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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龐,村莊》,一種讚美

在工廠,阿涅斯、JR和工人們的肖像

阿涅斯·瓦爾達 / JR

《臉龐,村莊》Visage, villages2017

第一次看《臉龐,村莊》時,我產生了這樣一些疑惑:對於這些普通人的實際生活來說,這些巨幅畫像有什麼作用呢?它們能對他們的生活帶來什麼實質性的改善和影響么?可能是因為北京的第一個學期過得比較實用主義,我腦海中的常常是有關「效用」與「目的」之類的命題,所以在看到阿涅斯與JR走入法國不知名的村莊、工廠、小鎮,並在那裡展開他們的藝術創作時,腦子裡浮現的全是這類問題。

但這些問題或許本身便是偽命題,因為似乎是不證自明的,「效用」或「實用」並不是藝術的使命或訴求。藝術常被(或被我習慣性地)看作是自我完成,是獨特性與原創性的代表,以及藝術家智性高度的體現。(那麼藝術是什麼?藝術的作用又是什麼?)

但從另一方面來看,這樣的提問對於這部影片或許也是適用的。對於阿涅斯和JR這對有趣的組合來說,那些被拍攝的普通人並不只是一種素材:JR把他們的巨幅黑白肖像粘貼在他們生活的街區、上班的工廠和乘坐的交通工具上,這意味著普通人自身成為了藝術作品的直接受眾;更重要的是,他們要在這些巨大的相片的陪伴之下,繼續自己的日常生活,看著這些粘貼在牆上的藝術作品經受日晒風吹,和他們生活中所有的平常之物一樣,被磨損,繼而被覆上時間的印記。

此外,儘管也交待了「普通人」種種不同的反應和感受,但影片的視角仍舊是阿涅斯和JR的,我們所看到的,仍然是藝術家對於臉龐的熱愛、對於普通勞作者高貴品質的讚賞,以及兩位藝術家自身的幽默、想像力、情感和傾向。所以,或許並不是一種無效的追問,而是換一個面向來看:對於這些被拍攝的普通人來說,阿涅斯與JR的這次創作意味著什麼?

「普通人」首先需要被更明確地界定。《臉龐村莊》中,參與阿涅斯與JR的拍攝有農場主、工人、咖啡館服務員、流浪漢、郵遞員、小鎮居民、路人……這些臉龐或者是阿涅斯與JR一路上偶遇的人,或者是他們循著特定線索找到的人,或是某個老朋友,某箇舊有記憶的復現。他們是處於邊緣的人,無論是從地域,或是從勞動鏈條的角度來看——他們都從事著基礎的工作。

而將放大的肖像粘在公共建築上,無疑是在用影像進行禮讚,阿涅斯和JR就像荷馬作品中歌唱英雄的游吟詩人,只不過,他們的歌唱對象是現代法國的平凡勞動者。而對比游吟詩人為城邦中最優異的人物歌唱,阿涅斯和JR在工業化社會中,對勞動者的禮讚大概是更具批判性的。但——或許正是阿涅斯和JR的一種過人之處——儘管是有立場的一次藝術行為,整個過程其實又是幽默、自然而有趣的。阿涅斯和JR的批判是不帶負面情緒的批判,他們能夠捕捉到勞動者與這些看上去枯燥的勞動之間的微妙、甚至是美妙的感應:比如郵遞員送信路過田野時,包里會被裝滿甜瓜和西紅柿;而流浪者——如果我們把拾廢物視作他的工作的話——則用收集到的舊瓶蓋製作出馬賽克質感的拼貼畫,大方的在鏡頭前展示;或者是敲鐘人嫻熟地奏響交織在一起的、高低各異的美妙鐘聲。《臉龐,村莊》中,為普通勞動者拍攝、張貼肖像確實改變不了生產關係和結構層面上的事實,但它在尋找、收集閃光的瞬間——那些必然是嵌在這種結構之中的,但卻是不受它約束、也是它預料之外的光。

更重要地,阿涅斯和JR沒有讓這種禮讚成為中產階級與文化人士的自我感動。這要得益於JR的粘貼術,不同尺寸的黑白肖像被粘貼在磚牆上、集裝箱上、工廠的水塔上……總之,它們幾乎都被粘貼在被拍攝者日常能看到的地方。而儘管通過ins、社交平台、電影節,它們已經獲得了更廣泛的傳播與「藝術世界」的聲譽,但大概無論怎樣形式的傳播都無法讓受眾獲得被拍攝者自身的體驗——生活在禮讚之中,而非禮讚的光環之中。比起自己的外貌變成相片,掛在美術館中供人觀察、了解、欣賞,每天都路過自己的臉龐應當是在更加不動聲色地激勵著他們自我意識。阿涅斯與JR的創作避免了這些來自村莊和工廠的肖像成為一種藝術消費,相反,他們讓普通人成為自己生活中的奇觀。

湖邊的阿涅斯和J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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