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公里開車走了16小時 滄州人「逃離」海南特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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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囧途」之
滄州人「逃離」海南記
本報記者 李聖哲
春節回家經歷「人在囧途」原本是電影的橋段，近日春節返程「人在囧途」卻在海南上演。連續幾天來，罕見大霧讓瓊州海峽持續封航，疊加春節黃金周返程高峰，海口秀英港、新海港、南港三個港口附近滯留數萬輛汽車、數萬名旅客，堵車裡程最長曾達十多公里。航班票價也隨之飛漲，且一票難求。記者昨天採訪了四位在海南的滄州遊客，他們頗多周折地正在想法兒「逃離」海南。
擁堵20個小時終於登上船
「本來是要今天趕回家開工營業的，沒想到堵這兒了。」昨天上午將近10點時，泊頭市民曹祥芳一家人還在海南。她經營著一家大理石量具工廠，原定大年初八（2月23日）趕回家裡開業，沒成想趕上大擁堵，在港口滯留了20多個小時，計劃泡了湯。
曹祥芳的父母住在海南博鰲鎮，為了陪老人過年，年前她和大哥兩家共8口人，開了兩輛車去海南。「我們臘月二十七出發的，一路上車很少，乘坐輪渡時人也不多，特別順暢。怎麼也想不到，這回程可遭罪了。」她告訴記者，2月21日（大年初六）下午5點多，他們從博鰲開車返程。大約兩個小時後，到達海口。
臨近港口時，遇上交通管制，原本要去新海港港口的曹祥芳一行，被分流到了秀英港港口，而且他們兩輛車被車流分開了。「秀英港這邊原本跑的都是大貨車，我們開到的時候，已經分流過來了很多小轎車。」曹祥芳介紹，從當晚7點多開始，他們的車就寸步難行。他們下車查看，附近廣場上有300多車輛，對面廣場上則有700多輛。沿著濱海大道往秀英港口的方向，還有丘海大道和港集路一共三條道路車輛不斷匯入，長時間累積將那裡變成了「停車場」，數千輛車排長隊幾乎無法動彈。
「一開始，大家還下車有說有笑的，也有的放聲唱歌，感覺還沒什麼。時間一長，不少司機開始煩躁。有集體鳴笛的，有撥打市長熱線投訴的。到了晚上，還有搭起帳篷休息的，也有人從車上搬出單人床支在廣場上睡覺……」當晚9點26分，曹祥芳在微信上發了條附帶小視頻的朋友圈：「今夜無眠，還要露宿街頭，歸心似箭，又無可奈何」，視頻里是排起長隊的滿滿的車輛。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車輛卻似蝸牛般一步一挪。曹祥芳下車到廣場上舒展下腰板，看到一位抱著一周多歲幼兒的母親焦慮地走來走去，她說已經滯留了一天兩夜；有的車輛汽油耗盡了，車主著急地等待著救援；還有位朋友在新海港港口，曹祥芳聯繫那邊情況如何，對方稱，已經堵了36個小時了；兩輛車上有十幾歲的孩子，也有70多歲的伯伯，擔心他們一直窩在車裡不舒服，曹祥芳和大哥不停地聯繫著……大約等了15個多小時，曹祥芳大哥一車人終於登船了。她又喜又急。喜的是，分流到了不同的碼頭，大哥他們終於看到了希望；急的是，自己這邊浩浩長龍仍看不到盡頭……
「20個小時，終於看到船了！鬼知道我們經歷了啥。」22日下午3點15分，曹祥芳又更新了一條朋友圈。這時候，她才感覺到餓。這20個小時，雖然車上有零食，廣場的義工點有水和大米粥，她卻沒怎麼吃東西，「吃不下啊！」上船後，她吃了包速食麵。靠岸時，整整過了24小時。
那時是2月22日晚上約7點半，一家人都實在太累不想趕路了，把車開到附近的湛江市徐聞縣找了賓館住下。一覺到天亮……
徐聞縣位於中國大陸最南端，景色旖旎，但曹祥芳說，「再美的風景也擋不住我們回家的腳步」。昨天上午記者採訪時，他們正疾馳在回家的路上。
9公里路程走了16個小時
「十年不遇的海口大堵車，我中獎了，居然在其中。」「還是出不了海口，堵車十多公里，接著返回海邊吹海風吧……」這幾天，王玲持續地在微信朋友圈發布著動態。她是滄州市區人，年前和老公帶著兩個孩子乘飛機到海南過春節。
瓊海、博鰲、陵水、萬寧……玩了不少地方，這個春節王玲一家過得很愜意。她父親有輛車留在瓊海，他們決定把車開回滄州，回程路上再好好玩幾個城市。大年初五（2月20日）結束了海南的旅行，他們準備輪渡過海回家，不想這時遇到了大霧。中午1點左右，他們駕車到達港口附近的濱海大道。
