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每一位母親都是一個長不大的心機女孩
我們相遇時，總想著被治癒。
2018/2/21 周三
開始做夢
過年前去學車，遇到一個和我年齡相近且在同一個城市上大學的姑娘，聊起大學時，我問她為什麼報考了這個城市的理工大學。
她的眼裡閃過一絲遺憾和惋惜，「我一直都想出省去四川念書，可我爸媽死活不讓我報外省的，在他們的威逼利誘和各種理由說服之下就留在了東莞，因為他們也都在東莞賺錢生活。」
她又問我，「你知道他們怎麼把我騙來東莞上大學的嗎？」
我搖搖頭，她說，「我媽說她身體不好，腰又經常痛，和她同一個城市也方便我偶爾去照顧她。自己的母親啊，真的是軟肋，怎麼可能拋得下？可是……過了好久我才想起我媽的腰根本沒什麼病痛啊？我被這種幼稚的伎倆給騙了！」
聽完我笑了起來，「為了能讓自己女兒離自己近點，還能扯這種謊，你媽是個心機girl啊。」
她點點頭，「太心機了……不然現在我人都在四川了。」
一般提起心機這詞，總暗示著不太好的意味，可這次聽著別人講起自己的媽媽如何心機，如何成功騙到自己時，卻心生暖意。
我不是真的希望你能留下來照顧我，只是想到你一出了省，以後出了什麼麻煩，我不能第一時間趕過去幫忙，哪怕給到一點點的安慰，就心如刀割。
捨不得讓你漂洋過海，捨不得讓你在異地受苦，捨不得你在壓抑時無處可說。
這才是一個母親藏在「心機」背後的獨白。
有的人的心機，不但不會害人，反而會以一種看不見的方式去暗暗守護著自己。
因為，這個人是你的母親。
我是個特種注重隱私的人，曾經一度討厭媽媽那些偷偷摸摸的「小心機」。
中學時代，還是流行用QQ聊天，媽媽經常登錄我的QQ查看我的信息和聊天記錄。
別的少女收到表白信息時會欣喜會期待，而我卻一直禱告千萬不要收到男生的表白，因為任何一句曖昧的話語都會被媽媽判上「早戀」的罪名。
上大學後，每次放假回到家裡，媽媽都會趁我上廁所或出去買東西的時間打開我的手機，查看我的微信消息和朋友圈，當她的「偷看」被我抓個正著時，她會說她看的是騰訊新聞，給回我手機時她已經按了home鍵直接恢復到手機桌面。
我經常勸誡媽媽別看我的隱私，她卻質疑我是不是談戀愛了，是不是因為心虛怕被發現。
有次實在忍不住了就對她吼了句，「你別耍小心機偷看我的隱私了行不行？你這樣真的很煩人。」
一直脾氣暴躁的媽媽那次卻沒有生氣，反而放下手機，低著頭回我，「唉，只是想看看你們現在的年輕人都在聊點什麼，朋友圈都在談些什麼，好讓我沒那麼脫節能學點新鮮東西，也能跟上你們小年輕的步伐多點話題溝通而已。」
那一刻，看著媽媽委屈得像個小孩一樣，真想給自己一耳光。
無論媽媽再怎麼偷看我的消息，我也不應該以吼的方式去回應。
想起龍應台在《目送》寫的一段話：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
我想，這該是多少父母的內心真實寫照。
可有的媽媽不願意也不甘心只是目送著自己的孩子，總怕孩子越跑越遠，自己越來越老，能溝通的話題越來越少，所以總是用自己的小心機去揣測我們在想些什麼，我們究竟喜歡些什麼。
我的媽媽，跟著我們三個兄弟妹一起玩狼人殺玩UNO，一起玩唱吧看電影追劇，她說，是為了讓自己更加年輕。
其實，她是最想的就是了解我們的新世界，企圖融入我們的圈子。
她嘗試著能不能追上我們的步伐，哪怕一直踩著前面的影子來跑，只要能看到安心的背影也就滿足了。
有時候，媽媽的小心機，可能是唯一能靠近我們的捷徑了。
心酸的是，我們總不能理解她們背後的真心，反而嗤之以鼻，還頭也不回的，搖搖手說：你是追不上的。
前幾天去了一趟外婆家，因為姨媽（媽媽的姐姐）做了一些不太道德的事兒，媽媽脾氣一上來就訓了姨媽幾句，剛好外婆看到了她們爭吵的畫面，她卻將矛頭指向媽媽，指責媽媽先挑起了矛盾。
第二天吃早餐，餐桌上只有我和媽媽，她一邊吃飯一邊談起這件事，不知不覺眼眶紅了一大半，忽然怔住，可憐得像個被打傷而無法動彈的小孩。
最後她說了一句讓我十分心疼的話，「別人不理解沒關係，可為什麼自己的媽媽都無法分清是非，來指責我？為什麼她那麼偏心？」
那時候，我才意識到，我的媽媽也是個女孩，她也渴望得到來自媽媽應有的愛，也希望自己的媽媽能理解支持自己。
《請回答1988》里，有這樣的台詞：大人只是在忍，只是在忙著大人們的事，只是在用故作堅強來承擔年齡的重擔，大人們也會疼。
在我的記憶和印象里，媽媽一直是個強勢的女人，她不柔弱，不悲觀，還時而咄咄逼人、據理力爭，可我忘了，她也會受傷，也會難過，也會流淚，只不過在兒女面前都儘可能藏了起來，因為她要做一個像樣的大人。
很多人喜歡說自己已經長大了，因為那是成熟的標誌，可以擺脫原生家庭的束縛。
其實，我們的媽媽也和我們一樣，是個長不大的女孩，也需要被愛。
前一陣子，有個正在念高中的女孩很消極地私信我，她說活不下去了，覺得自己沒什麼用，沒有真心朋友，家人也無法理解，就連生她的媽媽也不愛她，想要自殺。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你怎麼知道你的媽媽不愛你呢？
她說了媽媽的很多不好，其實也無非就是媽媽偷看她的手機、不允許她頻繁和同學朋友約會、怕女兒錢多學壞而裝窮少給零用錢、只知道讓她努力學習。
「怎麼有人和自己的女兒都還耍心機的呢？我們之間總有著陌生人的距離感。」
我說了很多話去開導女孩，不管是否管用，最後我還說了一句：我們的媽媽都愛對我們耍心機，有一天你遲早會諒解並為這些「心機」而感動。
在我很小的時候，聽著周杰倫很溫情地唱，「聽媽媽的話，別讓她受傷。想快快長大，才能保護她。」
有些話聽媽媽的，不一定對，但保護她別受傷理應是我們身為子女做得最正確而自豪的事。
這兩天，網上有個很火很溫馨的活動：牽媽媽的手。
有個朋友在朋友圈發了和媽媽牽手的合照，配字很暖：我回不到小時候，你也不可能變年輕，那就讓我牽你的手，陪你慢慢變老。
可能是年齡被迫增長的原因，我們也真的比以前更加成熟了，我們居然慢慢能理解媽媽的所有苦心，我們開始體諒她們的不容易和委屈。
真慶幸，媽媽終於等到了我們懂事的時候。
我在認真生活，我在努力學習，我在拚命變強。
因為我想讓我的媽媽，繼續當個長不大的心機女孩，有著很多很多的愛。
夢醒時分
Our Own Heaven - Masetti音樂
《請回答1988》插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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