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是萃取自人間的不染纖塵的聖水
周國平曾說
人一半是野獸
一半是天使
齊天
悟空傳 電影音樂原聲帶
華晨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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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在中間
左邊是獸性
右邊是神性
人和自然接觸
與自然相處時
什麼才是最自在的狀態?
自然崇拜(Nature Worship)是最原始的宗教形態,最早出現於新時期時代。它把自然物和自然力視作具有生命、意志和偉大能力的對象而加以崇拜。
自然崇拜與人的社會存在有著密切關係,人類原始部落群體因其生活環境不同而具有不同的自然崇拜對象及活動形式,一般都崇拜對本部落及其生存地區的社會生產與生活影響最大或危害最大的自然物和自然力,並且具有近山者拜山、靠水者敬水等地域及氣候特色,反映出人們祈求風調雨順、人畜平安、豐產富足的實際需要。
費爾巴哈在論述宗教的本質時曾說,「人的依賴感是宗教的基礎,而這種依賴感的對象,亦即人所依靠,並且人也為自己感覺到依賴的那個東西,本來不是別的東西,就是自然。自然是宗教最初最原始對象;這一點是一切宗教和一切民族的歷史所充分證明的」。
自然崇拜廣泛存在於全世界各個不同人群種族中。在中國,很多少數民族都信仰自然崇拜,如雲南地區的各個少數民族。
在自然崇拜的定義下,一位信仰者做出了非凡的作品。
他用13年的時間捕捉了29種動物與人相處的美好景象。這部作品有著奇詭的美感,從配樂、色調、構圖到節奏、光影、鏡頭。在這個世界裡,人與動物不分主次,沒有馴服或者佔有。它平滑、兼容,帶有隨性而自由的美感。
很美,很神奇。
feather to fire
羽毛化作火焰
fire to blood
火焰化作血水
blood to bone
血水化作骨骼
bone to marrow
骨骼化作骨髓
marrow to ashes
骨髓化作微塵
ashes to snow
微塵化作白雪
The destiny of whales cannot be sepa-rated from the destiny of man, and the d-estiny of man cannot be separated from the destiny of all of nature. I am exploring new narratives that help build a bridge across the artificial boundaries we have established between ourselves and other species.
鯨魚的命運與人類不可分割,人類的命運與全部自然不可分割。我在探索一種新的敘事——一種能夠把我們已經完成的對自己和其他物種的藝術連接溝通的橋樑。
-Gregory Colbert
美的色彩:黃褐色的塵,看不見的雪
色彩是一部影片最基本的視覺語言。色彩的組合形成色調,色調將色彩組織起來,達成統一與協調,形成氣氛與情調。
《塵與雪》是黃褐色的,看得見的塵,中間凝固著看不見的雪。能見的是黃沙漫天的現實,不能見的晶瑩剔透的內心。
黃褐色,有歷史積澱和文化淵源的內涵,也是和最純潔相對應的混沌色。
從色調的類別上說,《塵與雪》以明度色調為主,其中又分為高、中、低調,從色彩的心理角度來看,明度色調可給人華麗、歡快、樸素、深沉、濃郁、凝重之感,例如孩子們在灑滿金光的水面上奔跑,其明度色調為高亮調,給人華麗歡快感;在暗淡深海中的獨舞,給人孤獨深沉感;
影片的色調在剪輯轉換中,給人不同的情感反應,例如舞蹈者從灰暗的水中上浮,場景逐漸轉換為明亮色調,讓人從沉重中逐漸輕盈,心靈也跟著開朗升騰。
影片刻意使用了消色的藝術手法,即化五顏六色為單一的幾種色彩,將繁雜賦予單純,做物理層面的減法,追求精神層面的加法。
美的動作:或靜若處子,或動若脫兔
影片中動靜的對比具有高超的美學涵養。開片部分,河水緩慢流動,小船緩慢前行,鏡頭固定在船上。安靜的僧侶和鏡頭相對靜止,與小船也相對靜止,但三個物體均在伴隨河水的流淌緩慢前景。大象的身影也在流動中逐漸清晰。船漸漸靠近,從小變大,穿越兩隻大象,像更深的河水中慢溯。
水流潺潺,風沙滾滾,靜止的女孩兒和靜止的老者,身邊分別靜止著一隻大象和一隻獵豹。跳躍的舞者,靜止的神廟,身後的飛鷹共舞者展開雙翅。
所有出鏡者雙眼緊閉,但神態和體態都很鬆弛。感受風,感受沙塵,感受動物的互動。
美的速度:高速攝影,只為慢鏡頭
慢鏡頭能夠創造出非日常的意境。不斷使用高速攝影捕捉鏡頭中每個生物翻飛搖晃的瞬間,以極慢的速度在觀眾面前呈現,細膩綿長的影響里,所有的情緒都被放大。
美的構圖:斜線、光影,流動的盛宴
除了線條、形體明暗、色調的組合在畫面上形成一定的形式美之外,視角的高低變化也是構圖的基本要素,通過各造型要素的搭配結合鏡頭不同視角效果的切換表達某種思想感情。
例如,用仰拍的慢鏡頭拍攝大象和廟宇,使高大的大象透視關係呈金字塔結構,有宗教般的莊嚴、肅穆、穩定之感;
在斜線構圖中,一排白衣少女緩緩行走在傾斜的建築物上,隨著鏡頭的上升和推遠,我們看到斜線上方有象徵神靈的大象在召喚,暗示著信仰之路的不平和艱難,那緩慢的鏡頭猶如時空綿延,精神世界恆遠;隱喻信仰的不易,但是並非遙不可及,只要保持孩童那純真、聖潔的心靈,才可能以敬畏心走向那神聖的彼岸。
在平視構圖中,船緩緩漂流在水平線構圖中,給人平靜寬廣的印象,天空中的白雲呈放射狀加強了向心力和縱深感,前面的僧人視線指向前方,暗示著引渡信徒前往那聖潔之地,引人展開無限的遐想。
影片中還有大量三角形對稱式構圖,例如小和尚與大象呈對稱狀排列,給人一種安定從容之感,又似宗教中的三位一體塑像般肅穆安詳,不知不覺中轉化為一種永恆,喚起人們對信仰的無限崇敬。
隨著鏡頭的拉近,在大象與人的特寫中,那強烈的肌理對比令人十分震撼!
