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印度參加萬人冥想
直到將信將疑的忍著笑,眼巴巴的瞧著達濟大師(滿心冥想現役精神偶像)走入會場坐下,我才意識到自己真的要開始干這件事了——在一個聞所未聞的陌生城市的郊區,和來自於全世界各地的三萬名靈修者一起冥想,這感覺有點兒像跑到國外看演唱會,只不過這個演唱會從頭到尾不出聲,大家坐在一起冥想三天。這也太不唯物主義了。
1、起因
我表姐這些年在香港常駐,工作之餘考了瑜伽教練證並且很深入的加入了一個叫Heartfulness(滿心冥想)的冥想組織。她2014年曾引導我體驗過冥想,由幾個法國人專門飛到北京,面對面跟我這樣的「學員」們做1-2小時,連坐三天,然後理論上我就可以自己在家修行了。但是我並沒有,我覺得整件事情很扯淡,我還是更相信知識和邏輯。
去年(2017)我遭遇了一場生活暴擊,表姐見到我,說你需要重新開始冥想,你的心輪封閉了。我問她怎麼看出來的,她說都在你臉上寫著呢,我當即拿出手機自拍了一張,發現果然面目可憎。於是就真的按照她發給我的資料練了起來,你猜怎麼著,世界還是那麼shit,但是我感覺好多了,有時候狀態好,很快便能飛升,偶爾能想起小時候已經忘卻的美好經歷,以至於現在每次拖延症不想寫稿,我都冥想一下,包括寫這篇公號之前。
有一件事是非常客觀的:冥想15分鐘,對恢復疲勞來說相當於睡了1小時午覺,甚至更好。我漸漸相信,人的腦子不是計算機,「科學」和「邏輯」並不能充分發揮它的運算效能。靈修,其實對我們每個人都有好處。往小處說,冥想可以成為你快速恢復精力的手段,往大處說,它真的可能打開你人生的下一個階段。
年初時表姐告訴我說她1月底2月份要再去印度靈修,問我要不要一起去,我想,如果沒有表姐和靈修,我這輩子都不會去印度旅遊,現在有這麼個機會,那就去唄!上淘寶花450元辦了個印度電子簽證並買了單程機票,連海德拉巴是什麼地方都沒搞清楚就去了。
2、海德拉巴
Heartfulness這類萬人規模的集體冥想每年辦四次,時間為歷屆大師的生日,現任達濟大師是第四任,我們這次去參加的就是他的生日。很多印度本地的修行者每年都來,甚至有人一年來好幾回,還有很多印度裔從新加坡、澳洲等地趕來,就像每年都去參加音樂節的搖滾青年一般熟門熟路。絕大多數與會者都住帳篷,每間帳篷能住百十人,我姐花錢很大手筆,幫我們預定了頂級住宿,是集體公寓,有房頂,條件如圖:
你沒有看錯,頂級住宿也沒有隱私。一開始很不習慣,後來跟左鄰右舍都交了朋友。我們周圍這幾家,分別來自烏克蘭、紐西蘭、新加坡。
下圖是食堂,尚未完工,大家就著土吃飯喝茶一點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很像早年間一起在迷笛吃土。
我們早到了一天,決定打車到海德拉巴城裡逛逛。一問才知,此處離海德拉巴市中心有50公里,打車只能600盧比(約等於10美金)到機場,再從機場包車半天2400盧比。海德拉巴位於印度中部,不能算旅遊城市,博物館當地人門票50盧比,外國人要500,該城最好的咖啡館,一杯咖啡或者甜茶賣20-30盧比,相當於3-4元人民幣。該市一些青年男女來約會,如圖,有點兒像8/90年代北京時尚青年。
這個是市中心的市場,相當於王府井或者西單吧,豎一未完工的高架不知道要幹嘛。整個印度的交通都是場災難,這裡的司機用喇叭而不是油門開車,來這裡走兩步你就知道,為什麼印度是全世界交通事故死亡率最高的國家,反正在印度,能坐車就別走路,能做汽車就別坐tutu。
