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聞飛語之「大宋懸疑錄」——太平疑雲（3）
第三章 齊王夜驚夢 丞相鬥心機
李煜，著名詞人，南唐元宗李璟第六子，初名從嘉，字重光，號鍾隱、蓮峰居士，生於金陵（今江蘇南京），祖籍彭城（今江蘇徐州銅山），南唐最後一位國君。太平興國三年（978年），李煜死於汴京，追贈太師，追封吳王，世稱「南唐後主」、「李後主」。
「文化兄，你不是答應我照顧好女英嗎？她怎麼死了！」李煜對著趙廷美作了一個揖，仰起頭來，眼含熱淚。
「重光兄，孤對不住你，那天的情形我真的不知道啊！」趙廷美慌忙搖著手，驚恐地往後退著。
「趙廷美，你好狠啊，枉我視你為知己，詩詞歌賦，與你同享，你卻待我如何？你還我女英，還我女英！」對面的李煜突然間成了披頭散髮的模樣，七竅流血，面色猙獰，縱身向趙廷美撲去。
趙廷美仰面倒地，大叫道：「女英救我，女英救我！」
「夫君，夫君，你醒醒，醒醒！」
趙廷美恍惚間睜開雙眼，眼前的李煜不見了，映入眼帘的是不安的張王妃。
趙廷美掙扎幾下，想反身坐起，沒成想夢中驚出一身冷汗，此時方覺渾身無力，只能頹然躺在床上。
張妃體貼道：「夫君不要著急起身，女英替你更衣，閉目休息片刻，緩緩神，恢復些子力氣。」
趙廷美有氣無力地說道：「女英，我又夢到重光兄了，他問我要女英。」
趙廷美說的女英，是李煜的第二任國後，歷史上稱為「小周后」，其名薇，小字女英，是南唐司徒周宗次女，周娥皇之妹，也就是「大周后」。開寶元年（968年）立為國後，南唐亡國後，隨李後主被俘入北宋汴京（開封府）。太平興國三年（978年），李後主死於汴京，小周后不久亦與世長辭。
張妃聞言，不覺得一怔，房間里立刻靜下來，湧起一陣陣寒意。
開寶八年（公元975年）宋太祖趙匡胤遣宋將潘美、曹彬等攻滅南唐，為彰顯聖德，特派趙廷美代表天家出師勞軍，撫慰降臣。
開寶九年正月趙廷美抵達汴口，勞軍後見到李煜，沒成想一見如故，談詩論道，極為投機。更巧的是二人的內子都是小字「女英」，後來小周后和李後主到了汴京後，小周后更是與張妃以異姓姐妹相稱。
故而，突然聽到齊王趙廷美說起「女英」二字，張妃不覺得心裡一顫，心中的自責更甚往昔。
半響後，張妃拉著趙廷美的手，說道：「夫君，女英怎能不知你與吳王的情誼！可是，當初吳王和小周后之事，夫君也是愛莫能助。」
「女英，你有所不知。當初與重光兄相遇軍中，一見如故，回京後，便懇請二哥以才子佳人待重光兄和小周后。先帝仁厚，當下應允。先帝還說，天下武事久已，若人人皆可寄情詩詞歌賦，太平盛世矣。於是，特准我與重光兄交善。未成想，大半年後，先帝竟然仙逝。」趙廷美說到傷心處，眼角止不住地流下眼淚。他與二哥趙匡胤雖說是兄弟，平時中趙匡胤更像是慈父，感情甚篤。
張妃拿起香帕，柔柔地拭去齊王的眼淚，輕語道：「夫君莫要過於傷懷，過些日子，請睿見法師替吳王和王妃再做些法事，超度他們就是了。」
沈倫神情恍惚地接到宮裡小黃門傳的旨意，待他鑽入轎內，小黃門急不溜地領著他朝皇宮趕去。一路上沈倫心裡暗自嘀咕：「官家自繼位以來，雖說南征北戰，勵精圖治，但也從未大半夜裡把宰執從家裡叫到宮裡啊！這是出了什麼大事嗎？現在薛相病重，政事堂的事情已經讓我焦頭爛額，可千萬不能再出大事了。」
那邊盧多遜也見到了宮裡的小黃門，跪接完聖旨，小黃門朝盧多遜行了個禮，又湊到他的耳邊，小聲說道：「盧相，宮苑使大人讓我告訴大人，德芳殿下去世了，官家震怒，讓盧大人小心行事。」
