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變得這麼有趣了,你怎麼還是不愛我
文/顧晴梔
你走之前的手機號碼我一直存著,即使知道打了永遠都是停機。但我想你無跡可尋,除了備註了你名字的聯繫方式之外,我找不到任何其他的痕迹。
你知道嗎,就是這樣一個備註,即便是空殼,卻也能治療我多次無處安放的感情寄託。你是那麼地唯一,讓我身邊的熱鬧與寒暄都黯然失色。
所以當我被人誤解無處辯駁時,走在繁華的街道,看著人來往往,我只想撥打你的電話。然後聽著無一例外的停機提示之後,忍不住大哭。
我是那麼地脆弱,高三一個晚自習後,一次次失利和精疲力盡讓我希望漸隱,我不能抱怨也沒法放棄,就是無故打了你的電話,然後一直沉默。
後來你去了部隊,打一個停機的號碼成了我唯一想念你的憑據。直到一個陌生號碼里蹦出你那熟悉的聲音,天知道我有多喜悅。就好像一個懂事的小孩,原本從來沒有糖吃突然之間碗里多了個雞腿一樣。
我手舞足蹈甚至可以圍著學校跑一圈,我見人就可以笑個不停。你應該從來不知,因為那一通電話,我整整興奮了三個月。
後來好長一段時間,你繼續保持你人間蒸發的常態,我在想,是不是每次和你說話都太語無倫次了,或者話題太生硬,還是不夠有趣,無法讓你開心。
也是啊,你從來都是講段子的高手,很多冷笑話的梗我總是沒反應過來你就已經笑到不行了,而後發現我沒什麼反應,還得無奈把笑話解釋一遍。
我應該是笨到讓你很累吧,如果你都感覺累了,又怎麼可能喜歡我呢。分析清楚之後這才明白當初表白太衝動了,我得先讓自己變得有趣,才有可能讓你喜歡我是吧。
那麼多可以每天見面的時間,都在我的沉默,羞澀,膽怯和自卑中浪費掉了,過去的我太差勁太不起眼了,丟在人群中誰都不會多看一眼,又怎麼能奢望你能喜歡我呢。
於是我試著改變自己,學會和那些講話自如能大膽玩耍的朋友接觸。我原本是個連說話都會緊張的人,小心翼翼害怕人多的場合。
無意間的一個機會,我登上了學校晚會的舞台,在萬千觀眾同學的眼光下,我第一次膽怯地忘詞了。所幸從那以後,我能把第一次丟的臉都給掙回來,登台次數多了。我那不敢講話,遇人便緊張的習慣消失不見的速度令我都咋舌。
後來的我,把我們曾經在高三元旦晚會上的合唱歌曲一遍遍地練,然後竟不知,從前一直覺得唱歌難聽的我也能被朋友拉去KTV成為麥霸。
我認識了好多有趣的朋友,和他們聊天很自由很輕鬆,即使是男生,也能打成一片成為好哥們兒。我慢慢發現,我再也不是那個跟在你身後一聲不吭接不上話的小女孩兒了。
所以,我想,我應該不會再讓你覺得無趣了吧,應該不會找不到話題讓氣氛尷尬吧。如果再給我當初那麼多一起放學回家的時間,你一定會喜歡上我了吧。
我喜歡你,但別以為我就只是喜歡你的有趣,越陷越深的一次是我看到你某次失意的眼眸,我竟認為自己可以像紫霞仙子進入到至尊寶心臟那樣讀懂你。
你是不快樂的,是深沉的,是有傷痕的。可是大多數時候你都隱藏得很好,只剩下一個陽光幽默的面具。那時候覺得你活得很酷,樂觀的外表下不免讓人感染很多正能量。
可現在才知道,那時候我整日憂鬱的模樣才是酷,因為還是小孩子,會對世界抱有希望,所以才把很多事情往深了想,試圖去改變些什麼,然後才在無果後的皺眉里呈現。其實,這才是快樂的。
成年後我變得像你一樣樂觀,愛笑,幽默。是因為我終於讀懂,那些改變世界的遐想完全都是扯淡,把自己活透了的人,總會用笑臉去隱藏內心裡最沒用的難過和無能為力。
而這些,你竟然提前這麼多年就體驗了,這麼簡單的一個道理,我如今才知曉。
也難怪,那些我不願意言說的難堪你全都知道,被他人問到時你從來都會為我解圍。我一個低頭一聲沉默,你用一個玩笑就可以帶過,既不留痕迹也不至於尷尬。
廖一梅說:遇到愛,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理解。
遇到你之前,我不知道理解的分量有多重,而遇到你了我才恍然發覺,這般被理解的感覺,真好。
許是賴上了這種唯一被理解的感受,像是著了魔一樣地賴上了你。我知道你並不喜歡我,但我覺得我們算是能彼此理解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一廂情願,但至少從來都這麼固執己見。
