貓窩門口,抱著似睡非睡的貓兒,深深的吻一吻,而後,我便上樓的了,剛回來不久,一些事兒,我需要足夠的專註與寧靜,來去好好的梳理,一些不必要的雜質,糟粕,就要一點點的過濾出來,並果斷而堅定的扔出去,倒進垃圾桶,亦或給予恰如其分的位置,讓它生長發育,開花結果。不是所有的東西,都是真的一無是處。
5
家裡並沒有安裝什麼WIFI,這是專註茶事的必要手段。如今的社會,人在哪兒,哪兒便有wifi,以讓我們,盡情享受,安心待著,就是的了。我想,我終究還是一個落伍之人,喜歡勞作,不那麼的喜歡享受,更是一個受誘力不夠強壯的年輕女子,網路的處處暢行,讓我得以手握一數寸手機,就能迅疾如煙般的,獲取紛繁複雜的資訊,而時間與精力,也就在此一點點的,消耗殆盡。
有的時候,就真的是需要以這樣的手腕來逼一逼自己,尤其是在年輕的時候。我們的心,不夠堅定,不夠強壯,需要淬鍊,需要鍛造,需要打磨,這就需是付出忍耐,有所等候,並在煎熬與受苦中,一點點的去守候,水落石出的那一天,耐下心來,好好看一看,這大浪淘沙,潮水漸退之後,微濕微潤的河床之上,都有些什麼,我們能不能涉身而去,將它取了來,並平安而歸。
沒事的時候,閉上眼睛,靜靜的回憶,過往的信息,往往會是發現,這,聯網即見,世人所津津樂道的資訊,不論大小繁簡,不論舊時堂前院,還是今夕百姓家,那都不過是浮躁與淺薄。生命的滋潤,與剔透,並不一定是需要這些,世人的津津樂道,與飯後茶點。
我們的生命,太過於短暫,你與我的今生今世,倏忽之間,就是年老的了,你與我的情深緣淺,不知在哪一個拐腳,就斷線的了,我找不著你,你見不了我。水一程,山一路,及至最後,我們都是已過萬重山,已涉千回水,那些舊時的堂前燕,終究還是,飛不入那尋常的百姓家。哪怕,百姓的家門洞開,那也是不能夠的。
所以說,在還有力氣去愛的時候,在還有體魄去行走的時候,我想,好好的走走路,挽起你的手兒,而後,在山的頂端,靜靜的,偎依在你的寬大肩膀,看著那山尖的日光,如跳跳球般的,一蹦一跳的,一點點的蹦達出來,惹得那山坡的人兒,呼啦啦的只剩了個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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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頓好貓兒,正欲入睡,你就來的了。我家的門,清脆而堅定的有了響聲,不帶任何的一丁點雜質,亦無過多的猶豫。我知是你。你的氣息,我,甚為熟悉,已落心湖的最為深處,忘不了,抹不掉,擦不去。
穿上棉拖,披上那厚厚的棉花手工披肩,我出了廳門,來了前院,開了門扉。你在門口站著,身姿拔聳,幾無累贅。你總是那麼的颯爽,也總是那麼的迷人,一雙不動聲色,但細微亦是難以逃離的眼睛,堅定而有力的,落到我的身上。就那樣,你與我,一個在門檻的裡頭,一個在門檻的外邊,靜靜的,不發一言的,站了很久。我的身後,你的身後,雪花瀰漫,一朵朵,一層層的飄。
請問,這就是,你身為茶人的待客之道?你那薄而性感的紅唇,按耐不住,終於活動的了,我抬起自己微垂的雙眸,有些無策,心在羞澀,眼前的男子,有著光鮮的名號,但卻不動聲色,靜悄悄的,住在了我的心之深處,已有好些年頭的了。我與他,不僅僅是簡單的肌膚之親,肉慾交融。我該如何來招待你。在這夜深的時候。
而你,旁若無人的,像入自家庭院般的,就走了進入,回頭,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我,不發一言。我,關了門,轉身而入,穿過那鋪滿葡萄藤蔓的碳木花架,隨你身後,有些急促的進了小廳,關了門兒。
