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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墜落風塵的玫瑰(現代故事)

灰色的天空中細雨霏霏,她一個人獨自走在這條繁華熱鬧的大街上,冰冷的雨滴輕輕飄灑在她哀艷的臉龐上,她腳步凌亂而匆忙,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睛在琳琅滿目的街道兩邊搜尋者什麼,迷茫的眼神中夾雜著一絲難以言說的憂鬱。時值寒冬,她身上還是一襲雪白的秋裝,一陣寒風襲來,她冷不丁打了一個寒戰,像極了風塵中一朵搖曳飄零的玫瑰……

不知不覺間,已經暮色降臨,可她還若有所思地徘徊在這條街道上,雨依舊淅淅瀝瀝地下著,雨滴順著髮絲緩緩流到嘴角,苦咸苦鹹的,她分不清這是雨水還是自己的淚水。

「我或許真不應該來找她,可我真的已經沒有辦法了,天啊,我到底該怎麼辦啊?」她一邊漫無目的地走著,一邊凄楚地考慮著。

「王芳姐,我是沈小敏,你能出來一下嗎?我找你有點事。」她終於撥通了老同學王芳的電話。

「哦?沈小敏啊,哪陣風可把你給吹過來了,真稀罕啊!等一下哈,我馬上就出來了。」王芳在電話里滿懷欣喜地說道。

沈小敏那顆憂思重重的心稍稍安靜了一下,她對著迷茫的夜空深深呼出了一口氣,站在臨街的一家飯店門口等待著王芳的出現。

約莫過了快一個小時,王芳還沒有出來。沈小敏等的有點心急,掏出手機準備給王芳打電話。

就在這時,忽然背後兩條胳膊攔腰緊緊抱住了沈小敏,一雙柔若錦緞的手伸進了她的衣襟下面。沈小敏嚇壞了,渾身一哆嗦,使勁全身力掙扎著,尖叫著,終於掙脫了開來。

「哎呦呦,看把你嚇得,我能吃了你咋地啊!」背後那個人笑得合不攏嘴。

驚魂未定的沈小敏又羞又憤,轉過身來正欲發作,可定睛一看,卻令她哭笑不得。

「王芳姐,你怎麼老這樣,盡喜歡來戲弄我,要這樣,我可就再不理你了啊!」沈小敏一邊嗔怪著,一邊整理著凌亂的衣服。

「呵呵,剛才跟你一個見面禮哦!來這裡三年多了也不來看看姐,總的給你一個懲戒啊!」王芳笑嘻嘻地說。

「芳姐,我這不是沒有時間嗎?」沈小敏壓低聲音輕輕地說。

「好了,我又不是傻子,你的花花腸子姐還不知道啊!你是不屑與我們這種人有任何瓜葛吧?不過,你能來找我,我真的挺開心的。走吧,到我那裡先去歇歇腳吧!」王芳一邊說著,一邊拉起沈小敏的手朝自己那裡走去。

她們倆手牽手說說笑笑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沈小敏這才打量起王芳來。王芳體態丰韻,皮膚白皙透紅,本來漂亮的臉蛋經過粉飾更加嫵媚迷人,一襲淡黃色的長髮披肩而下,一雙飽含風情的眼睛攝人心魄。王芳穿著一雙紅色的高跟鞋,一條天藍色的超短裙,一件白色低胸的緊身短袖,走在人群中,她高挑的身材搖曳生姿,胸前那一對滾圓的半球搖搖晃晃,呼之欲出。街上不時有行人偷偷朝王芳看去,目光在她白皙修長的大腿間,在她豐滿挺拔的胸部前顧盼流連,不忍離去。沈小敏看到路邊那些男人賊兮兮的眼睛朝他們看過來,她知道他們看的不是自己,可心裡還是莫名的緊張,臉也火辣辣的灼燒了起來。

