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越來越不想過生日？

我家網太差了，今天的音樂要放中島美雪阿姨的《一期一會》

「爸爸，怎麼過生日？」

「在家裡吃？」

「我媽說家裡菜不夠。不然去吃火鍋？」

「不想吃火鍋。有沒有別的吃的？去匯嘉？」

「不行，我明天還要去匯嘉過呢。」

「那吃什麼啊……你非要過，我都不想過……」

跟我爸在電話里這麼吵著過生日的事。爸爸的生日是20號，我的生日是21號，我們每年都一起過生日，而今年他不想過，我也不想過。

從進入二月開始我就陷入迷茫了，一種這一年什麼也沒幹的慌張湧上心頭，接下來熱鬧地過年，團圓飯吃了好幾場，又去外面玩兒，幾天沒想生日的事，就真的到了今天。這幾天在家頻繁翻看小時候的照片，好快。寫年底總結的時候隨便可以在開頭大氣磅礴地羅列「光陰似箭」、「歲月如梭」、「時光飛逝」，這些詞如今更直觀地在影集里鋪展開來。

小時候在日記里寫過「我的人生並沒有那麼多遺憾，可是為什麼仍然常常不開心？」不僅不開心，而且覺得舉步維艱。

啊，現在想來，應該是因為我們的人生都要推倒重來太多次了。從出生開始要跟別人比拼誰重誰健康，誰的哭聲更嘹亮。然後就是誰先會說話會走路，誰會背的唐詩多，誰先學會用英文數到一百？然後無窮無盡的考試排名，工作之後排名換成績效考核。所有的這一切都是人生被重新評價的事，一場永無止境的跑圈比賽，令人厭倦。

不想過生日，不是因為過了生日就變老一歲，而是因為我意識到在年齡不停變大的過程中，這種看不到頭的比拼形式和數量只增不減，而且即使努力拿到高分也會被不停清零。我們的人生里有太多轉折點了，三四年級養成今後數年的學習習慣啦，初中加入物理是一道坎，高中分科選的對不對？然後還有工作啊、結婚啊、孩子聽不聽話？之後總算快要退休了，結果我媽媽那天告訴我：「人生五十才開始。」

人生要重啟多少次才夠啊？！想要這麼感嘆。

自從懂得時間可貴那一刻開始，我便常常困惑「珍惜」這個詞的意義。我知道在家裡的時間寶貴，知道做學生的時間寶貴，甚至知道每一個我睜著眼睛看到陽光的清晨，每一個閉上眼睛沉入夢境的機會都是那樣的獨一無二。所有的這些都是一生一次的事，而我所能做的一切就只有努力把它們放進記憶里，不要遺忘。追憶似水年華，用記憶去對抗時間，是這樣的嗎？

如今的一切變化得太快了。不過一兩年的功夫，商場樓下的飯店會一個一個關門換新，廣場變成公園，平地幾個月就起高樓。高速發展的物質世界並沒有給人太多感受物是人非的機會。以至於我經常陷入那種路痴夢境，自己一個人在路上拚命奔跑，過一秒轉身剛才看見的東西都不一樣了。

在這種現狀下生活，想要抓住一些恆久一點的東西，想要找到一些能夠堅持的意義，是不是顯得有些徒勞？寫著這個問題的我想到《百花深處》里馮遠征演的那位家被強拆了的中年男人，拿著一隻好不容易從土裡挖出來的鈴鐺，跳著笑著逢人便說：「看見了嗎？這是我們家門口掛著的鈴鐺！有風吹來的時候叮叮噹噹的，好聽著呢！」

圖片// 《十分鐘年華老去 大提琴篇》

大家好，我是杜宛宛。新的一年也多謝大家的陪伴了！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