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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的獎賞,是「我愛你」三個字!

對詩人最高的獎賞,是「我愛你」三個字!

一首詩在上帝的注視下默默完成,你感覺不是你用筆寫的,是你身體析出的,你小心翼翼捧著它,就像一片乾涸的水窪舉著一粒亮晶晶的鹽,此刻你最期望見到的是什麼?當然是太陽的映照,讓它光彩奪目。太陽在哪裡?不是金光閃閃的金幣、獎盃,不是典籍上金光閃閃的燙金字,它是讀者金光閃閃的一顆心,本來它是藏在深處的,是幽暗的,但是你照亮了它,但反過來,它又映射了你。此時此刻,還有什麼比得上一張淚水漣漣的臉看上去更親切?還有什麼比得上,聽得見「我愛你」三個字最動聽?當一個讀者面對你的文字,哽咽著說出了「我愛你」三個字時,你已經得到了世上最好、最好、最好的獎勵與報答。當然這個「愛」字不一定是「愛情」的「愛」字,它是一顆心被激活的回聲,所謂,口不擇言時,言最真,情不能自抑時,情必切。

我十四歲,第一次背誦諸葛亮的《出師表》、《誡外甥書》,感動得熱淚盈眶,熱血沸騰,而今三十多年過去,每次吟詠依然是淚灑衣襟,三十多年前讀蘇軾,無語凝噎感同身受,彷彿自己昨天剛剛寫的,三十多年過去,每每再次閱讀,這種感覺又毫釐不爽地再次重返身邊。文字組合是有DNA排列順序的,當一段情找到了它最好的脈動狀態,它就有了生命,變成了一個有血有肉的生命有機體,它會選擇一個特定的靈異空間,獨立存活下去。你在人世慢慢成熟的同時,它們也在另一個空間默默成長,會適時選擇與你不同的接洽方式。這是兩個生命體之間的溝通與交流,那時候,你會忘掉自己是在讀一首詩,一篇文,而是在被一種高貴的人格默默熏陶、塑造著,被一種盛大的美和愛融化著、感召著,它正在悄然改變著你心靈的脈動,你血液的流速,你大腦的溝回……

那麼,文字這種神秘的DNA順序是如何排列的?如何才能解開它神秘的基因密碼,這當然是世上任何一隻妙手也不能解開的,連上帝也不能,它是從每一個作者生命的DNA鏈條中截取的一小段,每一個都是獨特的,神秘的,妙不可言的。從這點來說,我一直對抬高古典文化,貶低現代詩的做法感到不解的,古詩詞只是從若干纏腳者中選了幾雙最美的三寸金蓮罷了,從藝術的本質是自由來說,它們還是「畸形藝術」的一種,只是某些情感的DNA排列順序恰好與那些既定格律偶然吻合罷了。而現代詩則為每一個作者開闢了更為開闊、自由的創作疆域,幾何倍數地提高了讓文字遇上最適合它DNA組合的機會,如果一個古代詩人的一生,只有可能把幾首詩寫到最好,而現代詩人則具備把每一首都寫到最好的可能性,只是我們自己還每每蒙在鼓中罷了。

那麼,既然文字DNA是我們生命DNA的一部分,我們只要做一個高尚的人,嚴格遵從於自己的內心釋放出來,不就可以了嗎?當然不是,這等於說,所有的好人都可成為詩人了,所有天真無邪的孩童都天生是詩人了。古往今來的詩歌經典大都誕生在作者創作巔峰時期的中年,都是在熟練掌握各種詩歌技藝之後,少年名作少之又少。那麼,我們是不是只要多讀經典,熟練掌握各種詩歌修辭技藝就可以了呢?當然不夠!儘管經典作品大都誕生在你熟練掌握各種技巧後的中年,但最能觸動人心的作品反而又是最樸實無華的白描,最簡單直觀的呈現,如何才能解釋這一悖論?熟練掌握各種詩歌技巧是必須的,但能遵從自己內心的需要,適時忘掉它,也是必須的,讓技巧服從情感,這才是藝不壓身的真正含義。詩歌DNA的產生原理和讀者閱讀產生的反饋應該是一致的——最能感動讀者的詩,也恰恰是最能感動自己的,口不能擇言時,方立言,情不能自抑時,方言情。