這個是當地著名的小吃店,叫Gokul Chat,全世界所有良善的平民小吃店樣子都差不多。其實印度餐飲沒有傳說那麼可怕,你自己洗手洗乾淨,帶上點兒菊花普洱之類能去火的東西就好。
3、集體冥想的情況
第二天日出之前,便是第一次由大師帶領的集體冥想。冥想大廳男女分開,我運氣很好,有個阿三哥招呼我過去他旁邊坐,我們並不認識,或許他幫忙佔座的朋友沒能找到他吧,總之離大師很近,因為近所以沒好意思拍照。
其實真正坐下來閉眼之前,我心裡是打鼓的,因為這種玄乎其玄的事情太像個騙局了,這麼多人坐在一起,與大師一起冥想,真的能夠產生更加深入的冥想體驗嗎?一切都要看冥想的結果。
本來還期待大師能跟我們聊兩句,結果什麼也沒說,坐下來,由旁邊的主持人說開始,三萬人便安靜了下來。幾萬人同時靜默,有十個人咳嗽就顯得特別吵鬧,一小時後,主持人宣布冥想結束,睜開眼睛,我放心了,集體冥想這個事情不是玩笑,它是真的。出定之後,除了殊勝我找不出別的詞來形容,絕對是我歷史上最優質的冥想經歷,不知道是不是人多彼此催眠的結果,比在家獨自冥想感受深入得多。之後的每一次集體冥想幾乎也都如此,少有一兩次意外後面再講。
印度人的精神生活和日常生活常常脫節,我這麼說是有原因的,第一次冥想結束之後,我帶去的拖鞋就被別人穿走了。我只好光著腳走回宿舍。
下圖是宿舍樓門口,白色架子是放鞋的地方,實際上宿舍內並不比外面土少,但是按當地習慣,進門還是要脫鞋。
4、一個親身經歷的小神通
下午的冥想,我坐在幾位看上去道行頗高的老人家旁邊,感受很好,睜眼之後旁邊老大爺主動跟我聊,問我哪兒來的為什麼來。老爺子叫Mr.SaChan,以前經常到中國做生意,現在退休了,用畢生積蓄在孟買鄉村開了一間學校,自己任教師兼校長。他擁有導師資格,給我留了聯繫方式,說如果我和表姐需要的話,可以去他的宿舍找他做一對一冥想。第二天我們真的去了,在他的帶領下冥想感受非常好,有個體驗,說出來你們可能會覺得我在吹牛逼,但是真的……你知道,冥想的有很多種方式,有的完全閉眼,有的完全睜眼,有的閉眼但是可以透一點光進來,關於這最後一種,大家可以參考一下佛教寺廟中某些佛祖的眼睛,祂們的眼睛常常是半閉不閉的,其實所有佛像幾乎都在描述祂們的冥想姿勢,這不是重點——我要說的是,那天跟Mr.SaChan一對一冥想時,在他的帶領下,我讓光線透了一點進來,然後,我注意到,我可以用心而不是眼睛看到手錶上的刻度。關於這件事我沒必要撒謊,當時手錶戴在我的左手手腕上,我完全沒有去看錶,但是我發現自己能夠用心「看到」手錶的刻度。我想驗證一下,便真的睜眼看了一眼手錶,與我用心看到的刻度一樣。這個經驗只在當時有過一次,我相信是Mr.SaChan帶領了我。與導師一對一冥想這事和集體冥想一樣,是真的。
5、講個小段子
來做集體冥想的這三萬人,9.5成以上是印度裔,白人和我們這樣的東亞面孔並不多,別看印度被殖民過,一般老百姓見到歪果仁還是好奇,浮浪少年們一副沒有見過世面的樣子,死盯著你看,露出一副天真爛漫又恬不知恥的神情。或者完全不顧時機地衝上來跟你聊,問你叫什麼哪兒來的,也不管你是不是正在吃飯或者聊天。有時候爸爸帶著兒子上來聊,你還不好意思拒絕他,勉強聊兩句,爸爸臨走一定要跟你握個手或者合個影,這樣在兒子面前就神氣,彷彿剛剛降魔伏虎了。
以至於,集體冥想這幾天形成了一個規律——在我左側及後方的4個座位中,有1-3人會睡著!而且還打呼嚕!
