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劇本：替身·海上1931（十九）
文/劉宏宇
【作者簡介】劉宏宇，常用筆名毛穎、荊泓。實力派小說家、資深編劇、北京作協會員，「夏衍杯優秀電影劇本」獲獎者。著有《管得著嗎你》《紅月亮》《武王伐紂》《深水爆破》等多部長篇小說。主筆、主創多部影視劇本，其中《九死一生》（30集諜戰劇）、《危機迷霧》（38集諜戰劇）已在央視、北京大台播出，《婚姻變奏曲》（30集情感劇）、《阿佤兄弟》（電影）已拍攝完成。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第10集
10-1 特別鏡頭
飛速翻印的報紙。
加速疊加的不同報紙：《今晚報》、《申報》、《大公報》及各類小報。
飛閃的標題：《謎案大變局——富少神秘現身滬上》、《林氏遊少返鄉祭父兄，靈前雷霆轉眼掃陰霾》、《賭王復活變身滬上小開，盜寶謎局平添驚險變數》、《謀家圖業亦或清算復仇？且看滬昌林氏再起風波》、《靜水起狂瀾，墓地大血拚》、《林氏仲少返鄉祭父兄遭警方提訊》……
林漢旁白：墓地那些流氓的滋擾，比我想像的要無力。也許，他們的幕後主使，真的以為我死了。這倒幫了我的忙——憑空造出一番轟動。
10-2 竺公館正廳 * 日 * 內
茶杯落地、粉碎，報紙隨即落地，瞬間浸了茶水。
竺三手裡玉球狂轉。
老四大氣不敢出地看著竺三焦躁、憤怒、不知所措。
林漢旁白繼續：那些暗中打著如意算盤的黑手，無疑會被狠狠震一下！
10-3 行駛的轎車 * 日 * 內
滬昌商團何董事在車裡看報，啪地甩開報紙，焦躁四望。
林漢旁白繼續：別有用心者的如意算盤，也會暫時停下來……
10-4 滬昌商團來俊民辦公室 * 日 * 內
來俊民忙不迭應付人們的訊問，其中有何董事、張董事。
他滿臉無奈，一身疲憊。
（疊畫）
只剩他了，他鎖死門，摘了電話，杵額枯坐，面前辦公桌上攤著那些報紙。
林漢旁白繼續：雖然只是那麼一小會兒，可對我來講，很寶貴！也大抵夠用了！
10-5 街市 * 日 * 外
報童們競相兜售，引得很多人聚集。
警察成隊跑來維持秩序。
林漢旁白繼續：當然，這種轟動，也會帶來麻煩。
10-6 林公館正門 * 日 * 外
無數記者把大門圍得水泄不通。
老錢帶眾男僕守陣地般把門，苦不堪言。
浩東開車想出，看著門外情形，皺眉倒回。
林漢旁白繼續：我關心的人，會因而受到牽連，甚至，受到傷害……
10-7 警署拘押房 * 日 * 內
通道寬處圍了三面鐵柵欄，像籠子，內外通透可見可聞。
關山在內徘徊，想跟每個過往警察搭話，可警察們都很忙的樣子，似乎他根本就不存在。
10-8 室內電影片場 * 日 * 內
場中正拍攝一組長鏡頭。
受氣小媳婦似的的女主角充滿仰慕地看英俊的男主角。
男主角忘情地慷慨陳詞：我們的河山，正被敵人的鐵蹄踐踏！我們的父老同胞，在屠刀下呻吟，流血！
10-9 陸克冰密室 * 日 * 內
積滿灰塵，交錯著無數雜亂腳印的木板地上，品字形擺著三個尺寸、質地都不同的旅行箱。一個細長，另兩個形狀正常。
（OS）電影片場男主角：晴，在這樣的時刻，我感到，自己命懸一線，不能呼吸！
陸克冰從容打開三個箱子，扒開上面的書籍、衣服等物，露出定位擺放的步槍構件。
10-10 室內電影片場* 日 * 內
場中，女主角激動地湊近男主角：不！你說的話，讓我好怕！
男主角：晴，你難道沒感覺到么？腳下的大地在痛苦地顫抖！（激動地撇開女主角走開）
林漢悠然抽著煙，坐在最邊角位置上，饒有興緻地從低低的禮帽帽檐抬眼看場中。
叶韻緩步走來，機警搜尋，看見林漢，辨認一下，露出欣慰笑容，緩緩欺近。
林漢似渾然不覺，專心看拍攝。
女主角追上男主角，想拉他的手，但怯懦：你難道真的就要離開我？從此天涯兩隔？！
叶韻悄悄坐在林漢身邊。林漢還是沒任何反應。
10-11 陸克冰密室* 日 * 內
槍械構件在陸克冰手裡漸漸變成帶瞄準鏡的長槍。
（OS）電影片場男主角：我要去戰鬥！拿起武器，沖向敵人，沖向血與火的戰場！
咔嚓，陸克冰拉動槍栓，端槍瞄準，動作嫻熟，充滿殺氣。
10-12 室內電影片場* 日 * 內
嘭，場中爆了一隻特光燈，女主角尖叫著縮進男主角懷裡。
燈光師驚慌失措，全場大亂。
導演：搞什麼？