儘管每一個詩人都期待著他的讀者說出「我愛你」三個字,卻不能說,詩人是為了感動別人而寫作,更不能說感動標準就是詩歌的標準,感動的人越多就越是經典。再好的作品只有遇上與你同等心境、同等思想感悟程度的讀者時,這一對應關係才存在,因此,與「我愛你」三個字的相遇,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這世上被「床前明月光」感動的讀者可能千千萬萬,但被《離騷》所感動的,可能只是鳳毛麟角,但我們不能說「床前明月光」比《離騷》經典了千萬倍。這世上知道「三吏」、「三別」的讀者比知道《秋興八首》多了何止千萬倍,但我們不能說,寫出《秋興八首》的是小詩人杜甫,寫出「三吏」、「三別」是大詩人杜甫。

神秘的文字DNA究竟是什麼?我們不能說出它,但並不妨礙我們說,一個真正的詩人一生都在這個鏈條的環節上行走,就像一隻目盲的螞蟻總能準確找到蟻群,一頭掉隊的狼總能準確找得到狼群,一首詩總會引領你找到下一首詩。這個鏈條神秘的靈異空間是「無我」、「無他」的,是絕對自由一塵不染的,但卻充溢著無處不在的「氣息」,一旦你提出為什麼人群寫作,該怎樣寫作,這個神秘的靈異空間便充滿了雜質,這個鏈條已經將你排除在外了。因為,這個純凈無暇的空間有了「我」,有了「他」,一首自然生成的詩將再也找不到它的同類,你需要退回去,重新出發。真正的寫作,沒有江郎才盡這回事,只能越寫越有,寫完一首詩就像站上一級台階,你將看見更上面的台階,和更高更遠處的風景。一首有雜質的詩卻不是台階,就像斷掉觸鬚的螞蟻不再是螞蟻,失掉嗅覺的狼不再是狼一樣,一首好詩的DNA鏈條上,不但容不下一個蹩腳、多餘的字詞,甚至容不下一丁點不和諧的旋律,這不是相對,而是絕對,是生命體和非生命體,是死和活的差異。

一首具備完美DNA的詩究竟有什麼用?可能不同的作者和讀者都能說出千萬種,但最根本的一種是——影響人類的世界觀,能教會世人怎樣去愛,怎樣認識美和真理,不就是最大的世界觀嗎?這便是老子所言的「無用之大用,無為而無不為」的真正內涵。因此,每一首詩都值得你用上全部的精氣神去完成,都是畢生功力之所聚,每一首詩都凝結著你全部的時間——不是現在才開始寫,而是你出生時就在寫了,少了一小節經歷,這首詩中便少了一個非那樣不可的「器官」。所以,詩人「只能按照自己的內心寫作,卻不能按一個人的內心生活」,這不是什麼悲劇,而是詩人宿命的必然,所謂的「詩」,正是這二者之間的反差,一首詩的生命源頭之所在。那麼,一個真正的詩人永遠不會利用詩歌去抱怨自己的生活,就像一個孩子,永遠也不能抱怨母親的貧窮與醜陋那樣,如果一首詩的DNA是無法解密的,但對於詩人種族的DNA,我想是可以破譯的,那就是——吞下黃連,吐出蜜。

接下來,我們一起來解密一段文字的DNA吧,儘管它不是詩,但我只需讀到前面六個字,便熱淚盈眶,而且每重複一遍,這種感覺便增強:

《誡外甥書》

諸葛亮

夫志當存高遠,慕先賢,絕情慾,棄凝滯,使庶幾之志,揭然有所存,惻然有所感;忍屈伸,去細碎,廣咨問,除嫌吝,雖有淹留,何損於美趣,何患於不濟。若志不強毅,意不慷慨,徒碌碌滯於俗,默默束於情,永竄伏於凡庸,不免於下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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