走街串巷,大約走了二十來分鐘,沈小敏和王芳來到了一條僻靜的小巷,巷子兩邊都是一些服務性質的店鋪,都是什麼「美容美髮」、「按摩足浴」、「鐘點客房」,「素女屋」,其間還有幾家成人用品店。

店玻璃門裡面有幾個時髦女郎姿態各異地坐在長條沙發上,她們打扮時尚,濃妝艷抹,穿著暴露,身材凹凸有致,雙腿微微岔開,露出了各色底褲,眼神風騷地看著門窗外面。

沈小敏緊張地看著巷子的兩邊,心突突的跳個不停,她真的有點後悔來找王芳了。

「看來王芳姐真的是做這個的,以前村裡面關於她的那些不堪入耳的傳言都是真的。」沈小敏在她的心裏面感到一陣凄楚。

「小敏,發什麼愣啊,到了,跟我進來吧!」王芳笑著跟沈小敏說。

沈小敏這才回過神來,她忐忑不安地跟王芳進了巷子最深處的一家「秀女坊」。

「哎呦,芳姐,又領回來一個秀女啊,長得可不比我們這些老娘們差啊,在咋這裡肯定又要紅一整子了。」秀女坊裡面一個穿著性感黑絲網內衣的女郎擠眉弄眼地對身邊的其他人說。

「紅你妹啊,人家只是找我有點事,沒事少來跟老娘打趣。」王芳佯裝生氣地說道。

就在這時,從「秀女坊」玻璃大門外走進來一個體態臃腫,剃著光頭的男人。剛才還在躺椅上昏昏欲睡,穿著低胸短衫,薄紗紅色短裙的女郎立馬從躺椅上站起,步履翩遷,滿臉笑意的朝那男人迎過去。

「哎呦,死鬼,你好久都沒來,我都想死你了……」那個粉紅女郎邊說邊笑著擁到了那個光頭男人的懷裡。

「嘿嘿,我也想你啊!」光頭男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搭在粉紅女郎肩膀上的手滑到了她的大腿上,在粉紅女郎翹著的臀部上摸索著。

「急死你個死鬼,這麼久都不來,你個沒良心的東西」粉紅女郎邊嬌聲嗲氣地說著,邊在光頭男光溜溜的腦門上「嘣」的敲了一下。

「呵呵,敲得好,快上樓,跟哥到樓上好好爽一下去。」光頭男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摟著粉紅女郎纖細的腰輕車熟路地朝樓上走去。

沈小敏看著剛才的一幕,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燙,在這個狹小的大廳裡面她真不知道該將自己的目光投向哪裡,她真有一種立馬離開這裡的衝動。

「哎呦呦,你們看那姑娘的臉蛋,紅的像個熟透了的紅蘋果,這麼純的姑娘,在咋這裡可真是稀有品種啊!」躺椅上一個穿著淡綠色薄紗睡衣的女郎看著沈小敏紅彤彤的臉蛋呵呵笑了起來。

「笑什麼,你個小妖精,一天盡知道勾引男人,別再糟蹋我妹子了,不然老娘我撕破你的嘴。」王芳呵呵笑著對著剛才調侃沈小敏的女郎說。

「小敏,跟姐到我的房間去吧,好好跟姐說說話,別讓這些小狐狸精把你給帶壞了!」王芳也感覺到了沈小敏的尷尬,便叫沈小敏到自己的房間去。

「王芳姐,你為什麼要做這個啊!」剛剛走進房間,沈小敏就滿眼哀怨地盯著王芳問。

「呵呵,是啊!我為什麼要做這個呢?做我們這行的,說好聽的叫小姐,說難聽點就是雞,是婊子。可是,小敏你知道嗎?我也是一個正常的女人,我也嚮往正常人的生活,嚮往有一個疼我愛我的人,嚮往一個圓滿幸福的家庭。可這一切,都毀了,呵呵,都毀了……」王芳臉對著窗外蒼茫的夜色,好似在自言自語。

