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大連足球 老王還記得20年前的故人嗎？

王健林將接手大連一方，重掌大連足球了。穿越20年的跌宕歲月，當這個消息傳來時，一切都變了，無論是中國足球、大連，乃至王健林自己。

也許是眾望所歸，在還沒有任何官方通知時，這個消息在22號被各大媒體刷屏了。波姐大概看了一眼，基本上沒有一家得到了確鑿消息，但每個人都相信這是真的。

從2015年孫喜雙收購阿爾濱以來，有關萬達重回大連足球的傳聞就不絕於耳。最明顯的暗示，是萬達、實德俱樂部時期的老經理石雪清在當年履新。這位《大連日報》的前記者，《足球周刊》的創刊人，同樣也是陪在王健林、徐明兩位首富、一位市長身邊，親眼見證大連足球奇蹟的人物。

而這次老王回歸，石雪清也將重新履任。20年輪迴，石從王健林手下發跡、又替徐明完成過渡，度過短暫的動蕩，他一直是王健林在足球方面最信任的人，無論是介紹給好朋友孫喜雙，還是現在自己重新啟用。

20年大浪淘沙，曾經的足球之城已不復往昔。政、商巨子們的此起彼伏讓它成為傳奇，但在風雲際會的年代過去之後，曾經被稱作天才的首富在獄中死亡，曾經熠熠生輝的政治新星窮途末路。20年大連足球往事的參與者們，也從另一層影響著今天中國商界的格局。

而今天看來，只有那位髮型獨特的隔壁老王，才是大連這座城市的萬金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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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健林放棄大連足球，發生1998年。在那一年足協杯半決賽上，親臨現場的王健林因為自己球隊遭遇黑哨而輸掉比賽，氣憤的在賽後的新聞發布會上宣稱：球場黑幕太多，萬達永遠退出中國足壇。

王健林是足球鐵粉，他執掌俱樂部的時期，大連足球曾創下55場不敗紀錄，這一紀錄深入大連人的骨髓，以至於在1997年一場輸給申花的比賽後，激動的大連球迷甚至打出了「生喝申花血，活剝根寶皮」的標語。

熱愛並不等於一切。萬達最初接手俱樂部，有著一系列複雜的背景。大連足球曾是整個中國和政治捆綁最緊密的。因為一位市長的喜好，足球之於大連的意義不僅僅是一座座金燦燦的獎盃，還代表了生意、權利和一種投懷送抱的使命感。

1990年代初，大連市西崗區體委領導打算在體育場附近建一個體育館。王健林那時已經下海經商搞房地產，西崗區辦公室的老領導便聯繫王健林來開發這個體育館。這也使得王健林和大連體委有了第一次的聯繫。

步入商海，肯定要為自己的利益考慮。王健林隨後向體委提出一套方案，在新體育場旁邊開發商業項目，以此為交換，萬達願意為大連足球隊贊助400萬。這在當時是一筆巨款。

大連是中國最早接觸到足球的城市之一，大連人也都喜歡足球。1983年成立的球隊和民眾巨大的熱情讓領導們看到了政績缺口，在1990年代，足球幾乎就是大連的城市名片，當時每逢焦點賽事或是階段性的總結會，大連市委、市政府的相關領導都要到現場做動員，還經常去訓練基地看望球員。幾乎每次比賽的賽前賽後，主管領導都對球隊以各種形式表示鼓勵、祝賀。

但王健林當時的計劃卻遭到時任大連市市長，BO的否定，理由是在體育館周圍蓋房會遮擋視線。雖然計劃被否，王健林依舊選擇贊助400萬。當然，這次甘願吃虧的行為，最終為他換來了信任。1994年，成功建設了新球場的萬達在政府的支持下又接手了大連足球隊。

那是BO與王的第一次交鋒。當時兩人並未見過。直到萬達足球俱樂部創立時，時任國家體委主任伍紹祖來大連訪問，與王健林聊了會足球，對這個身型矮胖的中年人留下了不錯的印象。在那之後，經由伍紹祖引薦，王健林才第一次見到BO。

後來多年，這二人在自己人生最順遂的旅途上曾多次交鋒。比如王健林希望政府給球隊發獎金，BO不同意，王健林想換帥，BO也不高興。這段經歷也導致王健林在後來說出了那句總結自己政商態度的經典名言——「親近政府，遠離政治」。

一切直到另一個首富徐明出現，他取代了王健林，成為那個願意更「親近」的人。

偉大的先人說，足球遊戲就是政治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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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代大連足球的輝煌歲月，不僅造就了市長的政績，王健林的名氣，還間接促成了另一位商人的財富之路。