你走後已經一年多了,我們間斷聯繫過四五次,每一次我都把你當做昨晚剛說完晚安的男友,雖說有些意淫,但至少這樣子的熱情尚佳,足夠給你枯燥的軍旅生活里增添一丁點的樂趣吧。
當電話像碗里的雞腿滿足了我的想念之後,我不曾想過你還會幫我。從前那麼多接近崩潰的夜晚把停機號碼打爛了也無人接聽,沒想到後來一個連生活都沒法繼續的落難時候,接到了你的電話。
除了爸媽,沒人對我如此慷慨相助,那句有困難可以找你的話,不知給我多大的安慰。最後我熬過了那個夏天,每次想到有困難可以找你,就覺得這世界太美好了。
但你的若隱若現總讓我捉摸不透,消失時的失落和出現時的驚喜,活生生把我逼成了精神分裂症。時常沒緣由的難過和歡笑,都令自己莫名其妙。
可惜,旁人只見慣了我的笑容,沒人能理解我的百口莫辯後無動於衷的沉默。那些不被人看見的委屈,那些不被人理解的安靜,那些說不出口的孤獨,你也都看不見。
我越來越累,把你當做唯一依賴,卻偏偏還沒出發便已遙不可及到沒有方向。我無數次想要放棄你了,可一旦聽到你久違的聲音,即便隔著電話,也能得到安慰。
你應該快回來了吧,好不容易我也變得足夠有趣了,應該可以… 不,應該還是不可以,你應該還是不愛我的。我欺騙了自己好多年,從準備告白到現在,我心裡無比清楚你是不喜歡我的。
可是,你可知道,我要承認你不喜歡我的事實有多難。和自己玩了這麼多年的遊戲最後終究還是要自己收場,因為我知道,即便你回來了,我們頂多也不過是朋友一場,我是你寂寞時候最方便有效的排解,我知道。
我一直都懂事到自卑,在你面前毫無驕傲可言,心思細膩的我又怎麼會不知道你對我的在意無關愛情。但愛你這件事就像鯨入海,鳥投林一般,命中注定的使命。
可是我怕啊,我怕這份有趣在你回來之後消失殆盡,原諒我沒法在你面前表現自然。能如見初戀般羞澀的,會神經緊張到語無倫次的人,恐怕唯你一人。
若告白後這麼多年你還能若無其事地與我曖昧,最明顯的結果不就是你根本不在乎我會有多痛苦么。你不知道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還要堅持將近十年的感受是怎樣,你不知道除了你我沒法容許其他人走進我內心的那種孤獨。
所以當我最後一次在除夕夜給你打了那個你留下的號碼時,我已經毫無期待也再無波瀾了。聽到通話轉入來電提醒後,我把手機關機睡覺了。
夜裡,我做了一個重大決定,像放棄整個世界一樣決定放棄你。停止愛你,是我們還能繼續曖昧下去最好的方式,至少我能與你同樣感受,同樣沒心沒肺地活得像兄弟。同樣白天有說有笑,晚上睡個好覺,少了想你的理由,也就沒了失眠的困擾。
第二天,沒想到你打電話過來了,我已經是毫無激動心情了,以為深夜做的決定都是錯的,但放棄你這個決定,應該會是對的,因為從前的堅持才是錯的。
你的聲音還是很平常,我理清了思路,開啟我一如既往搞笑的特質,說:餘震,咳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有男朋友了,剛好紀念日是情人節那天,哈哈哈。快祝賀我吧~
你的祝福不知是真是假,氣氛一如既往地融洽,像我往常希望的那樣,不容許有片刻冷場。掛了電話之後,在手機消息里看到的祝賀你三個字格外刺心。它不過只是靜靜躺在那兒,像熱水灼傷皮膚,泛紅之後是刺骨的說不出的疼痛。
而我的眼睛染盡了紅色,和著那句祝賀,我還是確信了,你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即便我多麼有趣,或者改變了多少。多麼配合你的即興演出啊,我謊稱自己有了男朋友。
不過是讓你意識到我終於放棄你的說辭,竟連自己都騙了過去。這樣一個荒唐到無一觀眾的騙局,我獨演了好幾年,不敢去細想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你,也說不清演了到底多少年的戲,總之,我罷演了。
因為我終於明白,遇到單方面的理解並不算稀罕,遇到有趣的靈魂也不一定就會成為愛人。那些我後天努力想要取代的,終究抵不過你心底先天佔據的。
不愛便不愛了罷,反正我依舊有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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