當時，路上已經排起了長龍。王玲的車跟著一點一點地挪動。大概等了三四個小時，車輛也沒怎麼動地方。附近有司機說，他們從凌晨就在那兒堵著，再看導航顯示，紅色的擁堵標識約有十多公里，王玲和家人商量，認為這兩天恰是假期結束回程高峰期，決定過兩天錯峰再回去。所以，他們找了個叉口離開了。
「可能是海南不願意讓我們回去，因為很多美景還沒看完。」王玲笑著說。隨後，他們一家又轉了轉馮小剛電影公社、泰迪博物館等景點。初七（2月22日）早上8點多，他們再次來到輪渡口附近，沒想到擁堵情況絲毫不見緩解。他們再次返回。
不停地看導航，每次看，每次堵。而且聽說還有數萬輛車等著輪渡過海，當天晚上，他們給車加滿油，決定去排隊。9點到達堵車位置，那兒距離港口僅9公里，他們卻走了16個小時。
不知道是不是堵了太久的原因，有時候好不容易疏散一點，就覺得自己的車在一路狂奔，到頭來，卻發現實際上就走了百來米。
對堵車的情形束手無策，消磨時間是滯留遊客們唯一能做的事。光是打撲克，就有各種花樣。一些人在路邊擺上小桌，把便捷椅搬出來，坐上就能玩牌；有的擠在車上玩；也有人墊上防潮墊，十幾個人席地而坐，打撲克的打撲克，聊天的聊天。有人坐不住，便在馬路邊上遛狗，站在車旁玩手機，或蹲在地上玩起了樹葉……
晚上尤其難熬，車輛一直走走停停的，王玲老公開車，她也跟著關注著路況，兩人一夜沒睡。有些司機為了提神，備了一提紅牛，甚至還有人在路邊的餐館拿了些生大蒜，困了就嚼兩瓣，都做足了「戰鬥準備」。
最痛苦的是，昨天早上9點多，王玲一家已經看到了輪渡港口，原以為10點多就能上船，可買輪渡票的人也排起了長隊。儘管當地增加了船舶，可滯留車輛太多，直到下午1點，他們才登上船。
一條船能容900多人，船上層渡人，下層渡車。上了船，有人發微信報平安，有人在甲板欄杆旁對著海面自拍，有人在船艙內打上地鋪，就地睡下。
這是王玲一家經歷過最長時間的堵車。但她心態很好：「雖然感受到了焦急，但也有很多快樂和溫暖。」她告訴記者，這次滯留，讓她有機會帶著孩子多轉了好幾個海南的景點；這次經歷，也讓她感受到了更多當地人帶給她的感動。「堵在路上的那天晚上10點半左右，一對夫妻帶著一個八九歲的孩子，一人拎著一個暖水瓶，給堵車的人們送熱水。當時還下著小雨，他們也沒帶傘，一邊走一邊招呼，『喝熱水嗎？免費的』，這讓我們在海邊小雨天的寒冷中感到了一股暖流。那一下就讓我們急躁的心裡平靜了。」王玲藉機教育10歲的兒子，如果別人遇到困難應該怎麼做……一路上，王玲還感受到很多志願者的愛心服務，很是溫暖。「自駕這一路3000多公里，難免會遇到各種狀況，我覺得這對孩子和我們來說都是很好的體驗。」
昨天晚上7點多，輪渡在湛江港口靠岸。之後，王玲一家將順著桂林、成都、西安方向，一路遊玩，直到回家。
提前或錯後 錯峰迴滄州
自18日以來，罕見持續大霧讓瓊州海峽持續封航，疊加春節黃金周返程高峰， 海口秀英港、新海港、南港三個港口附近滯留數萬輛汽車、數萬名旅客。航班票價也隨之飛漲，21日達到最高點，由三亞飛至廣州、北京、哈爾濱等多地的機票價格均破萬元，有些甚至接近2萬元，票價漲幅超過400%，但仍一票難求。
滄縣的楊東剛從海南回到滄州，他是第一波滯留旅客中的一員。2月8日他和兩個朋友從濟南乘飛機到達海口，當時買了兩張打折機票，第一張出票時1690元，僅幾分鐘後再買第二張，就是1800元了。第三個朋友幾天後買的，價格為2294元。原定過了正月十五再返回，所以沒提前訂機票。誰知，18日因有事他們決定返回滄州，一查機票，12000多元，三個人就近4萬元。楊東考慮了一下，過幾天因為工作還要回海南，他和朋友決定租車回去。雖然遇到大霧封航，他們在港口滯留了一天，但費用節省了不少。回來後楊東大致算了一下，過路費1200元，油費將近2000元，租車每天300元，比起機票費用合算多了。
市民周延忠則選擇錯後回家。他是我市知名畫家，最近在海南，他原計劃前兩天回滄州，看到路上排了十多公里車龍且看不到盡頭，果斷決定留在海南，過了正月十五再回來。他說，「在哪兒都能畫畫，還是不去『添堵』了。」
據了解，目前海口各港口正在抓住天氣轉好，航道暢通的時機來加緊運輸滯留車輛。不過，仍不斷有車輛繼續開往港口。目前，在海口的三個港口及路面依然有1.1萬輛車輛滯留。據當地交警部門統計，截至目前，海南各個市縣需要出港的車輛仍然有5萬輛，疏導壓力仍然較大，需要兩天疏導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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