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陸故事:鄉村小妹姑娘出嫁
在姑娘出嫁的時候,頭一天要熬夜,這一天主要親戚都要到場祝賀吃酒席。這一天主要有舅爺,姨爺,姑爺,一席二席三席一一對應,嘎嘎的是主要親戚,還有老嘎的自己屋的。
在這個時候是最要講禮得時候,這裡有血緣關係有風俗禮儀,其實這些我不是很清楚,畢竟我沒有安過席,只是感覺要有禮數要有規矩。這是現代婚禮賓館裡相對不講究的方面。這個風俗禮數規矩在哪裡大概都差不多(這裡用大概是因為一些細節會有些不一樣十里不同俗五里不同音,在安陸東邊的和西邊的有些不一樣),這些規矩是老祖宗留下來的,在哪裡都不能忘本,此時不過普通百姓還是達官貴人都是要守這些規矩的,而我們守這些規矩是對血緣關係的認同也是對於歷史文化的傳承,我們一個一個的人我們一家一家的人我們一代一代的人就這樣被這種禮數規矩的紐帶聯繫起來了。
席坐好了,自己屋滴的叔伯嬸媽們就開始忙活了。這就是家族,這是花錢買不來,這也是隆重,酒店裡哪有這些。廚房裡那些熱騰騰香噴噴的菜都端上來了,自己屋滴的近一點的長輩個平輩開始與你酒司令了,今天酒喝不喝得好,菜吃不吃得香,飯吃不吃得飽就看酒司令了,這要活躍氣氛,又要平衡酒量,酒司令酒司令要把控全桌的氛圍。
上了一盤耳朵,又上了一盤豬肚,香辣白魚條,干煸泥鰍,粉絲肉丸,滑魚炸,木耳肉丸子,蘿蔔燉排骨,香菇燉雞,脆骨米粑,甜湯,清蒸蝦,壓蘿蔔炒瘦肉……
當然為了活躍整場宴席得氛圍,還有打唱的(打漁鼓),一個大概80公分長的直童子,下端密封著,用左手扶著,右手拍打下端密封的地方,然後嘴裡唱著,把一個碗讓酒司令放在菜中間。
飯吃完了,自己屋滴開始收拾桌子,再就是廚師和自己屋滴吃飯,有人就商量準備那些東西堵門,怎麼堵門,預料會出現什麼狀況,分幾道防線,大門樓梯,新娘子的房門,有哪些人去守,怎麼組織。
等新郎到了就要放煙火鞭炮了,這是為了喜慶也是一種禮節,那噼里啪啦的鞭炮在迎接從遠方到來娶親的人,鞭炮聲傳遍周圍無不是表示著一種隆重,煙火划過視線在夜空中綻放五彩斑斕火樹銀花流星雨一樣浪漫照亮安靜的村莊。
這個時候,這時我們就要把門堵住不能讓娶親的人進來,同時還有一個自己屋滴叔叔向我們和娶親的雙方溝通,關於怎麼進門,採用什麼策略。
我們堵門的人要講究技巧,大門只打開一個,再用一個桌子把那個打開的門堵住,門外要有人攔著最好是個大個子,這要體現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門裡的桌子周圍也要有人,要眾志成城齊心協力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努力不讓娶親的人進來,為了最終的目的要到更多得好處。
還有人來玩笑說,你是婆婆輩的還來堵門,那個婆婆說三天無大小,我們就是來湊個熱鬧,曾在小伢又不多。那個嬸嬸說有沒有蘿蔔和紅薯,那時候還用蘿蔔和紅薯砸他們,讓他們怕不敢進門。旁邊一個阿姨說,那些伢們呢,他們應該都在這裡的,他們更不得了的瘋,一生就這一次。
看看我們這裡都是婆婆嬸嬸之類的經驗豐富,這種事情經歷多了,還有大個子有體力,都是不了低估呀。還有個小弟弟說,這人還不算多,那年我哥結婚人比這還多還熱鬧些。那個婆婆說都堵好些,把他們的封子都要乾淨,我記得原來那個娶親到最後還說還有封子冒要完,在那裡亮燒,你說氣人不氣人呢?
