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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紀 醉月(二)

那白袍者是一位男子,青發飄揚,持一柄木劍,身形矯捷,劍法變化多端,招式華美,不像比武,倒更像是在舞劍;而另一個,月含起初以為是男子,後來才看清那是一名年輕女子,只是身穿男裝,長發高束。那女子劍法與男子的劍法有幾分相似,但柔勁中另有一份剛勁,更為乾脆利落,咄咄逼人。

自那日趙尊來找他之後,陸尋飛就的心裡就揣了一團憂慮。不是不想報仇,不想還慕言一個清白,只是不想牽連月兒,他只希望她簡單快樂地度過這一輩子,上一輩的恩恩怨怨由上一輩了結就好。況且這趙尊詭計多端,其話不可全信,萬事還得先自己證實為妙。

陸尋飛伏於案前,正執筆寫信。

「爹,吃飯了。」

房外傳來陸月含的喚聲。陸尋飛停筆,把信裝進信封,起身走出了房間。

飯桌上,陸尋飛盯著菜欲言又止。

「怎麼了?爹?是我今天做的菜不好吃?我嘗著還行啊。」陸月含微眯著眼睛,眉毛打了個褶皺。

「月兒,現在永安村對我們來說已經不安全了。明天一早,你帶著我的書信去金刀山找你歐陽叔父。在那裡暫住。我晚幾天去找你。」

陸月含把手中的筷子放下,一臉茫然:「爹,怎麼了?」

「趙尊為人陰險歹毒,我既然拒絕了與他合作,就不免會成為他的敵人。我也不敢保證他會不會對我們動手。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必須離開這裡。」

陸月含正思考趙尊為何人,突然想起那日爹爹稱那怪人為「趙大人」,聽爹爹這話,趙尊是那人無疑了。雖然還是有些難以置信,但陸尋飛的臉色卻是她從沒見過的,那樣令人害怕。

「爹,你為什麼不和我一起走?」

「那趙尊認得我,卻不認識你,況且他關注的人也是我,我若與你一起,容易暴露行蹤。你先行出發,到時候我自會去金刀山找你。」

正值七月,夏夜悶熱,蟲鳴聲透過紗窗傳到屋內。陸月含在房裡收拾著東西,她隱隱覺得有許多事情要發生,一股不安的情緒籠罩在她的心頭。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她將手裡的一件衣服放下,轉身拿筆墨去了。

滿天的星星在夜空中閃著,陸月含手裡拿著一封信,走向一個熟悉的地方。屋裡的燈還亮著,透出很暗的黃光。陸月含暗暗高興,上前敲門:「嬸子?睡了嗎?是我,月含。」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時陸月含就出發了,按照陸尋飛的安排,先坐船到對岸的集鎮,再雇一輛馬車往金刀山去。清晨的霧氣很重,蒼蒼茫茫。望著朦朧的村子,陸月含感到一陣難以形容的低落。

「姑娘,我看你眼熟,你是陸家的閨女吧?」船頭的老人扭頭打斷了她綿長的心緒。

陸月含禮貌地笑笑:「是啊,老伯。我以前和我爹出去的時候就是坐的你的船。」

「是了,我記得你經常和你爹出去。今天這麼早,你去哪啊?沒和你爹一起?」

陸月含想起她爹帶她出遊的事情,他說人要多出去見識見識,眼界才不會狹小。有一次這一去竟是兩年。見到了各處的風景,也知道了爹爹的朋友遍天下……不知這和趙尊稱他為「陸大俠」有什麼聯繫,可從未聽爹爹說他是什麼大俠,這麼多年,她只以為他是一名普通的木匠。不知道這次爹會不會有危險。她又想起陸尋飛昨日的神情來。

「我出去有點事,我爹晚些天就出來。老伯你渡船有十多年了吧?」

聽到這個話題,那老伯似乎很有興趣,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起故事來,很是投入:「哪裡才十多年,二十多年啦!我從我爹手裡接過這活。這些年,我什麼事都經歷過,想起那年大雨……」

到金刀山時已是第三日的午時,這一路車程既久坐顛簸,又無聊難耐,使得陸月含身心俱疲。她在腦海里搜索了所有關於父親口中那位歐陽叔父的記憶,卻只知道他是父親的摯友,並且兩人一直保持著聯繫。這讓陸月含想起了包袱里的信,在馬車上,她幾度拿出信來,一番內心爭辯後又放了回去。

陸月含別了車夫,站在金刀山腳下望了望山頭,又盯著那條蜿蜒向上的小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她得趕在天黑之前到達金刀鏢局,找到歐陽叔父。

黃泥路兩邊是雖茂密叢生的草木,但皆高不過膝,路的坡度偏高,正午的太陽懸掛在頭頂,聒噪的知了發出急促而尖長的鳴聲。不過一刻鐘陸月含的貼身衣物已經濕透了。汗水打濕了她的鬢髮,順著紅撲撲的臉頰滑到下巴上。