「可芳姐,不管怎樣你真不應該做這個啊!」沈小敏對著靠在陽台邊的王芳很認真地說。

「小敏,我十五歲從家鄉到這個繁華而陌生的城市,整整八年間有太多太多的故事是你想都想不到的,生活的無奈,命運的捉弄,生生把我扔進了這座城市深不見底的深淵。女人啊,一步踏錯,終將萬劫不復。」王芳嬌艷的臉龐上沒有一絲傷感,她若有所思地對著沈小敏說。

沈小敏看著王芳那對隱隱含笑的眼睛,心中一種莫名的悲涼,一種鑽心的痛楚湧上心頭。

「小敏,發什麼愣呢?說說吧,到我這裡有什麼事情嗎?」王芳藉機岔開了話題。

「芳姐,我想——我想——」沈小敏囁嚅著。

「哎呦,幹嘛吞吞吐吐的,說吧,只要姐能幫你,姐一定會幫你的。」王芳笑著說。

沈小敏看著王芳堅定誠摯的眼神,凄楚的心中頓覺一股暖意,便向王芳說起了自己的故事。

沈小敏是在三年前來到這個繁華絢麗的南方沿海城市的,跟許許多多進城的同村孩子一樣,十八歲的她很順利地進了一家電子廠。在這個廠裡面,她認識了自己的男友韓磊,韓磊是她們車間的生產組長,應屆大學畢業生,一個英俊帥氣的小夥子。在一次聚餐中,韓磊認識了沈小敏。很快,她們便由相識到相戀,在男友韓磊的一再要求下,他們住到了一起。沈小敏多麼想她們就這樣開開心心,無憂無慮地一直幸福下去。可在一年前,沈小敏美好的夢想徹底成了夢幻泡影。那一年春節沈小敏請了一個月的假,春節過後,提前半個月她便踏上了回廠上班的火車,她故意沒有對男友韓磊說,她想給他一個意外的驚喜。可當沈小敏帶著旅途中的一身疲憊和要見男友的滿心歡喜輕輕打開房間時,出現在她眼前的卻是兩個在床上赤裸扭動的肉團,那一幕猶如一把利劍深深刺痛了沈小敏的眼睛,那一刻她美好的世界也隨之天翻地覆,灰飛煙滅。這之後,沈小敏便與韓磊分了手,帶著一顆破碎的心,還有肚子裡面未曾出世的那個孩子。沈小敏曾回過一次家鄉,本想安安靜靜待在家裡,可家裡父母略帶憂怨的眼神,以及左鄰右舍的指指點點,說三道四使沈小敏本已心如死灰的心更加覺得凄寒難當。無奈之下,她又一次回到了這個曾今給過她夢想和毀滅她夢想的地方。沈小敏來到這座城市的一個月後便生下了一個小女孩,看著床上白凈可愛的女兒,沈小敏覺得一種心酸的幸福,她給女兒起名叫「沈曉雪」,曉雪,就是早晨剛落地的白雪,她希望女兒永遠像早晨的白雪一樣純潔而美麗。沈小敏原想就這樣讓自己淹沒在這座繁華的都市之中,不咸不淡,不悲不苦的生活下去,可命運卻屢屢和她作對。就在沈小敏見王芳的幾天前,她去人才市場找工作,在中午回到租住的房間時,躺在床上的女兒一直嚎啕大哭個不停,原本紅潤的小臉蛋漲的紫青紫青的。當她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將女兒送到醫院時,她才得知自己的女兒得了嬰幼兒心臟病,醫生告訴她急需手術治療,不然她女兒可能生命垂危,當下要她準備好兩萬塊錢手術費。可她來這裡一個月才剛安頓好一切,工作還毫無著落,在這陌生的城市又舉目無親,哪裡去湊兩萬塊錢呢?萬般無奈之下,她才想到了以前的老同學王芳,這才準備向王芳求助。