攝影師：導演停不停？
導演沖向場中，憤怒地：廢話！停！
林漢啞然失笑，轉向叶韻，指混亂的場中，似乎止不住笑。
叶韻有些無奈地笑，輕輕搖頭：你可真有閑心，外面都亂套了。
林漢指場中：這兒更亂套！（瞥叶韻，又看場中，若無其事地）腿好得夠快的。
叶韻一驚，旋即恢復，偷笑：本來就沒什麼大事兒。（湊近低聲）裝得嚴重點兒，好少干點兒活兒。
林漢：聰明！（看叶韻）對路！（伸過手去）我喜歡！
叶韻猶豫一下，跟他握手。
林漢只輕輕拉一下叶韻的手指，旋即撤去，跟他熱情伸過手來的舉動不相稱。
叶韻覺出異樣，匆忙收手。
10-13 陸克冰密室* 日 * 內
陸克冰把狙擊槍豎在牆角，開門，小丁閃入。
陸克冰關門：跟首義接上了？
小丁點頭：接上了。
陸克冰：什麼情況？
小丁瞥一眼狙擊槍：發現一個可疑的人，梁哥說不能跟得太緊。
陸克冰點頭：小白呢？
小丁：梁哥讓我先回來，小白還要再跟他交代交代。有新任務？
陸克冰從懷裡摸出幾張報紙甩給他：看看，然後告訴我你的看法。（看左腕上的手錶）給你半小時！
10-14 室內電影片場* 日 * 內
林漢打量叶韻，目光聚焦在她的肢體而不是面容上，眼前不斷閃回剛剛拉她手的一瞬。
叶韻的嘴在動，眼睛看著混亂未平的場中。
林漢旁白：這位，就是關山所謂的女朋友。她讓我很驚訝——關山被關在警署，她應該沒辦法找到我的。可她不僅找到了，而且還主動約我出來。好像是一種示威，告訴我，無論怎樣，她都能找到我！
叶韻看林漢：是不是？
林漢：是……什麼？
叶韻委屈地看他：合算我全白說了！
林漢歉意地笑：對不起，走神了。你可能不知道，我從小就愛走神，所以到現在都一事無成。
叶韻翻他：不信。你是個很專註的人。我從你的眼睛裡，能看出來。
林漢看場中：會相面？
叶韻神秘地：對有的人，就會。對有的人，又不會。
林漢：我屬於哪種？
叶韻想了想：都不是……（看場中）
場中，騷亂已平息，導演在給男女主角說戲，聲音不大，其他人員都懶懶散散的。
林漢：找我什麼事？
叶韻：那要看你回來想幹什麼。
林漢：我想幹什麼，跟你有關么？
叶韻：說有就有。說沒有也沒有。
林漢：你賭牌么？
叶韻搖頭：從不。我做事，從來扎紮實實。
林漢：我賭牌。而且勝多負少。
叶韻：略有耳聞。
林漢：我下注前，從不看底牌。
叶韻：我不懂。但我清楚，有些事，只有真正善意關心的人，才能知道。
林漢：比如——
叶韻看他：沒有比如。我必須首先弄清你的來意。不然，什麼都不敢講。
林漢：那就別講。（起身，戴帽整衣）
叶韻驚訝看他（OS）：穩住！別慌。他比一般人更善於心理戰，不能讓他牽著鼻子走！
她看著林漢緩緩經過面前，盡量不轉眼珠。
林漢走出幾步，停下回看她：對了，（湊近）有幾句話，想想，還是跟你講了吧——
叶韻暗自長吁，神情悄悄舒展，不看林漢。
林漢湊到她耳邊，悄聲：腿傷好得那麼快，隨便說說就圓過去了——
叶韻舒展神情漸漸收斂，堅持不看林漢。
林漢悄聲：跟人握手，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事。
叶韻輕輕皺眉，眼前閃過剛剛握手的剎那。
林漢悄聲：想知道我為什麼這麼說，就來找我。我知道你能找到。不過，在此之前，千萬別再隨便跟人握手了。（離開）
叶韻忍不住了，側臉看他：就這麼走了？（OS）：鬼東西，讓他贏了！
林漢輕笑，看場中：演得太差！（嘩地扯開風衣披上，風一般離去）
叶韻斜睨他背影，頹然。
場中，導演：各部門注意——預備——開始！
10-15 徐署長辦公室* 日 * 內
龐警官向徐署長彙報：都是花錢雇來的，咬死了什麼都不知道。
徐署長：花錢雇來的，應該不假，但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龐警官：下面怎麼辦？
徐署長：放了。關著還得管飯。
龐警官：好的。（轉身離開）
徐署長：噢——
龐警官停步回身。
徐署長想了想：放人這類事兒，你就別管了，交給小龍，就說我的話。
龐警官：好嘞！
10-16 警署門前 *日 * 外
叶韻下黃包車，沖警署去。
忽然，她停住，迅速閃到就近電線杆後面。
視線里，林漢下了一輛轎車，大喇喇走進警署。
叶韻皺眉（OS）：這傢伙，動作真快！
10-17 警署後門 *日 * 外
來小龍帶出墓地搗亂眾流氓，警察驅趕，流氓們疾去。
