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7年老公從不讓我回老家,我偷偷回去發現屋裡養著另一個女人
1
錦安今年雪下得格外大,念笙牽著女兒如雙去到園子里,在園中最大的那棵梨樹下,親手鋤土,將釀好的酒埋了下去。
就這樣一番動作,她額上就已起了薄汗。
酒埋好,如雙扯著她的衣角眼巴巴地問:「娘,咱們現在是回帝京嗎?」
她看著女兒眼中的期待笑著點了點頭:「嗯,咱們去找你爹。」
她知道如雙不喜歡待在錦安。陸家是京中大姓,三百多年的世家,人丁興旺,陸家老宅各房裡和如雙同輩的孩子有二十幾個,可到了這裡,便只能孤單單一人。
可她不喜歡陸家老宅,人多瑣事也多,況且像陸家這樣百年傳承的大家,規矩太大,妯娌們又都等著看她的笑話。
一路風塵,陸家的下人看到這位幾年未見的九少夫人時,險些沒認出來。
陸之垣(yuán)並不在府上,她帶著如雙先去拜見了老夫人,如過去一樣,老夫人依舊對她不冷不淡,只是見到如雙,才露出一副高興得不得了的樣子。
一眾子孫中,老太太打小最喜歡的就是陸之垣,一直養在自己身邊。當初陸之垣才貌獨絕,冠蓋京華,最後卻被迫娶了她,陸家的人一直都為陸之垣感到可惜。
她讓如雙在太奶奶跟前玩兒,自己則告了退。她要入宮去見皇后,這次回京,就是聽聞皇后病重才特意趕回的。
皇后一見她就紅了雙眼,嘴上雖抱怨她不說一聲就趕回來,手卻將她的手緊緊攥著。
皇后染疾也好幾年了,陳帝遍尋了名醫,本近痊癒,這次卻突然複發了。皇后倒不甚在意,只問著她的近況,念笙卻哽咽了起來。
她自小喪母,是養在皇后膝下的,帝後都疼她,嬌貴得如同公主。
兩人正說著,聖駕就到了。
陳帝進來後,對著她看了又看,又問了好些問題,諸如去錦安後太醫院開的葯是否有按時服用,病狀可有減弱等。
念笙從宮裡出來後,順道去了肅王府,肅王妃雖從小厭惡她至極,肅王成日尋仙問道,但名義上仍是她的雙親,回來了自是要去探望。
肅王妃見了她也仍舊是不冷不熱的,寒暄了幾句後,她瞧出王妃眼中的不耐,便告辭回了陸府。
2
回陸府後,夜幕已降,她去老祖宗那裡接如雙,途徑碧池邊的梅園,梅花開得正好,而林中的亭子里,似有人立在那裡。
她有些疑惑地往前走了幾步,瞧見是個身披素錦斗篷的女子,正翹首望著林子的那一方,並未看到她。
夜色之中看不真切,可僅是一個側顏,就美得叫一林子梅花失色。
是哪房新娶的少夫人?念笙正想開口,突然不遠處傳來如雙的聲音。
等她再回頭時,那女子已不見了,驚鴻一瞥,彷彿窺見的是仙人。
她領著如雙回去,陸之垣也回來了,見她突然從錦安回來,眼中不是驚喜,只是驚詫。而後來,念笙才明白,他的眼中,還有驚慌。
兩人成親已經七年了,相處卻並未比年少時親近多少,平日里說得好聽點那叫相敬如賓,可念笙心裡明白,這塊她捂了七年的石頭,從未捂熱過。
不,不止七年,從她十二歲遇到他,這麼長久的時間裡,別說心底,她甚至從未走到他眼中。
可不管怎樣,她在陸府九夫人的位置上,因為這個,他待她也算不錯,也夠了,她對自己說。
梳洗之後,她將一個木匣捧到他的面前。
他打開,原來是她這一個月來所練的字。她自小病弱,太醫甚至擔憂她活不到成年,是以小時候也未曾讀書習文,只不過勉強認得字罷了。
後來還是他時常進宮,指點一下她臨字作詩,可惜這麼多年過去,她在這上面似乎並沒有天賦,一手字甚至趕不上他的侄子侄女們。
可見她一臉期待的樣子,陸之垣淡淡笑了笑:「嗯,進步了不少。」
