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 還是中年的茶
眼見得片片鐵觀音在杯中伸懶腰,你磳我,我擠你,不一會撐滿紫砂。品品咂咂,好茶,與中年同路。
茶,不分年齡,每年春天如期而來。茶,又分年齡,遇上好喝茶的人。
茶,不分品質,與酒一樣,只講對路。紅酒,白酒,啤酒,洋酒,你就是愛酒之人,能說哪種好,哪種不好嗎?一時的好,肯定的,對了一時的路。一世的好,就說不好了,變化著……茶,又分品級,還是與酒一樣,真的假的,什麼牌子,如何香型,豪放著喝,還是小口品咂,挺講究,與年齡同步。
人對茶,隨著環境和年齡而變,與人對家什、穿著、飲食、閱讀一樣。「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今猶在,只是朱顏改。」是啊,世上本無情,自從有了人,方風情萬種。難怪《紅樓夢》有詩為證:「開闢鴻蒙,誰為情種,都是為風月情濃。」
茶,一枝一葉總關情。一個戀,一個愁,歲增月替各不同。同是一杯水,更是那片茶,還是過去杯,口感各異,已味亦不同。於是,茶有了品級,有了性情,有了年齡。
窗邊,射進秋日暖陽,挾帶秋風。人說門前掛滿枝葉的桂花香得撲鼻,我竟然一點不察。上班下班,有意的在桂花樹下呆一呆,幾個深呼吸,還是聞不到香。以為是鼻炎犯了,這幾天鼻子老癢。奇怪,同事吃大蒜和放屁的臭味,卻能刺透嗅覺。找來上好的鐵觀音和龍井,分別的泡了,放在鼻口,香味能分辨出來。再找來普洱,隱隱約約帶點霉味。還好,茶香不去。
人到中年,識得幾味茶,自得其樂。在聞不到桂花香時,還嗅得出茶香,心中自喜。
好茶歹茶,大致什麼類型,喝上兩口,能辨個八九不離十。想到前不久,比俺還大半歲的一位同事,新任一家公司領導。別人送他精裝普洱,以為送點茶葉沒什麼關係,收下了。回家,打開一看,聞到淡淡霉味,心想也不是什麼好茶。見茶上標著1964年。只怪送茶人不仔細,發了霉的茶葉還送人。因為包裝漂亮,才沒捨得丟掉。一天開會與他坐一處,無意說茶,又說到普洱。他說了剛才把一盒普洱送人。因那人不在,將茶放在賓館的總台。追問了情況後,再問是不是看清了是生普?他回答是。是產地不是思茅,他也說是。我說你送出去的茶值多少錢,你知道嗎?他說,發了霉的茶能值多少?見我挺認真,接著問是幾百,不會上千吧?我告訴他,這盒茶的價值,少5千到1萬,多起碼2萬。他以為是開玩笑。正好旁邊有好事人,立馬在網上查了,被我說中,少也值2萬,存下去還會升值。這位仁兄急了,趕忙打電話去賓館總台,欲追回來。那邊回話,茶已被拿走了。人到中年,卻不識茶,遇上到手上好的中年茶,緣不識貨,擦肩而過,有意思。朋友深悔。我在想得茶之人,還會不會也當成發霉的茶,再轉送他人。
人與茶,有暗合之緣。你喜歡茶,茶就喜歡你。你認得茶,茶也認得你。《東郭先生》故事裡說,遇事問三老。旅遊見過老茶樹,在盤根錯節,傲霜立雪的老茶樹前,身心頓縮,自慚形穢。茶山本高,風冷雲急。老茶樹,鶴首岩泥,孤居獨長,不懈地數著晝夜穿梭枝枝葉葉間的日日月月。凝望老茶樹上的青苔,見證著先輩時光歲月,赤腳草鞋間,那份純樸和執著,老茶樹記放樹根下,收藏苔層間。所來之人,對望老茶樹。有的用手牽著,合抱老茶樹。此情此景,無語。淡淡秋氣,漸漸是晚,見人見性的月光又從天邊,穿過老茶樹的枝丫葉蔓,照見繞樹古籐,落在根干青苔上,瀉在我的臉上。月,在迷離中破碎。清風拂過,希望在前,中秋快來了。
還是手捧的這杯鐵觀音。茶水全化開了,已經是第三道茶。好茶好味,好情好感。中年,期待在漫過擠擠攘攘的茶葉杯平展茶麵上,落下一個與往年不同的中秋月。
2005年懷化
※2017年,茶紀錄片之武林對決
※普洱茶越陳越香的屬性不應該被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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