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男人與小寡婦的故事(現代故事)
八月初,家鄉的戰友老謝休假來到我們這座城市,晚上陪他散步的時候,他給我講述有關家鄉留守婦女的故事。我據此寫了篇小文放到自己的博客里。事後,已經回老家的老謝在電話里對我說,現在還有不少人關心農村留守群體的生活,說明這個社會沒有忘記我們這些人。他問我還要不要留守男人的故事。我說要啊,因為這些都是我們草根人的生活,而且都已經跟你說好了的,一定要!
老謝說,我們這裡有個叫阿揭的留守男人與一個小寡婦的故事很感人,鎮里已經著手整理他助人為樂的材料準備往上報,但這個不屬於我管,所以材料拿不到。不過,我跟他很熟,先跟他打個招呼,讓他有心理準備,然後把他的電話號碼告訴你,有空你跟他聊聊,就說是我老謝的戰友,他會配合的。
謝過老謝後,我利用幾個晚上的時間,斷斷續續的五次跟阿揭(35歲)聊天。下面是整理後的聊天記錄:
我問他,現在你們村是男的留守多還是女的留守多?
他說,應該說是男的佔多半,以前是夫妻一起出去打工的多,現在為了合理分工,每個家幾乎都有一個留守的,因為我們要照顧老人和孩子,還要耕田地。以前我是和老婆一起到廣東打工的,但後來為了周全的考慮,我就留守在家裡。
當時你在外打工,有沒有想過把老人和孩子接到城市生活的念頭嗎?
他說,有過,但不現實,因為城市的生活成本太大,一個人打工可以住工廠的集體宿舍,夫妻就不行,就要租房子住,一個大家庭更是如此。所以,家庭分工有一個人留守是正確的。
聽說你幾年來幫助村裡一個女鄰居耕田種地的事情要報縣裡表彰了,是有這麼一回事嗎?
他說,是的,其實也沒什麼,不就是幫助她犁田耙地嗎,也是很簡單的事情啊!
她的情況能不能很我說說?
他說,她叫小曼,今年24歲。四年前,她嫁到我們村,春節前結的婚,過年後夫妻倆就出去打工了。打工過程中,她在有幾個月的身孕後才回到村裡待產。就在這段時間,他丈夫一天早上出去上班,飛來橫禍被一輛貨車當場撞死。後來她把孩子生了下來,且頂住了許多人的勸說,毅然留在這個家裡,養育兒子,贍養家公家婆。她老公有一個姐姐,嫁到很遠的山區里,回一趟娘家要半天工夫。
她沒改嫁,說明她很傳統,換到有的女人,可能早就改嫁了。
他說,就憑這個,所以村裡的人都說小曼是好人,都很尊重她,也沒人敢欺負她。
你幫助她干農活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說,是從前年開始的,你說我們一條村子裡,從村頭到村尾有好幾百米,我和她同住在村尾,而且住在村尾的都是幾個留守婦女。由於我們村的地形都是梯田,不能機械化耕田收割,必須靠人力耕作,犁田耙地女人弄不動,所以我就幫她做這些事情。
村尾也有幾個留守的婦女,你幫她其他女人不吃醋嗎?
他說,吃啥醋呢,一到農忙的時候,她們都有外家的親戚或請人出工錢來幫忙種地的,可小曼她就沒有,所以我就主動幫助她。
她有沒有給過你工錢?
她說,給過,我不要,我說我就這個犁田耙地的命,收了錢,我一輩子也不安逸。我老婆出外打工後,面對兩個孩子,我既當爹又當媽,做飯洗衣服帶孩子,過去這都是女人的事,可這些現在全讓我給攤上了。我最怕洗衣服,但又不得不洗。一次她過路看見我洗衣服,都笑話我說,哪有男人洗衣服的?來吧,以後我幫你洗!後來,她就幫我洗衣服,還給我孩子檢查作業,算是相互幫助吧!
你在外面打工的愛人對你經常幫助她有什麼感受呢?
他說,說起這個就很長,因為也有風言風語傳到我老婆的耳朵里,說我跟她有見不得人的事,這話後來又傳到她的耳朵里,她說,揭叔真不好意思,是我害了你,要不以後你不來幫我幹活了,免得嬸子瞎猜疑。
晚上你是怎麼度過的?
他說,女人在外,男的最難熬是晚上,有時打電話約村頭的男人一起來打麻將、鬥地主。晚上睡不著覺,躺在床上看電視,看到凌晨才睡著,老婆有時加夜班下班後打電話回來「查房」,我都在位。
你老婆在電話里有沒有生氣的時候?
他說,有的,因為小曼她經常來家裡給孩子輔導作業,所以老婆有時候打電話回來,小曼正在給孩子講解孩子遇到的學習難題呢!每當這個時候,老婆就不高興,警告我不要對她太好,叫我不要太過分。
你跟小曼來往幾年,不是為了農活就是為了孩子的學習,她有沒有向你暗示過什麼?比如一個眉眼,比如一個很詭秘的笑!
他說,沒有,因為她是一個很正統的女人,很守婦道,她對我的笑幾乎都是當著孩子的面笑的,平時干農活,幹完了就各自回家了,沒有很多的瓜葛,所以,沒有像人們所說的那樣寡婦門前是非多!
你們村女的在外打工,有跟男人離婚的嗎?
他說,有啊,說出來都不好意思,有一宗,是女的不守婦道引起的,哪女的不知道是做了人家的小三還是二奶什麼的,拿出10萬給老公養孩子就拜拜了,像小曼這樣的女人這個社會真的不多了!
是的,也許像阿揭這樣的留守男人幾千前才出土一個,幾年來助人為樂一個小寡婦,沒有半點的非分之想,是我們男人中的好男人,也就是現在所說的「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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