「阿笙,待幾日你就回錦安去吧。」他斂去笑意開口。
「為什麼?」她僵著聲音問。
「乖,」他握住她的手,語氣是少有的親昵溫柔,神情卻是掩不住的疲憊,「錦安有利你養病,你先回去,如雙在這邊待幾日我再送她過去。」
從前,她在京中的名聲不好,一是堂堂皇族郡主字都認不齊,二就是驕縱蠻橫脾氣不好,因這兩點,陸家有多嫌棄她她知道,所以在嫁給陸之垣後她就對自己說,一定要溫柔要賢惠,做他心目中的好妻子,無論他說什麼,她都絕不違逆。
此刻她多想任性地說不,卻依舊放低了聲音:「皇后娘娘病了,我多陪她幾日再走,好不好?」
3
第二日,眾妯娌中唯一與念笙交好的五嫂來看她。
五嫂霍氏是威遠將軍霍謙之女,從小被當作男兒一般養大,在書畫方面和她一樣糟。而作為鴻儒輩出的陸家媳婦,兩人都被其他妯娌暗中笑話,或許因此生出了同病相憐之意。
霍氏是個直性子,心裡有什麼話都藏不住,欲言又止幾次後就握著她的手道:「念笙,你可知道當初,九弟是有過一門婚約的?」
「你說的是顧家那位小姐?」她淡笑著道:「我知道,顧家後來敗落,女眷都充入了教坊司,那人也下落不明。」
「可在顧家出事之前,九弟同那顧小姐可是自小許親,青梅竹馬啊。」霍氏擔憂地看著她。
念笙卻不以為意:「可她終究已不在了,不是嗎?」
「你若不回來,或許我會同他們瞞著你,可現下我實在忍不住了,」霍氏紅了眼眶,她是真性情,也是一直真心待念笙的,於是便豁出去道,「這兩年你在錦安,九弟在帝京,他在府外置了宅院,那府里有位女子,府上下人都稱其『夫人』。
「這事老祖宗也知道,怕帝後知曉了降罪,所以一直將你瞞著……」
念笙知道此刻自己臉上的笑一定很僵,指甲掐進掌心,才稍微鎮定下來,只是怔怔地問:「那女子……就是顧和雙對嗎?」
其實,她見過顧家那位才貌聞名帝京的小姐顧和雙。
那時她已入宮,住在皇后宮中,皇后對她是萬般寵溺,養成她驕縱大膽的性子。那時她偷溜出宮,是想去找陸之垣。
陸家的九公子,長她整整六歲,那年她剛滿十二,他卻已科舉高中,成了御前親封的探花郎。
那日殿試之後,陳帝與皇后說著殿上之事,很是感慨地說,陸家小兒子年紀輕輕卻已滿腹錦繡文章,才思敏捷令人嘆服,本該是判為狀元的,只是到底年紀太小,怕他日後輕浮,這才讓其屈居探花。
後來一甲三人入宮謝恩,她正巧在正陽門遇上陸之垣趕馬而來,他行在三人最後,卻如明珠在瓦礫間。她聽到陛下說他才學好,卻沒想到相貌也是如此出眾。那時天光正好,他的身上彷彿投射出光芒,讓她遠遠看著,一眼就失了神。
陸家與皇后沾親,所以陸之垣進了宮必會去中宮請安。他在翰林院掛著閑職,念笙便去求皇后,召陸之垣入宮給她講學,皇后豈能看不出她的小心思,便答應了。
她那點底子,著實讓陸之垣頭疼,可後來發現就算他用心指點,也是毫無起色之後,他徹底放棄了把她培養成才女的宏願,便隨她去了。多數時間,都是她找了各種稀奇古怪的問題讓他作答,好在以他的才學和她的水準,基本也沒什麼能將他難倒的。
可他入宮的時候實在太少了,那時她年少天真,許久不曾見他,便想著溜出宮到陸家去尋。
可巧她在陸府外就撞見了他,身邊卻帶著另一位姑娘。她偷偷跟在兩人身後,跟了一路,直到黃昏時分他送姑娘歸家,她看到那女子家門外的牌匾上是大大的顧字。
回去後她就打探到了那女子是誰,是和他許了親的,顧家的千金顧和雙。
4
陸之垣進屋時,念笙正坐著等他。
她替他寬衣,一邊輕聲地問:「你有沒有什麼事要同我說?」