沈小敏哽咽著講完了自己的故事,眼睛中的淚花搖搖欲墜。

「他媽的,你男友可真他媽不是人?告訴我他在哪裡,老娘去劈了他.」聽完沈小敏的述說,王芳氣憤地說。

「芳姐,我只想救救我女兒曉雪,求求你借我兩萬塊錢好嗎?」沈小敏哀求著說。

「呵呵,小事情,待會兒我拿給你,只不過太便宜那個畜生了。」王芳無奈地說道。

「王芳,有客人來找你哦,趕緊出來一下。」房間外面傳來一個女人嬌媚的聲音。

「小敏,先坐一會兒,我馬上就來了。」王芳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朝房間外面走了出去。

沈小敏朝王芳看去,只見她徑直擁到了大廳中一個西裝革履,夾著文件夾的男人懷中,她豐腴的身體緊緊貼在了那個男人的身上,挺拔的胸部在那個男人身上磨著,蹭著,而後兩人相擁著朝樓上的房間走去。

大概過了快一個小時,王芳終於回來了,一屁股癱坐在了房間里的椅子上面,點了一支香煙吸了起來。

「小敏,這是我給你找的兩萬塊錢,你先拿著吧!」王芳邊說邊把兩沓錢遞給了沈小敏。

「芳姐,謝謝你幫我,我一定會還你的。」沈小敏感激地對王芳說。

「呵呵,小事情,說什麼謝不謝的,有啥事,儘管來找我,只要你當我是朋友。」王芳笑著說。

「嗯,好的!」沈小敏的心中滿是感激。

「小敏,時間也不早了,這裡也不適合你多待,我開車送你回去吧?」王芳看著外面深沉的夜色對沈小敏說。

「芳姐,你有事去忙吧,我自己坐地鐵就到了,你放心吧!」沈小敏感激地對王芳說。

「嗯,那也好,路上小心點,有事情打電話給我啊!」王芳邊囑咐邊站起來送要走的沈小敏。

王芳送沈小敏出了小巷到了大街,在沈小敏的一再要求下,王芳回去了。

沈小敏在街邊的公交站台等著去蓮花南地鐵站的公車,此時雨已經停了,凄冷的夜空孤獨的掛著幾顆星星。

「哈嘍,美女,認識我嗎?」身邊傳來一句低沉的男聲。

沈小敏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問候嚇得渾身一抖,她朝身邊看去。

一個皮膚黑黝黝的二十來歲的少年,穿著一件紅色的背心,裸露的臂膀上刺著一條青蛇,左耳上垂著一隻大耳環,賊兮兮笑眯眯地盯著沈小敏看。

「我不認識你啊?」沈小敏警覺地說。

「嘿嘿,老鄉都不認識啊!我張強啊,你們鄰村張家村的張強,我們初中都是校友啊!呵呵,真是他媽的有緣千里來相會啊!呵呵,這麼大半夜去哪裡,要不到我那裡轉一下去啊?」他一邊說著一邊順勢來拉沈小敏的手。

「你幹嘛,我不認識你,你放開我的手。」沈小敏很氣憤地對著那個自稱是張強的男人吼道。

「呵呵,裝什麼他媽的正經,你不是和那個王芳剛從那個「秀女坊」出來嗎?陪老鄉我玩一下有什麼關係呢?」那個男人依舊笑嘻嘻地說著,緊緊拽著沈小敏的手不放開。

「你他媽的,就是一條到處發情的瘋狗,你給老娘滾。」突然一記狠狠地耳光甩在了那個叫張強的男人臉上。

沈小敏扭頭一看,原來是王芳。

「芳姐,你怎麼來了,你又救了我啊!」沈小敏看到王芳來了,剛才的緊張一掃而光。

「剛才走在路上,就感覺不對勁,好像身後有什麼東西,可也沒在意,走在回去的路上,越來越不放心你,所以就過來看看,幸虧來了,要不被這瘋狗佔了便宜。」王芳惡狠狠地對著剛剛挨了一記耳光的那個男的說道。

