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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年想起兩隻狗

跟愛狗人士談起狗狗,寵溺之情溢於言表,搞得我羨慕嫉妒恨,恨不得要變成他們家的狗狗,享受下男主的熱情,女主的溺愛。狗狗是人類忠實的朋友,人們最早馴化狗,是為了捕獵和看家護院,慢慢演變成寵物,應該是日漸豐饒的物質基礎和親情替代的產物。

我也曾經養過狗,確切地說,是我們家曾經養過狗。在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養狗的用途就是用來防盜。其實想來,那個時候的小偷也是膽小,犬吠就可以嚇跑他。不像如今入室盜竊,家裡有人照樣闖進去,甚至屋主聽到動靜都不敢吱聲。賊的膽肥了,狗急了跳牆,賊急了殺人也屢見不鮮。扯遠了,繼續說我們家養過狗。

我們家養過狗,而且還不止一條。在我家的養狗史上似乎有一個魔咒,春天養的小狗,到了來年秋天總是要犯病。有些狗僥倖抗過去了,就幸運地再活一年;有些狗當年就犧牲了。儘管不是同一條狗,名字卻會繼承下來,不外乎根據毛色叫個大黃啊小黑呀之類。我們家同一時期養過兩條狗,一條大黃,一條小黑。初來時,大黃略微壯碩一些,所以名其曰大。小黑呢,因為身材的緣故,經常會被大黃欺侮,比方說霸佔著食盆不讓小黑靠近。小黑總是可憐巴巴地等大黃吃完走開後,搖著尾巴舔舐盆沿上大黃遺漏下的星星點點。我們小時候,因為貧窮,浪費是不被允許的,說實話,也沒有多少東西可以去浪費。在菜葉子都不捨得扔掉的年代,可想而知狗狗的肚子里也不會有多少油水,無非是些菜湯子泡窩頭之類的。就是這些,因為大黃的存在,小黑也很少能享受到。好在我們兄妹們可以冒著挨罵的風險,避開大人的目光,再呵斥開貪婪的大黃,掰一兩塊難以下咽的窩頭,挑三五筷子因為挑食不愛吃的青菜給小黑,小黑才沒至於因為大黃的專橫長成歪瓜裂棗。相反,小灶的滋養使得小黑日漸強壯起來。慢慢地,風水輪流轉,那食盆成了小黑的領地。大黃一靠近,小黑便呲出自己的尖牙,嘴裡發出嗚嗚的恐嚇聲,大黃便乖乖地夾著尾巴退到牆角,無奈地看小黑吃飽了打著飽嗝走開後,才敢邁開細腿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快速地低頭吃幾口。

我們家院子里有一棵桶口粗細的杏樹,在我們搬來之前就有了,據說生長了好幾十年。人們的生活習慣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地輪番倒。有城市之前,大家都住平房,幾乎家家都有一個碩大的院子。夏天的院子里種著各色的蔬菜,屋前屋後樹木蔥蔥鬱郁。那時候還沒有這樣的高溫,樹蔭透過窗戶灑進房間里,斑駁成各色的蔭涼,大人們摟著孩子就著這蔭涼酣暢地午休。我是不愛睡午覺的,這點遺傳給了我兒子。幼兒園的老師給我告狀,說我兒子不睡午覺又無所事事,就摳幼兒園的小被子,無聲無息地摳那些線,拆人家的被子。我的童年比兒子要自由。儘管我媽也摁著我睡午覺,可我總是等她睡熟了,悄悄地從她胳肢窩裡逃脫出來,搬個小板凳坐在杏樹下,跟吐著舌頭慵懶地半睡半醒的大黃小黑一起守護著杏樹上的果實。偶爾起一陣風,熟透的杏子經不起這搖曳,啪嘰,摔在地上,大黃、小黑、我,會不約而同地跳將起來,摔成爛泥的自然是便宜了它倆,還完好無損的便成了我的腹中餐。因了這杏的甘甜,總有些刁民趁著午休偷我們家的杏。每每都是大黃首先對著杏樹枝丫伸展覆蓋著的倉房張望,然後是瓦片被踩的聲音,慢慢地偏房的屋脊上探出一兩個腦袋向著院子里張望,可巧跟一個黃毛丫頭的眼神對接上了。我對著大黃喊一聲「上「,大黃箭一般跳上雞窩,作勢要跳上倉房,屋頂上便傳來骨碌碌翻滾的聲音。我手一指大門,小黑便衝出去繞到屋後狂吠堵截。前後夾擊的攻勢讓偷杏的熊孩子嚇破了膽,骨碌碌翻滾著跳進隔壁的院子逃跑了。其實,大黃、小黑和我都是虛張聲勢。雞窩那麼矮,大黃根本就跳不到房頂上,我們跟隔壁的院子還攔著一道牆,小黑也完全追不過去,而我那時候弱小,並沒有威懾力,人借狗威而已。