他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一臉的疲倦,並不想與她多言的樣子。
「那你是打算把人一輩子藏在后街那個院子里?」她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傅念笙!」他驚愕地轉首看著她,「你想做什麼?」
他眼中的忌憚防備分明,彷彿她一直是個心思毒辣之人。
她是想著,當初是她強迫他娶自己,她覺得自己虧欠了他,他對她冷淡,陸家人對她敵對,她都不以為意,她要為他做一個好妻子,這七年她為他改了多少性子,可到頭來又得到了什麼。
「你可記得我嫁過來時陛下是怎樣說的?」她笑了起來,「除非我親口答應,否則你休想納妾。」
「阿笙,我對不起你,」他滿眼的疲憊,「可我也對不起她。」
他們的事,念笙依稀知道,顧家出事之後,他曾四處奔走,後來她被充入教坊司最後失蹤,他也到處打聽尋找。她親眼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那時她還想,他得多愛那個人,才會這麼著急難過。
後來陛下讓她在京中子弟中選,只要她看上的,都給賜婚。她明知他心中有別人,卻還是存了一絲奢望,說出了他的名字。
以他那時對顧和雙的感情,本是說什麼也不會娶她的,可抗旨會株連族人,他是為了陸氏一族人被迫無奈才娶的她。
「是不是,就算我不讓她進陸家,她繼續沒名沒分,你的心還是會在她那裡?」她靜靜地問,「無論我在你身邊多少年,你心裡也依然沒有我的位置?」
他沉默不語,良久,披上外衣對她道:「你已經是我的妻了,這個位置誰也奪不去,你還想要什麼?」
他的言下之意,是說她貪心,他已經給她正妻之位,她便不該再要求其他。
她曾經也以為只要能嫁給他,就算他心中一直都是別人也甘願,可原來還是不夠,或許就是她太過貪心,不僅想在他身邊,還想兩心相許,想白髮執手,想一生一世……
「我去書房睡。」他穿著外袍向外走去。
「之垣哥哥,」她突然叫住他,她很久沒這麼叫他了,時光彷彿回到了過去,她還是那個一直跟在他身後天天盼著見他的小姑娘。
她用力地笑了起來,「你將她接回來吧,抬妾或是做平妻,都可以,陛下和皇后那邊我去說。」
陸之垣走後,她愣愣地坐到梳妝鏡前。
「郡主……」身後的林嬤嬤出聲喚她。
林嬤嬤是打小照看她的,兩人之間的情誼早已超越主僕,林嬤嬤心疼她,便道:「您何必這麼委屈自己,陛下和娘娘若是知道,該有多心疼。」
「便是委屈,又能委屈多久呢?」
念笙看著鏡子里自己蒼白的容顏,頰上已是兩行清淚。她很少哭,年幼時跟著母親生活在江南,孤苦伶仃,便懂得了哭都是無濟於事的。後來嫁給陸之垣後無論受了怎樣的委屈,她在他面前都是笑著的,她害怕再讓他多一絲厭煩。
「我還有多久可活呢?這身子,別人不知道,自己卻是再清楚不過,」她虛弱地笑,「能撐過這幾年已是幸運。我原就想著,反正也活不久,嫁給他圓了心愿,日後我走了他就可以去找心愛的人了。」
她五歲那年,那時還在江南,被餵了毒,被陳帝找到時只餘一息尚存。隨行太醫雖將她命留住了,可毒已太深只能靠著藥物與施針壓制著,所以也才如此體弱。
這幾年,她頭疼發作得越來越頻繁,有時候痛得恨不得撞牆,如今咳嗽之間已帶烏血。
很早之前她就知道,自己這輩子註定活不長久了,所以,哪怕明知他不願娶,還是嫁了進來,她對自己說,只當是完成遺願吧。
林嬤嬤紅了眼眶,將她像個孩子一樣攬入懷裡。