「我操你媽的,騷貨,臭婊子,算什麼東西,居然敢打老子,王芳,沈小敏,你們記著,我是不會放過你們的。」那個男人邊惡毒的謾罵著,便灰溜溜地走了。

王芳便一直陪著沈小敏上了公車才回去,等車之餘,王芳順便說起了剛才的那個男人。

原來那個自稱是張強的男人,的確是她們鄰村的,初中時都在興民中學讀書。不過這個張強在初中時就胡作非為,臭名昭著,就連老師都惹不起他。在他讀到初三時就被學校給開除了,因為他和一個同班的女生整天廝混在一起,後來那個女生懷孕了,肚子越來越大,後來就被人發現了,這成為興民中學建校以來最大的恥辱,也成為那時興民鄉左鄰右舍談論的笑料。那個女孩的名字叫蘇小花,聽說也是這個學校的一朵校花,不過有誰能想到這朵花還沒開放,就被一坨牛糞給糟蹋了。蘇小花的父親蘇老漢在事情揭發的當天就來找過張強,他把張強堵在了學校門口。一步跨上去就狠狠地一巴掌甩在了張強的臉上,張強一個趔趄,摸著嘴角的血跡正要站起和那蘇老漢拚命,那蘇老漢又一腿狠狠踢在了張強的胯下,張強雙手抱著褲襠再也站不起來了,尿水流了一地,很是狼狽。可蘇老漢還不罷休,從身上摸出一把亮晃晃的菜刀來,說要割掉張強身上的那玩意兒。在一邊嘻嘻哈哈看熱鬧的村民感覺不對勁,才一起止住了蘇老漢。後來,張強和蘇小花都被學校給開除了。聽說後來,張強曾逼著自己的父親到蘇小花家給自己去提親,張老頭欲哭無淚,可沒有辦法,只得厚著一張老臉央求媒人到蘇小花家提親,只不過媒人被蘇老漢劈頭蓋臉打了出來。再後來,張強就外出去打工了,不過在張強外出的前夜,蘇老漢在上茅坑時被人打斷了一條腿,並一腳踹到了茅坑裡。這之後,蘇老漢就一病不起,而且落下了痴痴獃獃的毛病,而張強卻從未回過張家村。

有誰能夠想到,就是這個張強,卻差一點要了沈小敏的命。

沈小敏回到住處已經大半夜,可她依舊心急如焚,難以安睡,女兒還在醫院生死未卜,急需她的兩萬塊救命錢。

第二天天剛破曉,沈小敏就將兩萬塊錢送到了醫院。經過近半個月的治療,女兒曉雪的病已慢慢痊癒,沈小敏整日整夜懸著的一顆心也踏實了,憂鬱而憔悴的臉龐上也泛起了一絲久違的漣漪。

可對於沈小敏而言,當前最為迫切的是先找到一份工作。這一段時日,她已經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錢,而且還借了王芳的兩萬塊。沈小敏亦步亦趨走在繁華喧鬧的大街上,看到街上好多人錦衣玉食,名車豪宅,而自己吃一碗飯都得先摸摸口袋,估摸著用幾塊錢,她覺得自己走在這座城市繁華絢麗的大街上,連街邊流浪的一條狗都不如,心中泛起一種難言的酸澀,眼眶中打轉的淚水欲滴還休……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人啊!在倒霉的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就在沈小敏急切找工作的時候,接下來的一件事猶如晴天霹靂,差點要了她的命。