在年輪般深深的皺紋中,大象那純凈的眼睛強烈吸引人們的視線,顯示著大象的神性,難怪大象受到人們的頂禮膜拜。
還有畫面出現大量虛實留白,如同中國畫的「計白當黑」,這種虛無的圖像使生活在鋼筋水泥,喧鬧擁擠的城市中的人們,被格雷戈里那虛靜空靈的鏡頭深深滋潤。
在俯視構圖中,少男少女在灑滿金光的水面上奔跑,穿過大象鼻子構成的「門」,連同他們仰起的臉龐,似乎陶醉在優美的境界和對神靈敬仰膜拜的幸福中;同時俯拍的視角代表了上帝的視點,也像大人俯視孩子那麼親切,暗含著俯視一切生靈生死流轉的意味。通過對不同視角構圖的解讀,影片的主題逐漸顯示出來。
雖然線條、人物、色調構成對影片的主題和情感表達具有積極的影響,但是影片表現出更深層次的感情和隱喻,卻是通過對光影的控制得到加強。
美的光影:如夢似幻,淺斟低酌
《塵與雪》在水中的光影既能創造出夢幻般的色彩,又能帶給觀眾奇妙的視覺感受;既能突出炎炎夏日的烈焰,又能展現大海的深邃寒冷。
義大利著名電影導演費里尼曾說:「在電影中,光影就是一切,它是質感、情趣、風格、描繪。」
光對物體的塑造是有規律可循的。就光線的方向而言,可以分為正面光、側面光、頂光、逆光等。其中正面光可加強線條感和平面感;逆光可以勾勒出場景和人物的輪廓,增加畫面的透視感;頂光可以表現神聖的氣氛,增加戲劇性效果。
合理的光影設計不僅可以強化人物流動之美,同時對表現人物的內心世界發揮了重要的作用。當表現人物心情歡快時,通常會打出明亮的光影,用飽和度較高的色調,給人溫暖舒適的感覺;當表現人物心情低落時,通常會打出灰暗的光影,降低飽和度,色調沉重陰暗給人憂傷感。
《塵與雪》中哲學式的黑白灰,暗示了三種情緒:
黑色代表陰影、沉默、嚴肅、神秘、悲哀、恐懼、死亡、黑夜、詭異、陰鬱、壓抑等;白色代表陽光以及歡樂,代表純潔、淡雅、明快、有時是冷清和寒雪;灰色讓人聯想到陰天、灰塵、煙霧、烏雲,給人一種平凡、中立、謙虛的心理特徵,灰色很隨和,與其他顏色配合能取得很好的效果。
通過對黑白灰的分析,對人們了解《塵與雪》所蘊涵的情感內涵和象徵意義有所幫助。例如,在亮背景上突出人物的剪影效果,在明與暗、黑與白的強烈對比中暗示了前景的光明,隱喻這個人的未來是飽含希望的。
在影片攝製中,光影的設計體現對立統一的規律,因為不同亮度的襯托和明度對比產生的調性,形成強烈的視覺張力和情感表現,自然而然使人進入到畫面的結構層面並感受到獨有的審美價值。
例如,潛入水底的雙人舞令人心醉,不僅突出永恆之愛的主題,還通過水麵頂光的設計,使人潔白的膚色在灰調水中閃閃發亮,還產生千絲萬縷的「上帝之光」將兩人柔和籠罩,暗示人與萬物都離不開「宇宙的生命源頭之愛」,從而實現對所要表達的主題和情感作有力的渲染。
美的假象:馴服動物,人類滿足
該片播出之後,讚美聲很高,質疑聲也不少,雖然作者Gregory Colbert給出了精彩的答覆:你不需要對大自然做任何美化,這世界已經存在幾十億年,而人類,只是初來乍到。
這部作品是寫實的么?顯然不是。大部分出鏡的大象都沒有牙齒;偱著人飛舞的鷹,大抵經過馴化;據說鯨魚在拍攝中險些傷害作者,但也不能說明毫髮無傷的結果是自然的狀態。
面對大型動物,尤其大型食肉動物,人與自然的關係通常不能互不損傷。此時,詩意的崇拜與達爾文闡釋的自然法則便會發生衝撞。
人和自然,在長久的時間長河中都在相愛相殺。
捕捉到其中「相愛」的部分,藉助視頻製作的蒙太奇,留存出半虛構半真實的形象,是美的。
參考文獻:
[1]王劍波.美術設計在紀錄片《塵與雪》中的應用[J].大眾文藝,2015(21):94-95.
[2]豆瓣電影:《塵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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