「嬤嬤,」她淌著淚,低低地道:「我只是想……以後就算不在了,他的心裡,也能記著我的一點點好……」
5
顧和雙被接進陸家,就住在西邊一個小院子里。
念笙是想著,慢慢去勸說陛下和皇后,可還未等她開口,宮裡就傳出噩耗,皇后薨了。
一切太過突然,等她趕進宮時,滿目的白幡覆蓋整個宮城,鳳儀宮前跪了一地的宮人哀哭不停,殿內只有陳帝一個人。
「笙兒……」陳帝轉首來看她,君臨天下的帝王,此刻像個無助的孩子,「怎麼辦,皇后把朕丟下了……」
她話已說不出了,只能哭,眼淚鋪天蓋地而來,可除此她已再無他法。
闔眼躺在那裡的那個女子,是養育了她十來年的人,是這個世上,比她生母還要疼她愛她的人。
「我對不起你母親,也對不起皇后。」陳帝流著淚對她道。
她拿起皇后已冰冷的手,將臉埋入她的掌中,用支離破碎的聲音道:「怎麼辦,笙兒再也沒有母親了……」
她在皇后的梓宮前跪了整整三天三夜,以她的身體本是撐不住的,期間好幾次喉間都有甜腥湧上來,但都勉力忍住了。
不能倒在靈前,她對自己說。便撐著,直到目送皇后的梓宮出城,被送去皇陵,她身子一晃,就倒了下去。
醒來已是在陸府。
「你醒了……」陸之垣看著她,如釋重負地笑了起來。
「雙兒呢?」她茫然看著四周,腦中還是鈍痛,卻只想看到女兒。
「這幾日你在宮裡,雙兒沒人照看,我,」他頓了一下,「我讓和雙照顧她幾日……」
說完他便吩咐下人去將小姐接過來,轉眼就見念笙直直看著他,雙目充血,分明是虛弱不堪的樣子,卻滿眼倔強不甘。
一開口,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陸之垣,你怎麼愛她疼她我管不了,可如今我就剩雙兒了,你不能把我的女兒也給了旁人,夫妻一場,你總要給我留點念想……」
6
她的話讓他不敢抬頭去看她,她說夫妻一場,是啊,她做他的妻都已經七年了,他對她一點也不好,他知道。
當初陳帝的一道聖旨讓他娶她,他沒有辦法,抗旨會連累整個陸氏,他只能違背自己的心意,也辜負了心愛的女子。
起初甚至怨她,剛成親那兩年,他根本不願歸家,不想與她相對。所以明知家裡的長輩待她不好,明知道她受了委屈又不敢同他講,他知道,但他想,這都是她自找的。
可他忘了,到底是夫妻,她是他的妻。
如雙被下人帶來,一進屋就撲入念笙懷裡大哭,臉都哭紅了,抽泣著抬眼對她道:「娘,雙兒以為你不要我了,她們告訴我,你不要我了……」
顧和雙在此時走進屋內,陸之垣一見便微沉了臉:「你來做什麼。」
如雙卻是看見了,一下子就驚慌地在念笙懷裡哭起來:「娘,娘!」
念笙順著女兒的視線看去,終於看到了走到陸之垣身後的那個人。
她恍然間想起,回京那日,她去接如雙時在梅林里看到的那個女子,正是顧和雙。時隔多年,她依舊姿容絕世,立在陸之垣的身側,一瞧就是一對璧人。
「她們說,說……」如雙無助地哭。
「雙兒,過來,」陸之垣煞白了臉,突然開口道,「跟我先出去,別吵了你娘休息。」
他從未對女兒如此厲聲說過話,可只有他知道,這一刻自己心中有多恐懼慌張。
如雙卻撲在念笙懷裡,哭著道:「她們說娘不是我的親娘……」
念笙震驚地轉臉來看他。(原題:《良夜有盡時》,作者:寫手阿星。來自:每天讀點故事【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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