那天清早,沈小敏剛給女兒曉雪喂完奶水,哄女兒在床上安睡後準備出門去找工作。

「叮鈴鈴,叮鈴鈴……」沈小敏口袋中的手機響了起來,她輕輕拿起了手機。

「媽媽,你咋給我打電話過來了,家裡都好嗎?」沈小敏對著電話裡面的母親說。

「小敏,你爸沒了,你知道嗎?」電話那邊傳來母親悲痛的聲音。

「我爸沒——沒了——」沈小敏的腦袋像受了一記悶雷,嗡嗡地響個不停。

「小敏,你在那邊都幹了些啥啊?」電話中沈小敏的母親凄楚地問著。

「我——我——我啥都沒幹啊?媽,爸到底怎麼了,怎麼說沒就沒了啊?」沈小敏強忍著眼中打轉的淚水向母親問道。

「你還有臉說,我們沈家的臉全讓你給丟盡了,你爸就是讓你給氣死的,你活生生要了你爸的命啊!」沈小敏的母親嗚嗚哭訴著。

「媽媽,我是你的小敏啊,到底是咋回事啊!媽媽……」沈小敏強忍著內心的悲痛問著母親。

「你到現在還不跟媽說實話,小敏,你變了,真的變了,你是不是和王芳在一起,你知道現在村子裡面都是怎麼說你的嗎?你可以不要臉,但你要不要爸媽活人呢?」電話中沈小敏的母親悲憤地責問著。

「媽,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做給你們丟臉的事情……」沈小敏的心像被鋼針扎一樣疼痛。

「好了,小敏,事到如今你還執迷不悟,不思悔改,別人都有你和王芳在一起的照片,好了,我不想再聽了,以後你走你的,我們過我們的,你這樣的女兒,我要不起。」

「媽,你要相信我啊!媽,我真的沒有,真的沒有……」沈小敏向母親悲痛地哭訴著。

可電話里卻想起了「嘟嘟嘟」的聲音,沈小敏一邊流著淚,一邊用顫抖的手撥打著家裡的電話,可電話撥了一遍又一遍,始終沒有人接聽。

「爸,媽,女兒沒有,女兒真的沒有……」沈小敏在房間裡面失聲痛哭了起來。

沈小敏流了一天的眼淚,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完全變黑了,看著黑沉沉的夜色,沈小敏感覺自己的世界已經天塌地陷,暗淡無光了,好似自己陷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哭泣了一天,沈小敏的聲音已經嘶啞,淚水也早已經流干,而哀痛卻依舊像一把帶血的利刃一樣刺痛著她的心扉。床上的女兒早已經從自己的哭聲中驚醒,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癱坐在地板上的沈小敏「哇哇哇」地哭叫著,那清脆的哭喊聲撕裂了黑夜的寂靜。沈小敏掙扎著從地板上爬起來,準備給女兒先餵奶水,可她剛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就猛地一下栽倒在了地上。

當沈小敏再次醒來的時候,她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手臂上吊著吊針。

「是誰將我送到醫院的呢?我的女兒呢?」沈小敏疑惑地看著慘白的病房。

「小敏,你可醒來了,你嚇死我了,你到底咋了啊?」正在沈小敏疑惑之際,病房的門突然打開了,進來的是王芳。

「芳姐,是你送我來醫院的啊?」沈小敏的聲音很微弱。

「是啊,這一段時間很不放心你,可一直沒有空閑,幸虧昨天我來了,你知道嗎?嚇死我了,我到了你的房間外面,只聽見你女兒的哭泣聲,敲門沒有人來開門,幸好房東把門打開了,你昏倒在地上,額頭碰得流了一地的血,可把我給嚇壞啦!」王芳向沈小敏講訴著昨晚的經過。

「謝謝你,芳姐,謝謝你又救了我。」沈小敏滿是感激地王芳說。

「呵呵,謝啥謝,別說他媽見外的話了,咱可是好姐妹啊!」王芳笑呵呵地對沈小敏說。

「嗯。」沈小敏眼中的淚水又一次流了出來,可這一次,並不是因為悲傷,而是因為感動。

沈小敏緊緊握著王芳的手,感覺很溫暖,她向王芳講了家裡人的誤解,以及父親怒氣之下離世的情況。

「他媽的,這是哪個王八蛋造的謠,老娘我要宰了他。」王芳很是氣憤的罵道。

沈小敏躺在病床上,眼睛傻乎乎地一動也不動,好象一具丟了靈魂的屍體。

「小敏,沒關係,不論到啥時候,你都有姐,姐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王芳緊緊樓住了病床上的沈小敏。