「天吶,這還有多遠啊。為什麼要把鏢局建在這麼高的地方。好熱好累啊。」陸月含停下腳步,有些喘不過氣。她發現前方大概一百米的草叢裡佇立一棵樹,心裡稍稍安慰,決定去那先休息一會。

知了煩擾,而陸月含一心想著樹下那片陰涼地,未曾注意到草叢裡傳來了窸窣聲,腳步一步一步逼近,窸窣聲越來越大,終於那聲音在她的腳下了,陸月含感到腳脖子突然一陣疼痛,禁不住「啊」了一聲,她蹲下看見腳脖子上赫然兩個蛇的牙印!她心一沉,隨即反應過來,便從衣服上撕下布條緊緊地扎在小腿上,然後擠壓傷口,流出些黑色的血液。陸月含想要找找看有沒有能用的草藥,可當她起身時,卻兩眼一抹黑,腳下顛亂髮軟。

「完了…」

她使了最後力氣將頭上的木釵扔到路邊,之後便倒在了草地里。

陸月含醒來的時候是在一間陌生的屋子裡,一張陌生的床上,濃烈的藥草味瀰漫在空氣里。她掀開被子,看了看自己的右腳脖子——已經被包紮好了,白色的布條裹著厚厚的草藥。她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已經換了。

陸月含慶幸地嘆了一口氣,轉而穿鞋下了床。氣力還沒有完全恢復,她走得很慢。屋外似乎有揮劍的聲音。陸月含推開房門,廣闊的平院上果然有兩人在對打。那白袍者是一位男子,青發飄揚,持一柄木劍,身形矯捷,劍法變化多端,招式華美,不像比武,倒更像是在舞劍;而另一個,月含起初以為是男子,後來才看清那是一名年輕女子,只是身穿男裝,長發高束。那女子劍法與男子的劍法有幾分相似,但柔勁中另有一份剛勁,更為乾脆利落,咄咄逼人。

此時已是黃昏,西邊的天空著了火,將團團雲朵燃成紅色。平院上的兩人各持木劍,打得不可開交。陸月含看得出神,雖然以前跟爹爹出遊的時候也見不過不少武鬥,可這麼精彩的卻是頭一次。最後,雖然女子更為凌厲,但還是長劍脫手,被男子的木劍抵住了胸口。

「我認輸,把劍拿開。」

男子微微一笑,收了劍。女子沖他做了個鬼臉,撿起了自己的劍:「你別得意,總有一天我會贏你的。」

「誒,你醒了?」女子扭過頭來,和白袍男子一同走近陸月含。

「你們打的真精彩。」陸月含打量著走近的兩人,那女子看起來與自己年紀相仿,面容姣好,尤其是一雙眼睛澄澈明亮。而她眉宇間開朗的氣質,總讓陸月含感到似曾相識,「多謝你們相救,不知如何稱呼?」那些年跟著陸尋飛在外面,總還是學到些打交道的方法。

「我叫洛…」

「你身體剛好,還是先進屋再說吧。」男子微微一笑,打斷了女子的話。男子看起來年長些,三十歲左右的樣子。身形頎長,面容如月,似笑非笑,讓人捉摸不透一般。

姓洛的女子顯然對他打斷她的話不滿,恨恨地拍了他的手臂一下,又轉向陸月含:「我們先進去吧。」

三個進了門,圍著木桌坐下。

「我叫洛惜惜。」洛惜惜雙手抱拳說道,她的聲音比一般女孩子粗些。

「在下歐陽映雪。」

「名字很像女的對不對?」

洛惜惜搶著說了這句話,惹得陸月含忍不住噗嗤地笑出了聲。歐陽映雪…歐陽…歐陽?

這邊男子笑著無奈地搖了搖頭,岔開了話題:「其實不全是我們救了你,因為你之前已經對傷口處理過了,不然就這毒蛇的毒性,以我的醫術是無力回天的。」

「而且他在路上發現了你的釵子,不然可能看不到你。你叫什麼名字?是要來我們鏢局嗎?」

「這裡就是金刀鏢局?那您就是歐陽叔父?」陸月含忽地從凳子上彈起。

歐陽映雪微微皺眉:「你是?」

「我叫陸月含,我爹是陸尋飛。此次上山,就是我爹讓我來找您的。」陸月含興奮地說道。

歐陽映雪隨即又恢復平靜,上下打量了陸月含一番,突然開心地笑了起來。這莫名其妙的笑弄得陸月含也是莫名其妙,一臉不解又帶些不好意思地看著歐陽映雪。

洛惜惜則是驚奇地來回看著兩人:「你們是親戚?!」

只有歐陽映雪,他一想到陸尋飛那個傻傢伙養出這麼個大女兒就覺得十分想笑。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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