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仕途失意,再次說明「齊家」是治國平天下的基礎!
賈政與兒子寶玉。
賈政在放任江西糧道後,接連遭遇了兩次煩心事,首先是自己被同僚參以「不諳吏治,被屬員蒙蔽」,降職放回工部任職;接著就是賈赦因「交通外官,依勢凌弱」被革職,作為弟弟的賈政受到牽連。
一般人說來,接連遭遇這樣兩重大罪,活命的機會恐怕都沒有了。但賈政一向為人端方正直,謙恭厚道,在朝廷和百姓中口碑都不錯。在江西被同僚參本,是皇帝本人親自加恩放過了他,沒有交由刑部處置,而是降職三級,加恩在工部員外行走。
捉拿賈赦的時候,錦衣官趙全一心要置賈府於死地,實際上也查出了兩個足以讓賈府重至死罪的東西:一件是御用衣裙,當然他有個當貴妃的女兒,這很好解釋和解脫;另外就是兩箱子房地契和一箱子借票,簡言之就是重利盤剝的高利貸。經北順王和西平王兩位王爺的聯保,向皇上說情後,沒有加罪於賈政,他還是在工部員外上行走。兩位王爺都為賈政開脫洗罪,當然絕非私交較好,主要還是賈政本人為人清廉正直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但滿心忠誠的賈政鬧到降職這種地步,與他在齊家管事方面的不作為、懶作為是有極大關係的。這從禍及賈政本人的兩個主要肇事者就明顯看出來:王熙鳳和李十兒。
第一個害了賈政的家人是侄媳婦王熙鳳。
王熙鳳是賈璉的老婆,賈赦、邢夫人的兒媳。但因為她同時也是賈政老婆王夫人侄女的緣故,賈璉、王熙鳳平時生活都是隨王夫人一起,參與對榮國府的管理的。王熙鳳權傾一時,一手遮天,很早就有剋扣和拖欠家人月錢,用於放高利貸的問題,以後又包攬訴訟、致人死命,再後來利用放高利貸賺來的第一桶金私賣地產,歷幾年下來竟然獲得了7萬多兩銀子的暴利,這也是錦衣官趙全查獲賈府最重要的罪證。對於家庭發生這麼大的一件事,賈府人上上下下都知道,但作為家長的賈政一直蒙在鼓裡,直到東窗事發時,才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地稱自己一向不理家政,這些事一概不知道。這就說明作為家長的賈政,對家庭、家教和家風重視不夠,導致違法亂紀的事情在賈府中發生。皇帝對賈政的評價是「居官勤慎,治家不正」,朝廷百官對這種評價是十分認同的,北靜王對此就說主上「明慎用刑,賞罰無差」。
另一個給賈政帶來麻煩、創下大禍的就是李十兒----賈政任江西糧道時的一位家臣。因為賈政在這一職位上直降三級,放回工部員外行走,罪名就是「屬員蒙蔽」,這裡所稱的屬員,就是李十等一幫惡奴。賈政在江西糧道職位上勤勤懇懇,廉政清明,「重征糧米,苛虐百姓」的罪名記在賈政身上雖然有些冤枉,但他手下的人「拿虎皮作大旗」、招搖撞騙、索拿卡要的事情時刻發生,王夫人都發現賈政的家奴隨員的女人們都穿金戴銀了,賈政自己時常還靠家用補貼官用。這就典型說明,賈政沒有認真管好自己的隨員和家奴,對李十兒等人乾的違法亂紀的事情,聽之任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賈政宅心仁厚,但絕不是生性怯懦的人,不存在「主弱奴欺」的事情。他對侄媳婦王熙鳳和隨員李十兒,有著絕對的決定權,隨時可以叫他們捲鋪蓋走人,或者送入官牢。但他大概把管理家人、家奴和隨員這些事情當作俗務,疏於管理,最終釀成大禍。他對寶玉管理最簡單的方式就是棍棒教育,也算是懶政啊!
《禮記·大學》云:「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也就是俗稱的齊家治國平天下。可不可以說,我不屑於「齊家」這些小事,直接跳到「平天下」這種大事,賈政的悲劇告訴我們,不行。因為治國平天下裡面有家事,家事沒理順,治國平天下就是一句假話,甚至還會被家裡人直接賣了和坑了。
老家臣一直對賈府治家方式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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