「芳姐,帶我入行吧,我要進秀女坊。」良久之後,沈小敏突然眼神堅定地盯著王芳說。

「小敏,你會後悔的,這不是你應該走的路。」王芳很認真的對沈小敏說。

「不,我要進,我已經無路可走了,求求你,芳姐,帶我進吧!」沈小敏一邊懇求著,一邊已經跪倒在了王芳的面前。

「小敏,不要這樣,快點起來啊,快點起來吧!」在沈小敏的苦苦哀求下,王芳終於答應了沈小敏。

一個月後,王芳帶著沈小敏進了秀女坊,她們倆在這座繁華都市的賓館,酒店中進進出出。但凡是有人給他們錢,她們都是來者不拒。沈小敏從這時候起,已經徹徹底底出賣了自己的肉體和靈魂。

春去秋又來,花開有花謝。轉眼之間,已經一年光景過去了,沈小敏也在秀女坊工作了整整一年了。

一年之間,沈小敏已經掙了近十萬塊,她比其他姐妹掙得都多。可她看著眼前一疊又一疊紅色的鈔票,心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快慰,卻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哀慟湧上心頭。她從那一嫘鈔票中抽出了兩疊,當初欠王芳的兩萬塊還沒有來得及還給她,她準備今天去還給她。

很快,計程車已經開到了王芳那裡。王芳在這座城市的錦綉花園剛買了一套房子,沈小敏曾今來過一次,房子是兩廳三室,裝飾很奢華漂亮。

沈小敏來到了302室門口,正準備按門鈴,卻發現門虛掩著,留著一條縫,她剛要推門進去,室內大廳里卻傳來一個男人的嬉笑聲,那嬉笑聲是那麼的尖銳刺耳,好似在哪裡聽到過,她立馬止住了腳步。

沈小敏警覺地透過細小的門縫朝大廳看去,可這一看,沈小敏的心卻猛地一怔。

「怎麼會是他,怎麼是他,怎麼張強會在王芳這裡呢?」沈小敏疑惑地看著大廳裡面嘻嘻哈哈和王芳說笑的張強。

「張強,這一萬塊錢你先拿著哈,要不是你的幫助,小敏也不會就這麼心甘情願地跟我進秀女坊啊!」王芳邊說邊將一萬塊錢地給了張強。

「芳姐,你可真摳,就給我一萬啊,你們那裡的規矩,你以為我不知道啊!但凡介紹一個秀女進你們那裡,至少有他媽五六萬塊吧?而且我聽說你已經往你們那裡拉進去了九個女孩子了,還差一個,老闆就決定把這個店鋪給你了吧?」張強吐著煙圈嘻笑著對王芳說。

「你個賊頭,啥事都瞞不過你啊!老娘給你一萬塊就已經夠多了,你不就當初配合我在公交站台給沈小敏演了一齣戲,又把捏造的關於沈小敏在我這裡當小姐的事情散播到了老家嗎?咋的,一萬塊,還嫌不夠啊!」王芳罵罵咧咧的對張強說。

沈小敏聽著客廳裡面王芳和張強的對話,腦袋彷彿受了悶頭一棒,嗡嗡嗡響個不停,身體差一點從樓梯間跌落下去。

「王芳,你可真夠狠的,你導演的這一切,毀了我,也毀了我全家,王芳,你等著,我是不會放過你的,我會親手要了你的命!」沈小敏心中悲憤地念著,緊緊咬著的牙齒咬破了嘴唇,一縷鮮血順著嘴角緩緩流了下來,眼神中全是兇狠和仇恨,彷彿要把王芳和張強活生生撕成碎片。

沈小敏懷著一顆悲憤的心徑直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女兒曉雪還在房東那裡,她也懶得抱回來。剛一進屋,她就一頭栽倒在了床上。