你在茶室坐著,我隨後而入,相看無語。在這一刻,我不想說什麼,而你,似乎也沒有要說話的打算。我想,那就這樣,靜靜的坐一會兒吧。貓兒聞見家中有客,也便醒來不睡的了,慢條斯理的爬上了那由大床拆卸而來的沙發上,跳在了他的膝蓋上,一身的綠色軍裝,就此有了花一般的痕迹,但,你的臉蛋,不曾有任何的變化,我想,也許,這點事兒,你並不在意。
我並沒有去煮茶,也無煮茶的心念。我想,也許,待了一會兒,你就走的了。在夢裡,我無時無刻不盼著你來,但落入現實,卻有點兒膽怯,害怕自己的這點心念,到頭來,只剩了個,永不兌現的空頭支票,你與我之間,永遠都是隔著那長而深的圍牆,圍牆上站著的,不是這個女性,就是那個女人。
過了好半天,這小小的空間,還是一如的靜謐著,唯有貓兒,用自己的爪子,不時的抓這撓那,而我,低著頭,並不看你。突然的,你跳了起來,那貓兒,像受了驚嚇般的,即刻逃離,瞬息之間,就跑出了茶室,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你就抱起了我,略帶野蠻地向我侵襲而來,我雖措手不及,但卻是歡喜的,也是愉悅的,更是蜜甜的。我是愛你的,這我知道。那你呢。
逢篇
下班的了,雪花瀰漫。獨自一人,驅車回了泰安。不知你的手,怎麼樣了,我想去看看你。這一次,既然,你偷偷的回來了,我就不打算讓你走的了。
我的心,我清明。
當我這麼想的時候,我就拐了自己的汽車航道。泰城並不大,但很乾凈,我喜歡。
在前往你寓所的路上,我不由的想起了,警局溫良的話,他調侃我說你是我的馬子,說真的,這讓我的內心,很不爽。
你與我身邊的那些女子,有所不同。她們是我的用,而你,是我要呵護,要保護,要照顧的那一個。打那一年,在泰山之顛,遇見嬌小玲瓏的你,我就有了心思,這輩子,我要竭盡所能的呵護你,一生一世。那一年,你芳齡十八。
我雖為將士,但,在風浪的尖口上,如若慶幸,便能隨浪而行,裝了個滿盆金銀,若有不測,那,我這肥大肉身,也許就被突如其來的那一浪打,給卷了進去,落入大海,無影無跡,無聲無息。在我自己都很難能夠確保周全的時候,我怎能能夠將你拉進來,陪著我,活生生的,當了個,祭品呢。
這麼些年下來,好歹是,平靜些的了,但,那也不過是在海平面。軍人的敏銳與謹慎,讓我時刻有顆清醒的腦袋,與心靈。
既然,幾經周折,你都如此的,不離不棄,那我,就把你帶在身邊,如若,魚和熊掌,不可兼而得之,那我,就舍了其他的一切,但願有你在我的身旁,伴我左右。
可見了你,卻發現,你待我,有點兒冷。我是軍人,並不大懂得,相顧無言,是怎樣一種的妙不可言。我唯一清楚的是,我要你。此時此刻。
坐了好一會兒,我打破一室的沉默,有力而野蠻的去抱了你,奇怪的發現,你是歡喜的。你的心,在怒放,我知道。
你的身體,在我的懷裡,酥軟成一團花之時,我抱緊了你,上了二樓,進了卧室。你的寓所,我來過兩次,已是輕車熟路的了。
把你輕輕的放在地板的床榻,我看見,你在笑,溫柔而妖嬈的看著我,一點點的卸下武裝,而後,慢慢的復了上去,低膿著說,我們結婚吧。
我們結婚吧。你那酥軟的身子,瞬間的,有些僵硬,像是被注入了某種液體,而後,我似有聽到,你的點頭,嗯。
※Miss開瓶器的心路歷程
※《旅行青蛙》:情緒爆款和時代幻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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