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的歲數和皺紋，可不是白長的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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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過節就是每逢佳節胖三斤？
我就比較厲害了，過節瘦了三斤，大年三十和初一都是在醫院度過的。
有什麼辦法呢？熊孩子不知偷吃了什麼好東西，臘月二十九開始嘔吐發燒。
我原本還打算跟他爹賭氣冷戰，因為嫌他給我拍照時沒能拍出我的盛世美顏，但熊孩子一病，我當即決定與他同舟共濟情比金堅——
去醫院這種體力活兒，沒人肩挑背扛怎麼行？
上搭下掛地奔赴兒童醫院，驗血，開藥，皮試，掛水。
急診大廳里，我觀察著來來往往各色眾生。
高燒不退的娃娃，意外受傷的寶貝，不厭其煩的大夫，忙到起飛的護士，滿臉焦慮的白髮老人，互相指責的年輕父母。
滄海一粟，蜉蝣螻蟻，那一刻，你無法不心生悲憫。
我問老公：「你發現了嗎，我心態比原來好多了。沒抱怨，沒不耐煩，沒哀聲嘆氣，也沒批評你。」
他哭笑不得，只好說是是是。
並不是因為過節，我才變得格外寬容。而是這不停增長的年歲，讓人不光有悄然蔓延的皺紋和拔不盡吹又生的華髮，也賦予了我，多一分寬厚從容與慈悲。
高曉松說：人生下半場，對手只剩自己。
我似乎，有點明白四十不惑的意思了。
並非萬事皆通，並非全無疑惑。
只是明白了，人生一世，所有情緒，都不外乎是自己與自己關係的照見。
孩子不會因為年節就不生病，煩惱不會因為節日就不發生。
你只道是尋常，那就是尋常。你覺得是不幸，那就是不幸。
我們終究是要先與自己和解，然後才能把生活一地雞毛，收拾得服服帖帖。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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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前一個多月定好了斯里蘭卡行程，於是我買了沙灘長裙新泳衣，故意試探老公：
「我們去補拍一套婚紗照吧？」
這個痛恨拍照的直男，這一次竟然出乎意料地爽快：「好啊好啊！」
他一反常態，我反倒懵逼了。
他最終屈打成招：「知道躲不過拍照一劫，還不如痛快答應，落個好人名聲」。
我拍拍他的肩，給了他一個「小子幹得好」的肯定。
自知這顆中國胃受不了一日三餐咖喱味兒，一向主張輕裝出門的我，塞了半箱子的榨菜速食麵八寶粥。
他獨坐沙發一隅，露出老母親般的微笑：「帶吧帶吧，想帶多少帶多少。」
我再次心生疑竇。
他坦白：「不是為了填你的胃，主要是為了堵你的嘴，免得到時你不愛吃飯，又埋怨都是因為我不讓帶……」
我擦，竟然真的學乖了。
原來，長進的不止是我。
誰沒有過來人的疲憊和厭倦？
當年自掘這口婚姻的墳墓，花費半生時間心血和氣力，不就是為了在合理合法地生個熊孩子之餘，還能互相找點樂子，厚顏無恥嬉皮笑臉地，相依為命到老來廣場舞病房拔氧氣管嗎？
我越發懂得了婚姻的皮實和韌性，也是我們這些凡失俗子生命中清晰真實的紋理。
激情衰竭淪陷，愛情分崩離析，而我們這些嘗過婚姻五味雜陳的中年人，卻有著更為恆久的耐力。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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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三，單身女友提前返程，起因是與催婚的母親吵了一架。
只因母親說了一句：「人家隔壁阿花，找個酒店保安，房後阿梅，嫁了汽車修理工，孩子生了倆，日子過得熱火朝天，怎麼偏你就不行？別看不起修理工，人家比你這白領掙的多！」
她連夜逃離，恨恨不平：「按這個說法，當年還參加什麼高考，就應該初中輟學在農村，乾乾農活，嫁個老實巴交的丈夫，天黑就關燈造人，沒準比現在幸福。「
這便成了紅樓夢裡寶姐姐說的：偏又認得了字。
既認得了字，就該過認得字的人生啊。
有時回老家，看著生活在小鎮的舊日同窗，上班下班，接送孩子，45萬能買150平的大房子還帶車庫，飯後有閑暇散步，娃兒養得健壯如牛虎虎生風，一家人其樂融融，平淡富足。
我也會經常性的質疑自己，拼了命地往外跑，圖什麼呢？
加班加點，升職漲薪，三個月工資還是買不了這個城市的一平米，每天在路上堵一個半小時，陀螺一樣不停旋轉，又是為了什麼。
我偶爾也會羨慕別人的生活，但讓我換，我還是捨不得。
這兩種生活，也是兩種人生，並沒有幸福與否的標準線。
小地方有小地方的活法，到了年齡就結婚生子的女人，像畢淑敏寫的順時而動的麥穗，都過得挺好，婆家娘家都近在咫尺，也不必像我們，讓父母為了幫自己帶孩子而天南海北地去當老漂族。
大城市有大城市的過法。奔波勞碌，大步流星，那是對生命的另一種誠摯。每每壓力之下高速運轉苦不堪言，卻仍覺這日子有種動感的魅惑。也不是不想結婚嫁人生兒育女，只是總想著為明天多儲備一點乾糧。
我們過不好別人的日子模板，別人也走不了我們的人生之路。
所謂幸福，說到底就是兩個字：甘願。
甘之如飴地臣服於時光，滿心歡喜地接納當下。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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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人生的第三個本命年，我意識到，時光一年年流逝之後，我最大的長進就是，後半生一朝一夕，一時一刻，一分一秒，都要努力按自己的心意去活著。
兒時，我總是期盼節日。
現在，每寸光陰都是唯一。
我希望自己，能有更強韌的生命力和更豐富的人生層面。
堅強勇敢，也柔軟多情。
鏗鏘有力，也寬厚豁達。
前兩天，兩閨蜜相繼感慨。
一個說：這十年，你們在奮鬥，而我光忙著生孩子了。
另一外說：這幾年，好像我乾的唯一正事就是買房子。
管它生孩子還是買房子，那都是你最大的作品和成就啊。
被歲月拿走的東西，到頭來只是換了一種形式還給你。
最不願感嘆「又老了一歲「，好像除了老，我們就沒什麼別的收穫似的。
老娘的皺紋和歲數，可不是白長的。
假期里讀到一段廖一梅的話：
「上天不會厚待任何人，無論是你，還是我，痛苦、困惑和艱辛，對每個人都是同等的。迴避，躲閃，輾轉騰挪都毫無作用，既然來的總是要來，迎著刀鋒而上恐怕是最好的選擇，起碼節約時間。上天當然不會厚待你，但自己可以成就自己。」
我想，這也是又老了一歲之後，我們的所得。
新的一年，你我共勉。
圖源網路
-End-
●作者╱ 艾明雅李愛玲
●排版╱ 清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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