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萬人死於無法有效止痛 在美卻因濫用造成危機

出品|網易科學人欄目組 晗冰

雖然全美都在討論阿片類藥物的濫用問題，但很少有人注意到世界其他地方的大部分人都沒有注意到嗎啡等止疼葯的重要性。

在華盛頓特區一個寒冷的秋日早晨，許多家庭擠在美國總統特朗普的周圍，一起面對著來到白宮的世界級媒體。

一些人手中緊緊握著自己失去的親人的照片。他們被邀請參加這樣一個歷史性時刻，試圖確保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情不會再發生在數以千萬計的美國家庭中。

那天，特朗普總統宣布美國的阿片類危機成為全國公共衛生緊急事件。

在美國，阿片類處方止痛藥導致每天有42人死亡。

圖示：1803年，德國藥劑師塞特納(Friedrich Serturner)首次從罌粟乳液中分離出純嗎啡。

但是，儘管美國正在試圖對付這些強效止痛藥的濫用行為，但在世界上的其他地區，卻有數百萬人死於無法有效止痛。

「我記得我從墨西哥城的乳房切除手術中醒來，疼痛是如此的劇烈，以至於我無法呼吸，」幾年前切除了左乳房的菲利西亞克努爾（Felicia Knaul）表示。

「大約過了10分鐘，醫生才能來調整我的止痛藥物，這不僅是一種痛苦，更是因為疼痛而不想呼吸的恐懼。」

根據自己的體驗，加之了解到數百萬人從未感覺醫生能夠緩解他們的疼痛 ，現任美國邁阿密大學教授和國際健康經濟學家的克努爾決定將工作重點放在如何緩解疼痛上 。

全球不平等

據悉，克努爾領導了一個由醫學雜誌《柳葉刀》設立的委員會，該委員會負責監測全球獲得姑息療法和緩解疼痛治療的情況。

它發現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統計數字：世界上90%的嗎啡被世界上最富有的10％的人所消耗。

當然，富裕國家獲得這些藥物更便捷可能並不令人感到意外，但在緩解疼痛治療方面，全球範圍內的不平等性尤其明顯，要比比醫療保健中的不平等更為極端。

其中嗎啡是阿片類處方藥物的一個典型例子。顧名思義，這種藥物的原材料來自罌粟，和海洛因的來源一樣。

海洛因是非法的，但其他的阿片類藥物受到管制，可以通過口服片劑或注射嗎啡的形式來緩解疼痛。

來自人權觀察的Diederik Lohman這樣說，不讓人們接觸阿片類藥物可以說是一種酷刑。

「我們採訪的許多患者告訴我們，他們甚至想要自殺，他們向醫生詢問如何能夠讓他們擺脫痛苦的東西。」

「在某些情況下，他們會試圖自殺，因為他們再也忍受不了痛苦。」

他說，問題在於，人們往往會將阿片類止痛藥與海洛因等非法藥物混為一談。

他說，阿片類藥物已被納入所謂的「藥物戰爭」範疇，而人們並不是從醫學的角度對待諸如嗎啡等阿片類藥物。

「幾十年來，圍繞阿片類藥物的相關國際層面討論完全集中在非法毒品上，而忽視了這些相同的物質也具有重要的醫療用途，」Lohman表示。

另一個主要挑戰是要確保所有國家的醫務人員能夠了解如何使用嗎啡等藥物，從而才有信心將其交給患者。

Lohman先生說，醫學院的學生們經常被告知患者會對阿片類藥物成癮，但並不總是教導阿片類藥物也可以成為控制疼痛的重要干預措施。

這導致了「國際......對使用這些藥物的非理性恐懼」，他說。

因此，Lohman先生說，許多能夠分發這些藥物的人最終認為這些強大的藥物是「有害的」。

他說：「人們害怕進監獄......他們認為如果你開了這些葯就是犯法的。」

這是一個平衡性問題，如何確保需要這些藥物的人有機會獲得，而且還不容易被濫用。

圖示：美國平均預期壽命的下降被歸咎於阿片類藥物的濫用。

「我們不能讓鐘擺從一個極端擺到另一個極端，」美國前外科醫生維韋克默菲（Vivek Murthy）博士表示。

「無論我們濫用阿片類藥物，或者是過分控制使用阿片類藥物，事實上都是在製造痛苦。」

嗎啡價格便宜，易於製造。一片嗎啡的價格約為2便士。

但是，儘管默菲醫生也認同世界上很多國家都迫切需要在緩解疼痛方面做出更多工作，但他也警告說，美國的教訓應該是一個「警示性的故事」。

他說：「美國的阿片類藥物濫用問題是數十年累計成的，但其出發點並不壞。」

大約在30年前，醫生們被要求更積極主動地治療患者疼痛，因為人們意識到許多患者正在遭受痛苦。

默菲博士說，由此製藥公司開始「積極推銷」阿片類藥物。

「製藥公司直接向消費者播放廣告，推銷人員一對一地邀請醫生參加各項活動，甚至於帶其度假，從而讓醫生開出更多的阿片類藥物處方，」他說，「這帶來了破壞性的影響。」

迄今為止，至少有一家製藥公司已經為此支付了數億美元的罰款。

創新方法

烏干達開創了一種不同的方法，並且在整個過程中相應削減了製藥公司的作用。

烏干達在臨終關懷方面始終處於非洲的領先水平。這個國家開發了液態嗎啡，並免費向政府醫院分發，切除了「中間人」環節。

Hospice Africa Uganda的藥物技術人員使用嗎啡粉，防腐劑和食用色素混合製成液體嗎啡液體，在應用上凸顯出不少優勢。

一名疼痛患者一周的治療費用約為71便士。

非洲姑息療法協會主席Emmanuel Luyirika博士說：「粉末的優勢在於您能夠測量和控制使用量。」

「一旦它變成液體，被濫用或變成其他東西的風險就會大大降低。」

當然，液體嗎啡並不像片劑那樣可以通過粉碎或咀嚼以加速緩解疼痛的效果。

幾年前當我訪問烏干達時，親眼目睹了這種方法增加了患者及其家屬獲得姑息治療的機會。

但烏干達仍然只能夠滿足約20％的患者需求。相比之下，許多其他非洲國家對患者嗎啡的供應量還要更少。

這不僅關乎阿片類藥物的可用性和價格，這也是關於衛生基礎設施的考量，以及對優先緩解患者疼痛的承認和考慮。

但對於美國來說，還需要繼續應對阿片類藥物濫用帶來的破壞性影響。可是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世界上更多的人卻因為藥物不足而受到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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