來小龍冷冷看他們背影，小崔便裝出來，湊近。
來小龍打量他：行，看不出是警察了。
小崔笑，看遠去的流氓：就是他們？
來小龍急促地：注意那個叫黃包車的。別人都步行，就他坐黃包車。
小崔：領頭的？
來小龍：問題就在，他不是。表面上不是。跟上他。千萬別被發現！
小崔：有數。（疾去）
來小龍看小崔認住了流氓上的黃包車，放心返回。
10-18 徐署長辦公室* 日 * 內
徐署長熱情跟林漢握手：簡陋啊，隨便坐。
林漢疏懶坐在徐署長對面：我能保釋關山么？
徐署長一愣：關山？（恍悟）啊！這個……談不到保釋不保釋。他並沒被拘押。只是詢問一些問題。
10-19 警署拘押房* 日 * 內
關山頹然坐地，來小龍開門，他木獃獃看著。
來小龍進入，門敞著：怎麼，累了？
關山點頭。
來小龍蹲在他面前：不想說點兒什麼？
關山：說什麼？
來小龍湊近，低聲：一切。
關山看他，掃視四下不斷經過的警察：就在這兒？
來小龍四望，沖他微笑：那……換個地方？
10-20 徐署長辦公室* 日 * 內
徐署長：案子呢，已經移交警備區了。但因為是這邊先出的現場，關山作為倖存者，手續上，還要在這兒過一遍。沒辦法。
林漢：警備區接管了，你們這邊就不查了么？
徐署長擺手：滬昌和林公館都在本署轄域內，加上一直以來的關係，真全撂開，不合情理。
林漢：那查出什麼了？
徐署長搖頭：兇手安排得很周密。不怕林先生笑話，難哪！
10-21 警署秘密訊問室 * 日 * 內
四面圍牆，有床有桌有燈，鐵門只一小方比人高的高窗。
來小龍坐床，關山坐椅子。
來小龍：剛剛走了好長一段路，兩次經過樓梯，你怎麼不跑？
關山：你希望我跑？
來小龍：你說呢？
關山：然後呢？是玩兒貓捉老鼠，還是乾脆開槍打死我？
來小龍：你都想到了？
關山：這些都不難想到。可你小子這翻臉不認人的勁兒，我倒真意外！
來小龍：我認人。不認鬼。
關山：你看我像鬼么？
來小龍：像不像，我現在沒法判斷。關叔，如果之前，有什麼得罪的地方，日後，晚輩負荊請罪！
關山：言重了。
來小龍：不重。我只能說，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案子，為那九條人命！那些死去的人裡面，有你的義父、義兄！
關山：這不用你提醒！
來小龍審視他悲愴神情：他們在天上看著咱們呢！我想查清，想讓他們安息，想懲辦兇手！
關山看他。
來小龍認真地：你呢？
關山沉吟，避開他目光：比你更想！
來小龍想了想，真誠地：那，我們開始？
10-22 徐署長辦公室* 日 * 內
林漢：來小龍？俊民的兒子？
徐署長點頭：這個年輕人不錯！虎父無犬子！
林漢：你是在告訴我，這麼大案子，現在就一個二十歲的小夥子單打獨鬥在查？
徐署長：剛剛稟過，名義上，案子已經被警備區接管了。
林漢：我聽說，滬昌商團和貴署，常有些往來？（做捻鈔票動作）
徐署長尷尬：這個……林先生知道得很細啊！
林漢：不細！細的話，就不問你了。
徐署長：沒錯。林董事長對我們一直很照顧。哎！老人家去了，說真的，我們上下都很痛心！
林漢俯近：能幫我嗎？
徐署長：當然，只要幫得上。
林漢靠坐，思索：你大概聽說過，我是被家父趕出家門的浪子。
徐署長：沒聽說過。我知道的是，林老對林先生器重有加，想讓你獨當一面。
林漢哈哈大笑，笑得徐署長含糊起來，也跟著乾笑。
林漢樂不可支地虛點徐署長：真會說話，我喜歡！
徐署長苦笑：我……沒說錯什麼吧？
林漢忽然收住笑，盯住徐署長：你是不是成天就琢磨怎麼跟人說話，別的什麼都不做啊？
徐署長：這……這從何說起……
林漢：就從那起劫殺案說起！死的是我父親，我哥哥！（起身進逼）生身父親！同胞哥哥！
徐署長怔怔向後閃。
（未完待續）
（圖片來自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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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大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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