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者的秘密—禪茶》：春山何處覓古茶

最新 02-24

循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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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期精讀 ·

思採茶神遊春山

纖腰玉指黃羅綺，笑語如鶯。

笑語如鶯，一曲清歌一抹情。

星眸貝齒春花燦，臉慢盈盈，

臉慢盈盈，唱罷江郎唱玉卿。

東風借道尋桃李，遍訪春山。

遍訪春山，何處茶香入翠鬟。

飄飄袖擺纖纖指，步履姍姍。

步履姍姍，醉倒茶園夢愈歡。

去年，春旱少雨，春茶上得遲，今年以來雨水不少，卻遭遇春寒。早發出的第一茬芽頭被凍死了，影響了春茶採摘的時間。茶人最大的心愿便是風調雨順。

在季蘭的想像中採茶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約好第二天清晨和鴻弟一起採茶，天黑以後她興奮的睡不好，今晚鴻弟讓她留宿草堂，自己去門外松樹上然兄打坐的樹巢中休息。

入夜前，季蘭先是在樹巢中安放一些乾草，然後自己回草堂。

她在地上鋪了二床棉被，睡在蓬鬆柔軟的被子里，突然感覺到無比的放鬆和幸福，她躲在被子里，鼻子里充滿了茶和墨汁的香氣，一下子睡不著，就起身推開窗看著外面，一輪明月當空，晚風清涼，依稀看著漸兒在樹上的身影。

她嘴巴里哼起了採茶小曲，想像著明日清晨跟隨漸兒來到茶山，翠綠的世界，那帶著露珠的新芽嫩得彷彿要滴出水來。山上飄著薄霧，滿山是淡淡的茶香。

腦海中茶山腳下有農田，茶山背後有遠山，遠山如岱，她和漸兒的身影就映在茶煙霧色里。新鮮的茶葉肥嫩緊實，芽毫豐滿，她就這麼想著想著感到有些困意了，俯身躺下便進入了夢中。

夢中她身著藍布印花的布裙，背著竹編的小背簍，婀娜多姿的身影穿梭在茶山中，蔥白似的十指在茶蓬間穿針般，一朵一朵脆綠的芽片從指尖滑過，一揮手，暗香盈袖，一抬眼，山色如煙。

入峽谷方知艱難

還在美夢中蕩漾中，她聽到了輕輕呼喚聲：「蘭姐，我們動身吧！」

她慌忙起身，出門一看，月亮還是笑哈哈地掛在空中，位置都沒有太大變化，應該是四更光景，四更山吐月，殘夜水明樓，正是伸手不見五指，天色最暗之時。

陸羽一改平時儒生青衣長袍的打扮，灰衣寬褲，背了一個大背囊，頭戴草帽，手裡舉著一個大火把，在前引路。

就這麼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一個多時辰，天微微放出一絲曙光，季蘭發現他們翻山越嶺來到一個峽谷中，陸羽將手中火把熄滅，對她說：

「蘭姐，此地便是明月峽，絕品紫筍茶便產於此谷，今天採茶回去鴻漸當親自製茶，將此春茶供養給不日回寺的然兄。」

季蘭忙說：「漸兒，我也可以幫忙采。」

陸羽搖頭道：「蘭姐，茶樹上剛發出一顆顆米粒形狀的芽頭，要用手一顆一顆地掐下來，費時費工，一天也采不了多少。有許多葉子不能采，鴻漸是茶人，當須親自採茶。」

「漸兒，供養給皎然禪師的茶，季蘭也想採摘，季蘭知道採摘時有三不採：不採雨水葉、紅紫葉、蟲傷葉，這些季蘭都明白。」

「蘭姐，不可！野生茶樹生長在谷中，不聚於一處，採摘需上下攀爬，有危險，您在此等候鴻漸。」

說完他不等季蘭再講話，往手腕上纏了一條棉巾，一托背囊，縱身上山。季蘭看著他在野茶樹叢中採摘形如鷹嘴的嫩芽，消失的身影彷彿還存有朝露的芬芳和風雅。

季蘭沒想到原來采野茶是這樣的，興奮了一夜的什麼採茶女之歌，採茶女之舞，什麼跟王媽媽打聽的標準採茶動作：正采、倒采、蹲采全部是夢想，此刻看看腳下爛泥鬆軟，怪石嶙峋，難怪鴻弟不讓她跟著，確實顧上難以顧下，爛石上保持平衡都頗為困難，何況拈指採茶？

睡眼朦朧，月黑風高，跟著鴻弟疾走了一個多時辰，季蘭背上衣服早已被汗水淋濕了，由於走得急，不時爬上滾下的，扶樹摸石，手也成青紫色了，她苦笑一下，明白了怪不得鴻弟沒讓她背著背簍。

沐春光採好茶歸

她適應了一會清晨山谷的清涼後，開始觀察起周圍的環境，初春的山谷中植物陸續蘇醒了，它們伸腰，抬頭，縱情怒放，紅黃藍綠紫，好不熱鬧。……

季蘭心中的春天是個奇妙的季節，漸暖的空氣，破冰的溪湖，漸綠的樹枝，吐芽的苞蕾，春驅散了料峭的寒風，給大地送來了溫暖。被春風簇擁著的春天，陽光和煦，蘭馨蕙香。

天在春天是喜笑顏開的藍天，陽光則鑲著金邊，光明普照。山谷睜開酣睡了一個冬天惺松的眼，脫去身上黑色的棉服，換上五彩繽紛的錦衣，花啊草啊更是個個仰著一張張可愛的笑臉，伴隨著山泉優美的潺潺聲，唱著心中的喜悅。美麗的蝴蝶展現著柔美的舞姿，一會兒在空中飛舞，一會兒靜靜停留在山谷的野花上，這便是春天，生機盎然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