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蜀茶莊·小說看台
【作者簡介】
邵恩鎖,男,1974年5月生人,長春市作家協會會員,農民,二級傷殘。作品散見於《小說月刊》《新故事》《民間文學》《民間故事》《海南日報》《手機報》等幾十家報刊發表近百萬字,多篇作品入選年選書籍,多次獲得文學徵文獎。
我平靜地躺在B超床上,接受醫生檢查。
自從把一顆腎臟捐給肖一凡之後,自己的身體竟然越來越好了,這也許就像哪吒當年割肉還母、剔骨還父,反而落得一身的輕鬆自在吧。
肖一凡是我的爸爸。自從他提出和媽媽離婚以後,我再也沒叫過他。我打心底里恨他。真沒想到在我八歲的時候他會和初戀複合,他把人家的肚子給搞大了卻拿來當借口求媽媽和他離婚,成全初戀大齡婦女生孩子的願望。
我越發痛恨肖一凡。我把這種痛恨發泄到網路遊戲上,有時候會在網吧里玩通宵,直到媽媽挨個網吧搜尋把我給找到,才悻悻地跟她回去。媽媽大哭著抱著我的頭問: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只從牙縫裡蹦出幾個字:青春期。
我的學習成績一落再落,班主任幾次打電話叫家長到學校。
肖一凡在學校大門口凝重地注視著走出來的我。我滿臉冷漠,從肖一凡眼皮子底下從容地走了過去,嘴裡吹著口哨。我眼角餘光看到他握緊的拳頭,額頭上凸起的青筋。他變得憤怒,再後來是焦躁不安,在校門口踱來踱去,最後竟是壓抑著的悲涼。他該徹底放棄我了吧?我目睹肖一凡表情的一系列變化,一種快意湧上心來。
我生病了,腰酸背痛的,渾身無力。我想是被累病的。高三那年,我「拚命」學習,努力爭取獎學金,課外堅持打二份工。我要徹底擺脫經濟上對肖一凡的依賴。媽媽帶著我輾轉幾家醫院做檢查,後來告訴我是精神因素導致植物神經紊亂,屬於精神抑鬱的一種,需要心理醫生來治療。
媽媽和肖一凡給我帶來一位心理醫生,我很配合地回答了醫生提出的所有問題。醫生很快就確診了我的病情——焦慮症,因焦慮情緒導致尿頻、尿急、虛脫等諸多軀體癥狀。他告訴我,病的起因與我和父親的關係有關,焦慮很多時候源於負疚、自責等負面情緒。
莫非我的焦慮情緒是因為潛意識裡我對肖一凡的態度感到內疚?如果我能夠消除這種歉疚感,我的焦慮會消失,身體才會好起來。
沒想到這麼快我就有了可以徹底消除我的愧疚感的機會。媽媽告訴我說肖一凡生病了,是尿毒症,根治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換腎。
「他妻子想給他捐個腎,可惜配型不成功。」媽媽無奈地說。
「你不會也想給他捐腎吧?」我有些憤怒。
「我和他也是配型不成功,最好的辦法是有血緣關係的直系親屬。現在最適合的人選只有你,他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媽媽盯著我,眼裡充滿了期待。
「他憑什麼?就憑他是我的父親?憑他拋下你和我……」我朝媽媽吼著,跑進自己的房間,重重地把房門關上。
夜裡,我輾轉反側。這些年來,肖一凡除了又成了個家,多了個妻子和孩子以外,對我和媽媽還是儘力照顧的。我想我應該藉此機會還債,也許從此以後我會輕鬆起來,擺脫焦慮症的困擾。
第二天早起,媽媽已經等在門口。我告訴她:「我可以捐給他腎,從此我們互不相欠。」
媽媽高興地趕忙給肖一凡打電話,讓他做好準備。
醫生沉吟了一會兒問我:「你做過腎移植手術?」
「嗯。」我的思緒又飛了回來。
「看來你恢復得很好,移植到你身上的這個腎臟與你的身體非常協調,應該是血緣關係的供腎吧?」
我的頭「嗡」地一下,似乎被閃電給擊中。怎麼會是這樣呢?
我一直被父母編織的故事蒙蔽著。難怪我吃的抗抑鬱的葯總是那幾個瓶子,媽媽會不斷地往裡面添加;難怪做腎移植手術那天我看到肖一凡雖然顯得蒼老,可是卻面頰紅潤,一個勁地朝我微笑;難怪我這個「供者」會比他這個「受者」還要晚出院……
淚水奪眶而出,我不知道是怎麼走出醫院的。我在心底里叫著他的名字,肖一凡,我的爸爸,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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