我要解釋一下,冥想期間睡著是件很丟臉的事,類似當眾放屁吧,是功力不夠最直接的體現。平均概率,我估計3萬人里有3千人可能會在某次冥想中睡著,不可能比這個概率更高了。為什麼我會變成「渣渣磁鐵」?因為道行淺的人容易好奇。
先到的人,都盡量靠前及中間位置坐,希望離大師更近。我呢,每次都願意挑那些感覺上舒服、功力精進的長者旁邊坐,總是坐在長者們左側。在我後面坐下的人,都在我左側及身後,他們往往是些容易好奇的年輕人,好奇幾乎等於容易分心,這樣的人冥想便不能集中,以至於有很高概率會——打!呼!嚕!
有兩次集體冥想因為旁邊的小哥睡得實在太香了,令我從頭到尾無法入定,半道喟嘆一聲睜開眼,無限戀愛的看小哥垂涎,猶豫要不要捅醒他。再看看右側,道行深的老爺爺神凝氣長,已經入定很深了,立刻覺得印度這地方藏龍卧虎,人家是有真功夫的,我這邊都聽取蛙聲一片了,人家不為所動!
有一回,有浮浪小哥從夢中驚醒,意識到冥想剛剛結束了,他做的第一件事你猜是什麼?拿出記事本開始記錄冥想心得。我看著他就特別想笑,這是記夢還是記感受啊。春節這幾天有親戚問我對印度人的印象,我說:印度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小孩,一種是修行人,簡直沒有中間態。
冥想大會為期三天,每天三次由大師帶領的集體冥想。期間大師只公開發言兩次,一次是念稿子,時候講稿以印刷品形式發放給所有與會者;一次是第三天臨近結束時,大師做了脫稿發言,講了禪宗故事,並說這幾天他發了功,打開了大家胸部的四個點位,我自己沒有被打開的感覺。我能感覺到的是,在這三天中我真的想明白很多事,想起了許多尷尬的往事,出來之後想要記下來,又忘記了,就像做夢。或許,不是人腦在記憶事實和感受,而是意識的海洋在蕩漾。有過一個感受,藝術是傳達心靈能量的載體,沒有心靈能量的人,就不要用搞藝術的名義誤人子弟了。
最後一天的冥想結束後,我在會場門口等Mr.SaChan,看到一雙鞋,非常像我的,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算了。如果我打算要回這雙鞋,有可能與人發生爭執,最好的結果是我穿走它,而對方光腳走回去,沒準還要為此吵一架。這樣不好,沒有效率。
如果大家對冥想這件事感興趣,可以上網關注一下滿心冥想的博客、播客、微博,與他們聯繫,會有人提供免費的入門指南,入門以後也不會有人收費。
這個冥想大會很棒,就像去參加沒有聲音的音樂節,人們在這裡幾乎不需要語言,手機沒信號也沒有wifi,衣食住行都降低到最低標準,但是精神豐沛。就像小時候去看搖滾樂演出,你幾乎可以跟所有人交朋友,不會有太嚇人的,安詳靈魂的比例很高。
——實用主義分割線——
想要了解冥想這件事的朋友,可以搜一個叫「滿心冥想」的公號,我這個純純的是個公益廣告,有緣人自己感受一下。通過滿心冥想,你會發現冥想這件事情並不複雜,學習起來也簡便易上手。從最基本的實用主義的觀點看,冥想至少有三個好處:恢復精力很快,殺時間神技能,讓你變清醒。
如果真的有輪迴,那麼相信我,冥想是這輩子你能給到自己的最好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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