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仙 菩提樹
菩提樹
文/唐不純
圖/見水印
1
都說世間沒人見過菩提樹，但其實，人人也見過菩提樹。
2
在菩提樹還是一棵小樹苗的時候，和其他樹苗沒有任何區別。
它隨處而生，長在雜草叢生的山間，埋在枯黃腐敗的落葉下，開在你每日要路過的幽林小徑上。
3
小童腳下的塵埃輕揚，踏著泥土的芳香和橋下清泠的流水聲，被二三小孩兒簇擁著往前去。
幾個孩童嘰嘰喳喳地歡鬧著，連隔壁槐樹上的麻雀都忍不住偷笑。
我以為那小童會和所有人一樣，腳不留情，生風而去。
但他沒有，人群中他回過頭，目光落在路邊不起眼的兩瓣葉上，跑過來，用絲綢做的衣袖輕輕擦拭葉上的塵土。
他兩頰發紅，似乎這個初春的清晨還有些微的寒意。
那幾個小童喊你他快去學堂，路上還能有些時間摘些果子吃。他抬頭應了聲，還笑著跑遠去了。
4
青年人的步履總是比孩童更加穩重，少了輕快，多了深沉。
他抱著三兩本書，在人高的樹前停留，將隨身帶著的水壺澆在樹根下。
嗯，是尚好的茶葉，泥土甘香。
我感激地朝他伸了伸枝葉，他抬手摘下一片葉子，夾在書的某一頁。
5
橋上行人多往來，數十年來，風雪看遍。
那個老人家踏著飛揚的柳絮而來，撐著一把油紙傘，站在樹下笑眯眯看著。
如今我已不再是五十年前的那個小樹苗啦，我低著頭，能看到行人密密麻麻的黑腦袋。我抬起頭，比所有人更能接近溫暖的太陽。
我就這樣低著頭看他，伸出手為他擋下幾片雪花。
他的身體還算健朗，從衣袖裡掏出一條紅綢，系在我的臂上。
他說，之後可能不太經常來這了。
6
後來，他果然很少來了。即便從我身邊路過，也是目光獃滯，腳步蹣跚。
我想，他可能已經忘了我了。
在那個月朗星稀的晚上，他突然一個人晃晃悠悠前來。他的眼睛早就看不見任何東西了，卻依然能借著月光和熟稔摸索過來。
他靠著我坐下，獨獨望著那銀大如盤的月亮，我不知道他的眼中還能否有月光泄露進去。
那一晚他過世了。
臨終前只說了一句話：「真好，又能見到你了。」
我想，他喜歡的人大概早已故去，死亡對他來說不是分別，而是重逢。
7
月亮漸漸漸漸落下，月光也越來越暗淡。天邊有些許微白，想來不久太陽就要出來了。
腳下是那老人家冰涼的身體。當然，我是一棵樹，是感受不到冰涼的。我只是覺得，他沒有往常的溫熱了。
啟明星在東方閃耀，天色一片湛藍。這是夜與日相距最近的時候。
而我就在那個時候，看見他步步生蓮而來。
8
他披胄甲，綰髮戴冠。
看見他如星的眸，不需言語，我一瞬間便明白所有。
9
他是將他是王，是前世我的心上人。
前世太過混亂，舉國不安。破城的一刻匆匆見過他一眼，此生便再未相見。只得依稀從旁人口裡窺得他片語行蹤。
他終生未娶，我亦終生未嫁。
10
佛說，若是能攢一個人一生五百次的回眸，便可在下一世里結一段塵緣。
誰又說沒有菩提樹呢？
大家過年好呀~
其實這個圖本來是想寫成
西方那種風格的
但是寫了好久刪了好幾次開頭
唉，功力不夠
大概的想法是想寫親情
通篇是國王思念公主
但實際上是國王為了王位將公主交給惡魔
樹下埋葬著公主的骸骨
日復一日長成漂亮的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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