1999年12月，28歲的徐明以1.2億元代價從萬達集團董事長王健林手中收購了大連萬達足球俱樂部。

在那之前，不到30歲的徐明已經是大連有名的商人。他從一家小型貿易公司起步，僅用了不到7年的時間，就使自己的生意橫跨建材製造、出口、機械設備生產等諸多領域。

而在擁有這一切之前，他還只是農民家庭出生，二十多歲還混跡於舞廳的小混混。但其發跡的起點，也就是1992-1993年間的諸多奇遇，至今也無法說清。比如，22歲時，這個原本靠賣對蝦維持生計，整天在舞廳閑晃得年輕人，神奇的成為一家國營貿易公司的法人，之後他又在澳門與別人成立合資公司，酒後發生車禍，合伙人全部死亡，他卻只斷了三根肋骨。

徐明靠著莫名的「好運氣」賺得了第一桶金，但真正讓他聲明鵲起的，還是進入足球圈之後。與王健林的逢場必到不同，徐明不懂球，也不愛看球。徐明只是把足球當成企業運轉的棋子。

告別了那個倔強的王健林，市長終於迎來一個聽話的人。足球跳板為徐明建立了良好關係，彼時還名不見經傳的他開始進軍金融業，參股多個保險公司和地方銀行，並最終以此撬動多個產業，功成名就。

徐明對足球的支持完全是看後者能為自己提供什麼資源。到2004年之後，隨著那位市長升遷離開遼寧，地方政府對足球支持也隨即減弱，最後連體育局長都不去看球了。那時的徐明對足球的熱情也驟然降溫，投入亦大幅減少，成績隨即一落千丈。

後來直到2012年3月，徐明因涉嫌經濟案件被相關部門控制，曾經龐大的實德帝國也在隨後一周陷入破產程序。這個農村家庭出身，從白手走向首富殿堂的41歲男人，自此走到了終結。

因為徐明，曾經輝煌的大連實德俱樂部在那一年主動放棄遞交註冊材料，自此退出中國頂級足球職業聯賽。大連阿爾濱的老闆趙明陽當時曾有心收購實德俱樂部，但最終因為足協不批准，實德俱樂部被徹底註銷，時至今日，仍有部分老實德球員和教練在找中國足協討薪。

2016年12月3日，徐明在武漢獄中去世，他原本將於那一年刑滿釋放。而在他死去的前一年，大連足球的掌權者又從趙明陽變成了孫喜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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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0月，當有記者問孫喜雙，萬達是否會接手大連足球時，他說了這樣一段話：

「我跟王健林在生意上是多年合作夥伴關係，我倆也是三十多年的至交。在足球方面，萬達作為一個大連企業，對足球特別有感情，大連足球的輝煌就是從萬達開始的，現在萬達仍然心系足球。」

這段話放到現在來看充滿了暗示。事實上，從2015年一方集團接手大連阿爾濱之後，萬達重回大連足球的傳聞就沒有斷過。孫喜雙和王健林的公司彼此互相交叉持股多年，萬達第一張壽險牌照就是通過和孫喜雙合作得來，而幾年前萬達收購澳洲最大院線HOYEST，也是孫喜雙出面先收購公司，再以幾乎零溢價的方式交於萬達。

而在過去20年大連足球往事里，除去孫與王健林的個人關係，石雪清在他們二人之間，乃至大連足球過去20年的命運中也扮演了重要角色。他在王健林執掌時期進入俱樂部，後來又被介紹給徐明，繼續接手球隊過渡，雖然那只有短短6個月，但石雪清差不多是除了阿爾濱時期以外，見證了全部大連足球歲月的人。

如果把孫與王的關係看做地利，把石雪清扮演的角色看做人和，那麼萬達在過去半年裡遇到的麻煩就是促成這次回歸的天時。

萬達如今遭遇的危機，迫使這家航母級的公司斷臂求生，賣資產還債，曾經熱衷於海外投資的王健林，也主動發聲要「把投資放回國內」。

兩個禮拜前，萬達剛剛賣掉了西班牙馬德里競技的股份。而在媒體披露這筆出售的前一天，王健林剛剛在自己的總部大樓里，會見了新任大連市長譚成旭一行。

一切好像終有輪迴，當年為了親近政府擁抱足球的企業家們，如今也依舊要順時勢，隨天意找到安身立命的新路。即便是號稱「遠離政治」的王健林，也不得不遵守這些遊戲規則。

如今，20年大連足球往事已經翻頁。換一個角度看，中國足壇另一位舉足輕重的首富許家印已經寂寞很久了。過去半年，因為萬達麻煩不斷，許家印接替王健林成為了中國地產新首富，很多文人墨客就喜歡把這兩位事業相近，風格卻完全不同的首富拿出來作比較。

往事可比，前路卻未知。你見過這兩位首富的交鋒嗎？

「自己辛苦賺的錢，愛往哪兒投就往哪兒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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