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千萬人，吾往矣——寫給四月詩人的一封回信

最新 02-24

嗨！親愛的四月詩人：

你好哇！

情人節當天收到你的信，很驚喜。熟悉的字體，讓我想起你以前每周的《老師我想對你說》。欣喜的是，你的字比以前清晰了許多雖然讀了高中，心裡還是那個少年。

說來你也許不信，你是我的驕傲，每每聊起以往的學生，話匣子打開，你是我怎麼也繞不開的一個人。提及你，我恨不得用上所有褒揚的辭彙。我一廂情願地認為，你會像李健一樣，成為一名音樂詩人，會抱著吉他坐在北大的未名湖畔，彈給心愛的姑娘，也彈給你自己，這是我夢想中的你。

你這個傢伙呢，有時還真是讓人嫉妒。中考前有一段時間，你每天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別人六點十五都開始背書了。你呢？六點五十，才睡眼惺忪出現在教室門口，背著書包，慢吞吞地走進教室。偶爾被我厲聲呵斥，你表現的就像《瘋狂動物園》里的樹懶，懶洋洋地看著我，拖著尾音，「哦……啊……嗯！」讓我一下子對你沒了脾氣，此刻寫到這裡，我能說，那樣的你讓我很想念嗎？

赤誠如你，你對我的偏愛，眾所周知。有段時間你們上課時，我喜歡背對著你們坐在教室的角落裡。後來在你的文字里，我第一次看見我的「背影」。你是第一個把我的「背影」寫進文字里，在你的文字里，我才得以第一次看見自己的背影。要講感謝的人，其實應該是我。是你的偏愛，讓我感受到陪伴的意義和價值。你總是毫不掩飾地表達對我的偏愛，以及對我偶爾犯錯時毫不留情地批評。然而，在我眼裡，這恰恰也是你可愛的地方。

所以，你又是愛憎分明的。我沒有太多生活的經驗，而且對於生活，我也沒有打算積累所謂豐富的經驗。生活充滿了太多未知和變數，所謂的經驗和世故，只會讓人越來越迷茫吧。反倒是我越來越覺得，在漫長不確定的人生里，能有自己的堅守，矢志不渝為止而努力，也不失為一種幸福吧。畢竟幸福沒有唯一的、標準的答案。

比如，這個寒假我倡議我的學生們每天早上發一段語音打卡。既是要求學生做到，既是要求學生養成習慣，為師者為何不率先做給他看。我其實挺反對說教的，所以，在很多人看來，我應該是那種苦行僧教育，充滿了不幸。可是，冷暖自知啊。就好像媽媽總覺得冬天怎能少得了秋褲，殊不知，穿秋褲和感冒之間並沒有直接因果關係。

我最討厭自己倚老賣老，所以，至於你說，讀了高中以後，覺得看到的世界太大了，越來越和周圍人一樣。你用了一個「謀殺」，嗯！這個詞形容的還真是挺貼切。

很抱歉啊！我不能支招給你，這方面我確實沒有什麼高明的經驗。小時候，對外界充滿了怯懦。唯恐自己和別人不同，被排斥在朋友圈之外，害怕被疏離，害怕孤軍奮戰。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以為自己是個怯懦的人。

當我越來越沉醉於老師這份工作，越來越專註於寫作，應該說，當我越來越專註時，外界的聲音自然就聽不到。這個過程是自然發生的，不是人為刻意抗爭的。有所堅守，勢必要和很多普世的標準有所不同。專註，就意味著遠離喧鬧，意味著疏遠那些無意義的社交，意味著你的周圍越來越空曠。意識到這一點時，我沒有產生被孤立的恐慌，反而是越來越快樂，因為我知道我沒有偏離方向。

這是我的近況，不是居高臨下的說教，一切都在朝著自己喜歡的方向發展。克服瓶頸期，現在漸入佳境。

雖千萬人，吾往矣。如今在聽到這句話，我沒有覺得悲壯，只是覺得不過用來形容一種狀態罷了。形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