直到第二天傍晚,沈小敏才從床上蘇醒過來,被淚水浸濕的被褥還沒有干,蓋在身上冰冷冰冷的。她輕輕打開了手機,有六個未接電話和一條未讀簡訊,電話是王芳打來的,簡訊裡面王芳問沈小敏為什麼沒有去上班,並要沈小敏今晚九點鐘到她那裡去,陪她吃吃飯,聊聊天。

「王芳,你等著吧,我一定會來的,我會親手要了你的命。」沈小敏看著簡訊,惡狠狠地說。

晚上八點多鐘,沈小敏提前來到了王芳家,她輕輕按響了門鈴。

「哎呦,小敏,你來的可真夠早。昨天上那裡瘋去了,也不上班,也不接我電話。這麼大冷的天,咋穿這麼少啊,也不怕感冒了,趕緊進屋。」王芳熱情地將沈小敏拉進了客廳。

「小敏,你先看一會電視,我下樓去買一點菜,今晚我可要好好招待你。」王芳笑嘻嘻對坐在沙發上的沈小敏說。

「嗯,芳姐,你去吧。」沈小敏不冷不淡的回答道。

王芳走後,沈小敏環顧著客廳,突然她盯著客廳角落邊的飲水機一動也不動,眼神中滿載著仇恨,嘴角露出了一絲陰冷的笑意。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飲水機旁邊,小心的將飲水機上面的水桶放在了地板上,將自己身上早已經準備好的一包新型特效毒藥全都倒在了水桶裡面,看著桶裡面的白色粉粒慢慢融化,沈小敏的心中頓覺一陣快慰。

沈小敏做完了這一切,心裏面說不出的緊張難安,可她不後悔,若無其事地坐在沙發上等待著王芳回來。

「小敏啊,我可買了一大堆菜啊!你看看,要啥有啥!」王芳一進門,就笑哈哈的說了起來。

「芳姐,我要回去了,真不好意思,剛才房東給我打電話,說我女兒又哭又鬧,要我趕緊回去。」沈小敏裝作焦慮地對王芳說。

「這樣啊,真他媽的湊巧,孩子要緊,那你趕緊回去吧!」王芳無奈地說道。

沈小敏從王芳那裡出來,心依然突突跳個不停,想著剛剛王芳對自己的噓寒問暖,她真的很難相信這一切竟是王芳一手主導的,可事實就是事實,沈小敏的心中百味雜陳,說不出是什麼味道。

第二天,沈小敏像往常一樣去秀女坊上班,可王芳那天卻破天荒沒有來。直到三天之後,才有人發現王芳死在了自己的卧室里,她身上裹著一件睡衣,嘴角流著白沫,眼球翻白,死的很是難看。警方很快介入了調查,沈小敏和她的姐妹們也已收到了派出所的訊問通知。

「呵呵,死的好,呵呵,死的好,死的好……」沈小敏笑出了聲,那冰冷的笑聲飄蕩在了這座城市的上空。

那一天,這座繁華絢麗的城市下起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美麗的雪花紛紛揚揚的下著。這天的傍晚時分,幾輛警車停在了沈小敏租住的樓房下面,樓下滿是嘻嘻哈哈,說說笑笑看熱鬧的男男女女,他們情深怪異的看著站在樓頂上的沈小敏,好像在期待著什麼。

沈小敏神情木然地站在樓頂,懷裡面緊緊抱著女兒曉雪,她穿著自己最喜歡的那件雪白色連衣裙,屢屢寒風襲來,衣袂飄飄,好似寒風中一朵綻放的白玫瑰。

「你是個壞女人……」樓下傳來一個男孩稚嫩的聲音。

「呵呵,我是個壞女人,我是個壞女人……」沈小敏聽著這稚嫩的聲音,心好似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沈小敏低頭看看懷中酣睡的女兒,眼中的淚水不知不覺偷偷滾落了出來,滴落在了女兒曉雪胖墩墩的小臉上,她看著樓下面喧嘩的人群,臉上露出了一絲悲戚的笑容,抱著女兒一個縱身從樓上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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