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系列戰略報告看美國的對外戰略走向 特約
張志新 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美國研究所副研究員
特朗普政府屆滿一年之際,先後公布國家安全戰略、國防戰略與核態勢評估報告,這標誌著新政府已全面完成對美國外交與安全戰略的審議,正在出台具有特朗普特色的新戰略與新政策。整體而言,特朗普的新戰略較以往幾屆政府有非常大的變化,也有其內在的矛盾性,因此新戰略的效果仍有待觀察。
首先,特朗普政府在美國面臨的首要威脅判斷上變化巨大。
恐怖主義和非傳統安全威脅在上世紀90年代進入美國政府的視野,「9·11」後至奧巴馬第二任期成為美國最重要的威脅。然而,特朗普上台後雖沒有否認美國仍在進行「反恐戰爭」,但他很少自稱「戰時總統」,反恐日益成為「新常態」。2017年以來,美國及其盟友打擊「伊斯蘭國」的行動取得積極進展,這也使特朗普政府對恐怖威脅嚴重性的判斷持續下降。與此同時,由於烏克蘭危機以及中國的發展,美國戰略界越來越將俄羅斯與中國視為地緣競爭對手,這也成為特朗普政府調整對外戰略的重要原因之一。因此,新版美國國防戰略報告開宗明義地稱,現階段美國國家安全方面的首要關注是國與國之間的戰略競爭,而非反恐。
其次,特朗普政府的對外戰略持續收縮的態勢。
事實上,奧巴馬政府時期,美國戰略界就已經認識到自身霸權的衰落已成為無可爭辯的事實。在此背景下,重塑美國霸權的基礎成為2010年美國國家安全戰略的主題。奧巴馬政府在世界範圍內的戰略收縮態勢十分明顯,「幕後領導」的做法、「不做蠢事」的原則,以及敘利亞多次逾越美戰略「紅線」、美國無動於衷就是例證。在特朗普時期,這種收縮表現在美國持續不斷的「退群」,無論是退出TPP,退出巴黎協定和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等,還是要求北約、日韓盟友增加軍事預算,為自己的安全「埋單」等,都顯示出特朗普的「錙銖必較」和「精打細算」,而關鍵在於實力不濟的情況下,美國不得不收縮戰線,避免霸權衰落的加速。
第三,特朗普對外戰略服務經濟發展的意圖十分明顯。
作為「政治素人」總統,特朗普雖然對美國的憲政傳統不甚了解,但上任以來始終將創造就業和發展經濟作為執政的重中之重。這一方面源於他成功商人的出身,另一方面也是他明白,只有滿足選民的訴求,不斷提升他們的經濟安全感,才能成功連任。所謂「美國優先」實際上就是美國經濟利益優先。因此,他會通過行政手段和減稅等措施,促使大企業將工作崗位留在國內。對於他認為對美國不利的貿易協定,或者退出,或者重新談判,總之美國不能再被其他國家「佔便宜」。在近期發布的國情咨文演講中,特朗普要求削減對外援助,用於國內基礎設施等建設的傾向顯而易見。而在強化與亞太盟友關係的過程中,推動這些國家購買美國軍火成為重要手段,特朗普的目的還是發展國內軍工產業,拉動經濟增長。
最後,特朗普對外戰略的內在矛盾難以解決。
與奧巴馬時期不同,特朗普將大國競爭置於恐怖主義等非傳統安全威脅之前,在處理大國關係時更為「簡單粗暴」。以往美國總統認為,大國關係必然是競爭與合作並存的局面,這不僅源於各國面臨威脅的多樣性和複雜性,也由於美國自身實力的下降。而特朗普則全然不顧大國關係的複雜性,在國家安全戰略中將俄羅斯與中國列為試圖改變國際秩序現狀的「修正主義國家」,在國防戰略和核態勢評估中又大肆渲染中俄在常規軍力與核武器方面對美國造成的挑戰。這實際上將兩國置於比「戰略競爭對手」更為負面的「敵對國家」之列。
然而事實上,美國在歐亞大陸的戰略平衡、反恐,乃至應對非傳統安全挑戰上,都需要依賴中俄的協助。這種一方面竭盡所能詆毀中國和俄羅斯,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有求於上述兩國,就構成特朗普政府對外戰略中的內在矛盾,其直接後果就是美政府內外在對兩國政策上的不同調,乃至相互矛盾的表態。
2018年以來,特朗普政府在對俄羅斯和中國政策上的調整愈發明顯。在對俄政策上,美方威脅為烏克蘭提供致命性武器,並繼續公布對俄制裁的目標名單,使得美俄關係在特朗普第一任期內改善的可能性日益降低。對華政策上,美方所謂301調查的展開,以及謀求通過「印太戰略」遏制中國影響力的增長,都顯示特朗普政府正在將國家安全戰略中應對中國「挑戰」的措施付諸實施。儘管美國新戰略的效果仍有待觀察,但它對中美關係的負面影響已經浮現,這也要求兩國以更多的政治智慧與更大的戰略耐心維繫雙邊關係的平穩發展。(責任編輯郭素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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