娶親那班人一看媽呀這怎麼進去,他們那麼多人,還有個桌子真是個好辦法。從他們之間的談話就知道他們沒有經驗沒有被交代或者演戲過,這結果一目了然。
但是我們忽視克那個自己屋滴叔叔的作用,也不知道他向著哪一方如果他單獨收了紅包那就有點難辦了,他也是經驗豐富。自己屋滴叔叔說,那要看怎麼辦了,堵門的是人,放桌子的也是人。娶親的人問,那麼多人這些糖果煙不夠怎麼辦?自己屋滴叔叔說,找突破口找主要的人分化他們,這樣就好辦了。
自己屋滴叔叔說你們手裡有什麼東西。娶親的人把糖果煙都拿出來說,就這。自己屋滴叔叔假裝過來丟糖果,可沒曾想這堵門的小孩子很少,不起作用,我們這些人沒有太大的反應,沒有人出現慌亂,軍心穩定。娶親的人一看這陣勢說,怎麼辦。自己屋滴叔叔就把煙拿過來拆,拆了半天內拆開。堵門的人有的蠢蠢欲動了,娶親的看了煙都沒拆開,過來幫忙拆煙,一下子就拆開了。這是菜鳥,假裝拆煙看看有多少人在搶。自己屋滴叔叔說你們搶就都沒有,我又不知道哪個搶到了哪個沒搶到哪個搶了兩次的。然後那些蠢蠢欲動的人開始停下來了說,怎麼辦?自己屋滴叔叔說,這樣吧,我來發,人人有份,發一個走一個。堵門的那個大個子說不不行,哪個知道你是貴點還是一般的,我也不知道你得了什麼好處。這話一說,又開始有人在商量了,是的呀,那後面的人發的一般的煙怎麼搞,不動,不能讓他們進來。那個自己屋滴叔叔一看想要看就有鬆動的可能了,這又卡住了就對堵門得人說,都是一樣的煙,沒有兩樣得,人人有份。對那個堵門的大個子說,熱鬧熱鬧,鬧哈是個意思,外面好冷,老這麼站著也不好。
還有個儀式,磕大頭,這磕大頭不是一般得磕頭,之前我聽說的時候也是感覺莊嚴神聖,這也是禮節,但凡禮節就莊嚴神聖。
在堂屋的條台(以前是神柜上面放著香爐過節時候拜天地祖宗用的,記得上面有個紅紙上寫著天地君親師,指的是蒼天大地君王雙親老師)前有桌子(四方桌)桌子上也是有供奉用的香爐(現在有的用蘿蔔發揮有的是電子香爐)還有酒杯等等,新郎要磕大頭,這個時候在桌子上放的兩盞燈那是比較重要的據說得幾包煙一包不夠,還有新郎磕大頭用的那條毯子也比較重要,那可比燈貴,得一條整煙。一般有經驗的娶親的人會在桌子旁站兩個人,一人踩著毯子的一個頭,防止有人來搶毯子也可以防止有人來搶燈,要不然用煙去換。磕大頭是左手捏右手腕跪下也是磕四次,不像平常兩手作揖下跪兩手著地。這些儀式完了還要到新娘房裡去,一般如果新娘的房間在樓上,那麼樓梯口那裡還有人在那裡堵著要封子。
關鍵是新娘的門外門裡都有人,這就是一群弟弟妹妹侄子侄女了,不論年紀大小,他們的後面還有媽媽,那可是用糖果解決不了的。
進門的鑰匙在一個弟弟手裡,他將是守衛房門的主力,這是就是幾個娶親的小夥子單獨來談判了,要大封子,具體多大看雙方談判得技巧和心理能力了,因為大封子是一張底牌,保不準在哪個環節還要用了,還要計算手裡有多少封子,不能一下子都給了完了,誰也不知道還有幾個小孩沒有蹦出來,還怕那個弟弟耍滑頭。有個人拿著手機過去說加個微信回去發紅包先把鑰匙給我。這種事情是不能答應的,什麼叫先給鑰匙回去再發紅包,現場發就完了,還不知道是多大的,太冒險了。說話沒有注意,沒有達到目的,只能敲門了。堵門的敲門的,大人小孩,好熱鬧也好吵。樓下還等著開席呢,肚子都餓了,廚房的師傅把菜熱了幾次,又是軟磨硬泡的。
新郎進到房裡後還有新娘的一群姐妹簇擁著新娘,要新郎說依著話這也是一生中只有一次,也會讓氣氛更加濃烈一些,嫁給我吧,我會一生一世對你好……不管是新郎覺得不好意思還是對於愛情的承諾都會感覺說話的分量太重不能輕浮也不能隨便,再多的話也無法表達此時的心情,在華麗的辭藻葉無法那一生一世的承諾,那怕千言萬語也只能說一句,有又怕表達不好,又怕新娘不滿意,這不是一句戲言,惜字如金,然後新郎不知道怎麼說,說什麼才好,他的舌頭似乎是打了結,新娘還在等著,周圍還有那麼多人在看,一臉尷尬和通紅。新娘也在等著新郎對自己的承諾對於自己的重視和愛意,今天下午和自己的姐妹坐車去城裡化妝,那白色的婚紗,精緻的眼影,粉紅的臉頰不知道是粉底所致還是此時的嬌羞,那雙圓圓的眼睛清澈又透明,彎彎的睫毛更是可愛,讓人看起來是那麼的楚楚動人,為了此時此刻自己精心的準備父母親人籌劃著付出著。
有人在看牆角那些箱子了,那也是可以換封子的哦,下去吃飯的時候,新郎(新姑爺)坐在舅爺的旁邊,坐席的時候還有一些小插曲,比如一些花不能說錯,比如端菜的人你要注意。自己不能喝酒舅爺給你倒酒也是左右為難,喝吧又不會,不喝吧今天這個日子還是舅爺倒酒,喝醉了還不好,呆會還要抱新娘子呢,如果端菜的時候碗上面有個紅色的紙條,那也是要新郎給封子的,新郎吃飯戰戰兢兢的看身邊的菜碗沒有紅紙條中午可以鬆一口氣了,但是吃飯的時候舅爺說換一個碗,原來得碗里都是油。哎呀,這是要封子的另一種當時(十里不同鄉五里不同俗)。還沒有到下席的時候,要方便一下,要找人發揮,這時候也是要給封子給代席的人。吃完了後,還有小舅子來打水洗臉,如果還有別的人拿水瓶之類的一點幾個人也是要給封子的,當然小舅子的那個是大封子,可不能給錯了,一般大封子和小封子都是分開放的,就是不分開當在外形上也是有區別的。
這一路的鬧呀都是喜慶,一生就這一次,也是熱鬧隆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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