小時候我是見過黃鼠狼的。說起黃鼠狼,眼神里總帶著一種敬畏,傳說黃鼠狼百步之內能控制人的腦電波,讓人在短時間裡出現癲狂的現象。傳說不知道真假,我卻深信不疑。儘管如今在廣場的灌木叢中邂逅黃鼠狼,我依然會雀躍地大喊,小松鼠。在得到糾正後,我還是會辯解說我小時候是真的見過黃鼠狼,雖然現在忘記了它的樣子,或者因為恐懼壓根沒有看清它的樣子,好在卻記住了數量。那不是一隻黃鼠狼,是一群,一隻大的,五隻小的,我後來給兒子講故事的時候稱之為黃鼠狼搬家。

依然是夏日的午後,依然是不肯午休的三人組,我,大黃,小黑。那天竟然沒有熊孩子偷杏,英雄無用武之地,心裡空落落的。巡視了半天菜園子,能塞到嘴裡的都無一遺漏地入肚了,剩下的只是伴著聒噪的蟬鳴數葡萄架上的螞蟻。小黑伏在我腳旁,耳朵蹭著我的腳面,頭搭在自己前爪上,我拿樹枝一下有一下無地劃拉著小黑,大黃依然躲在牆角的蔭涼處假寐。我敢打賭,在它半睜半閉的餘光里,肯定在觀察著我和小黑,生怕錯過什麼精彩。這精彩無非是熟透的杏掉下來,最好是摔成稀巴爛,也最好直接砸它頭上。等了半天,杏沒掉下來,小黑卻豎起了耳朵,整個頭也抬起來了,目不轉睛地盯著茅房和園子的過道。順著過道看過去,一隻長得有幾分像老鼠的動物探頭探腦地從茅房裡鑽出來,忽悠一下穿過過道進了菜園子,接下來又有一隻比較小的,同樣迅速地進了園子,這動作重複了六次,我都看呆了。在第三隻跑過去的時候,小黑往雞窩的方向跑了跑,停了下來,竟然沒敢上前追趕。年少的我那時並不知道這種動物就是黃鼠狼,只是覺得奇怪,小黑竟然沒有狐假虎威地狂吠著追老鼠,這可不是它一貫的作風。大黃也不知是真沒看見還是假裝沒看見,趴在牆角繼續它的假寐。一隻大黃鼠狼帶著它的小崽子們從我們面前大搖大擺走過去了,除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和如今津津樂道地講故事,再無其他。那麼,一個號稱見過黃鼠狼搬家的人再見黃鼠狼竟然能當成松鼠歡呼雀躍,讓人搖頭嘆息也就不覺得是件多麼丟人的事了。

轉眼秋風起黃葉落,魔咒生效,小黑病了。一連幾天不吃東西,耷拉著腦袋嘴裡流著涎水蜷縮在葡萄架下,身上開始招惹蒼蠅。半個月的光景,骨瘦如柴的小黑度完了它狗生中的最後時光。在小夥伴大黃的哀鳴聲中,我們把它埋在了葡萄架下。以至於第二年的葡萄瘋了一樣地生長,結的果實之多超過了前三年的總和。

第二年的夏天,只有大黃陪著我戰鬥在老杏樹下。夏日的樹蔭里,寂寥的午後,狗狗是我童年的記憶里不可或缺的夥伴。我曾經愛過狗,那時候也不會懼怕狗,從沒覺得它會傷害我。

大黃也終究沒有逃脫秋至的魔咒,它病的那個秋季蚊子格外多。一樣的癥狀不一樣的煩躁,倔強的大黃沒有像小黑一樣蜷縮在葡萄架下,而是恪守職責地趴在門口,無力抬頭,偶爾轉動下眼珠,證明自己還活著。一日晚飯後,我偷偷掰了一塊只有老爸才能享用的白面饅頭,塞到大黃嘴裡,它咬緊牙關不肯吃。太傷我心了,要知道我是冒著挨打的風險,自己饞得吞口水省下來給它饅頭吃的。大黃不吃我就使勁塞,用手拍它的頭,嘴裡嘟囔著,趕緊吃了,別讓我媽看見。那一刻我肯定是懵逼了,因為我不知道大黃哪裡來的力氣,突然反嘴一口咬住了我拍打它頭的那隻手。哎媽呀,瞬間疼得我跳將起來,邊哭邊往屋裡跑,鮮血滴答滴答地灑了一路,用我姐的話說,簡直是沒人聲地嚎啊,聽不出是哭還是笑。縫了幾針忘記了,左手的無名指和食指至今有大黃的牙印。有時我會舉起手端詳一下,記憶里沒有傷痛只有恐懼。大黃的命運可想而知,從那以後,我們家再沒養過狗。對於狗,我也只限於守著主人引逗稀罕一番,再不敢有飼養的念頭。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就是這樣子吧。

順便申明一下,我當時就已經打過狂犬疫苗了,而且如今也早已過了潛伏期,現時的神經質似乎應該不會是被狗咬過的後遺症,閨蜜們大可放心與我同行。

作者簡介:宅小依,生於上世紀七十年代,喜歡講故事,願意用文字丈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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