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塔組詩：把翅膀練成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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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塔組詩

把翅膀練成雲

——蒙古行吟

北塔

子夜薩滿

彷彿從一個夢跌入另一個

我們的靈魂被一堆篝火

勾引到了它的腳邊

但不敢靠得太近

在子夜的大草原上

月光隨時會化成冰雹

砸下來，只有這一堆火

把我們收容在它四周

火苗抱著木頭在地上跳躍

火星抱著空氣在天上狂舞

而我們在黑暗裡到處走動

今夜因為薩滿鼓而步調一致

鼓槌輕輕一碰我的脊背

心中的魔鬼就從毛孔里

逃出去，奪荒而走，

而我手心裡緊緊攥著麥粒

薩滿舞一停，火就將熄滅

頭頂上的冰雹將化成雨露

明天一早，我將在灰燼里播種

然後離開，讓別人來收穫

雛鷹

一片陰雲的黑影

始終跟隨著它，壓著它

無論到哪兒

它都飛得很低

有好幾次

差點撞到胖田鼠的懷裡

差點把田鼠洞認作避難所

幸虧被芨芨草的指尖

戳了一下腦袋

它才猛然再度起飛

在蒙古包的上空盤旋

彷彿要在家禽中尋覓遊伴

然而整個天空像巨大的吸盤

使它與塵世始終保持著距離

強烈的陽光撥拉開烏雲

伸手要把它提上去

它卻羞怯地躲避著

不習慣被強烈關注

它甘願在低空訓練自己

把翅膀練成雲

蒙古女人

北塔

蒙古女人肩膀上的月亮

是她的另一張臉

閃射著光芒

卻並不太亮

蒙古女人的眼睛

憂鬱得像欲雪的天空

更像地下的山泉

蓄滿了水

隨時準備為心儀的男人

傾瀉而出

那餵養過成吉思汗的乳房

低垂著，像兩個喑啞了的南瓜

懸掛在秋天

隨時可能把架子壓垮

在蒙古大草原上

女人是一整座山脈

而孩子們是一個個山峰

在老得快要走不動時，

蒙古女人喜歡獨自騎著馬

繞到山的另一邊

像雪，在一塊

岩石上，化成水

野馬

北塔

套馬索在空中轟鳴

像一架架殲擊機

投下的陰影

使整個草原昏天黑地

連大地都被抽出了

一條條血痕

同情的苜蓿草

被一棵棵扭斷

逃，往哪兒逃？

這山川都不是你們的

哀號，只有哀號

但哀號招來的

是更加密集的鞭打

沒有攻擊的天性

就沒有反抗的習慣

躲得無處可躲時

也就甘願就範

而在大路的另一邊

在水坑的一角

還有幾匹

如同被遺棄的幸運兒

相互廝磨著

以為還有足夠的水草

供它們活下去

它們沒有意識到

那剛剛被馴服的千里馬

正馱著套馬索

朝它們驅馳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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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o Brief of the Planner and Editor-in Chief，Wang Bo

王波（1976—），女，筆名浪淘沙王波，四川省都江堰人。現系中國詩歌學會會員、四川省作家協會會員、香港詩人聯盟理事、《當代先鋒作家》策劃/主編。已在《散文家》《山東文學》《青海湖》《星星》詩刊、《香港詩人》《詩國》《中國詩影響》《陝北詩刊》《山東工人報》《草地》《時代文學》《文學縱橫》《寶安日報》《劍南文學》《詩意人生》《羌族文學》《三星堆文學》《威寧詩刊》《南充文學》《詩領地》、廣州作協《青年文藝》報等數十家報刊發表散文、詩歌數百餘首（篇）。部分作品入選《中國嵐文學》《國際華文作家報》《當代詩百家》；出版詩集《心語》。2017年5月受特邀到香港參加《香港詩人》報和香港詩人聯盟共同承辦的文學交流會。

我認為，真正的先鋒作家並不是那些被位置推到前台坐著成天說著套話的人，也不是用垃圾袋設計成衣的人，更不是隔著玻璃看金魚，感知不到疼癢之人。而是那些為文學默默一生執著耕耘的文學之士。他們的作品真實接地氣有溫度，他們才是當之無愧的先鋒作家詩人。

——浪淘沙王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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