「多謝中貴人提醒，中貴人深夜傳旨，著實辛苦了。」盧多遜作了個揖。
小黃門連連道，「宮苑使的吩咐，是小人分內的事，盧大人太客氣了。」
「來呀，老管家，你去賬房拿點銀子給中貴人作酒錢。」盧多遜轉身說道。
小黃門道了聲謝，拿了謝禮，陪著盧多遜也急急忙忙朝宮內趕去。
「官家，沈相和盧相已在殿外候著。」王繼恩接了沈倫和盧多遜，快速回到福寧殿。
「快宣兩位愛卿覲見。」
「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沈倫、盧多遜見到宋皇，趕緊跪倒在地。
「兩位愛卿平身，深夜相召，不必多禮。」宋皇擺擺手說道。
「繼恩，快給給兩位愛卿賜座賜茶。」
待沈倫和盧多遜坐定，宋皇嘆了一口氣，說道：「深夜宣二位愛卿覲見，實在是不得已。」
沈倫和盧多遜一聽，趕緊起身回稟：「管家所言，臣誠惶誠恐。」
宋皇揮揮手，示意他們落座，接著說：「夜裡德芳府里傳來噩耗，德芳已然去了」。
沈倫一聽，心裡猛然一驚，暗道：「這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越是擔心來事，越是來事。」
盧多遜已然早已知曉此事，故意裝著大吃一驚之樣，脫口道：「不是一直在用藥嗎？前些日子看到德芳殿下，看著還是不錯啊。自薛相生病，臣和沈相不堪政事堂的重負，還想著請德芳殿下多幫忙一些政務呢！沒成想一轉眼的功夫，竟然。。。。。。」
說完，盧多遜擦拭了一下眼角，低下了頭。
沈倫一看，心裡暗自鄙視了一下盧多遜：「盧多遜果然是權謀之臣啊，這戲演得，爐火純青啊！」
沈倫沖宋皇拱了拱手，說道：「官家，盧相所言極是。德芳殿下突然薨斃，亟需探明詳情。」
盧多遜被沈倫一番話，噎得夠嗆，心道：「沈順宜啊，沈順宜，你不愧是掌財政的老手啊，小算盤打得啪啪響啊！」
「依著兩位愛卿的意思，派誰去探查合適呢？」宋皇低聲問道。
「依臣愚見，齊王殿下兼著開封府尹，官家詔喻齊王探查，一定能弄清緣由。」盧多遜被沈倫擠兌的，只能硬著頭皮說道。
「臣附議。」沈倫拱手道，「臣還要稟奏官家，之前齊王隨官家征太原，官家天威浩蕩，得勝還朝之時，意屬進封齊王為秦王。何不此時一併下詔，以示天恩！」
「兩位愛卿所言極是。」
宋皇暗自尋思，「查驗德芳之死，此事朝中大臣避之不及。進封齊王，再命他查驗，左手恩賜，右手難事。沈倫此言，端的是一步好棋。看來，薛居正之後，可以晉陞他為首相。」
「王繼恩，速給翰林院下旨，詔命進封齊王為秦王，另詳查德芳殿下死因。」
說罷，宋皇長出一口氣，面帶笑容道：「兩位愛卿果然是朕的股肱之臣啊！初聞德芳之事，朕滿心焦慮。沒想到兩位愛卿幾句話，就把朕的擔憂給解決了。」
「官家日理萬機，臣等遠不及。正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臣等只是盡了臣子的本分，怎敢冒領天恩！」
「夜已深了，兩位愛卿就在宮內住下吧。」
「遵旨。」
宋皇趙炅看著王繼恩帶著沈倫和盧多遜緩緩退去，眺望著遠處的宮城，微微沉思，轉而大步走入寢宮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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