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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就是賭博,就是拿命去碰

待嫁的表妹。

導讀:婦女們聊起家長里短,看似都在雞毛蒜皮,和相親無關,實則斜光都在瞄著相親的男孩子。如果男孩子能加入到她們的話題,順道發表幾句讓大家都開心的見解,這就是個靈光的人。

作者:余青娥(江西鄱陽人 2010年畢業於海南大學 文員)


表妹

和表妹站在鄰居家門口聊天,舅舅在屋後喊,說一會兒家裡要來人。這一句要來人,我們都知道,是相親的要來了。表妹皺著眉頭苦笑,這已經是當天的第三撥了。

眼看著村裡的一個媒人領著個小夥子朝舅舅家走來,隔壁鄰居們也都趕緊放下手頭的活趕來。飯碗都來不及放,端著飯碗來的;剛洗完頭髮,頭髮還沒來得及梳開,捏著梳子來的;夾著孩子來的;等表妹慢悠悠的走回家,鄰居們早已圍坐成了一個圈,歡天喜地聊開了。

端著飯碗來的一邊招呼新加入的人不要踩到地上她的碗,一邊張著耳朵聽大家說話,生怕錯過了什麼精彩的內容。在忙碌的生活中,早已皺紋爬滿眼角的婦女們,看著年輕人面紅耳熱的相親,腦子裡也會偶然冒出她們曾經的羞澀時光吧。

相親的男孩子,坐在圈裡,一個勁的喝水,大氣都不敢出一個。估計這是第一次相親吧。稍微有點經驗的就知道,媒人一開始介紹,就跟著挨個的分煙,中途再有人來,也得趕緊站起來打招呼分煙,一般男的都會接過去,女的推說抽不來,也有捨不得推掉的,又應個高興的景,也接過來跟著抽,手指不熟練的捏著煙頭往嘴裡送。

跟過去看熱鬧的弟弟,被這個場面震住了,悄悄跟我說,他回了學校,一定要努力減肥,自己談戀愛,堅決不相親。

婦女們聊起家長里短,看似都在雞毛蒜皮,和相親無關,實則斜光都在瞄著相親的男孩子。如果男孩子能加入到她們的話題,順道發表幾句讓大家都開心的見解,這就是個靈光的人。男孩子走後,大家就說,這個可以,嫁得。如果男孩子也不分煙,也不叫人,還閉口不言,走了之後,大家就問女方怎麼樣,女方一說不怎麼滿意,大家就露出像料事如神的軍師一樣得意的笑:別說你不滿意,我看了都不中意。

村裡的年輕人。


一個可愛的媒人和相親對象

一天早上,我在河邊跑步,聽到家裡有人喊:別跑了,回來歇一歇。一聽是個陌生人的聲音,應該是家裡來客人了,其實猜一猜也知道,這麼早的客人只有來相親的。

回到家一看,果然,一個老婦人帶著一個男孩子站在院子里等我,兩個人齊刷刷、笑呵呵的盯著我,弄得我進自己家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媽媽招呼大家進屋坐著聊。剛坐下,長風哥哥來家玩,媒人叫了聲:毛呢(對男孩子的稱呼),起來分煙。一直抱著一個黑色背包的男孩子,趕緊放下書包,起來給哥哥分煙。

媒人說:「我三十年的老黨員了,不說謊話的,一是一,二是二。男方家是什麼條件就說什麼條件。父母就是窮家,種田的,都是靠他自己,車買了,房子也買了,毛呢,買在杭州什麼地方啊?(轉頭看男孩子,男孩子說了個地名,我也不知道是哪)房產證、畢業證都可以拿出來給你們看的。」男孩子一聽說到房產證、畢業證,趕緊打開備好的書包,翻出證件。爸媽在一旁趕忙攔著,表示自己絕對相信的決心。男孩子還是拿了出來,遞給我看。我覺得看房產證太俗了,就象徵性的看了看畢業證和工作證。

人走之後,才有點後悔,如今超高的房價,壓的多少年輕人因為沒房子而結不了婚。那房子是男孩子強頂著房價壓在身上的重擔,不知道忍受了多少心酸,付出了多少心血,才掙回來的資本,當他拿出房產證的時候,他得多自豪啊。希望這個男孩子,能娶到一個持家的媳婦,過上舒心的日子。

聽媒人說,男孩子有好幾個姐姐,家裡就他一個兒子。我們總想著拋掉一些明知道是錯誤的道德束縛,可是我們就生長在這個環境,父母親人的一句句念叨,成家立業,傳宗接代,光宗耀祖什麼的,就都烙在你心裡了。

跟男方互留了個電話號碼,就讓男孩子和媒人一起走了。

媒人臨走時,車都開到了面前,手已經伸過去拉車把手,臉還留在另一邊寒暄:「你們出去隨便問,說全名可能沒人知道,說娥呢肯定都知道我。」

剛才她進家門一會兒就說:今天實在對不住,我家裡有特殊情況,要不毛呢留在這聊天,我先回去,趕上我妹妹去年過世了,今朝家裡好多人來拜位子年,我得趕回去做飯。說完,起身就要走了,從家門口到上車的十幾米路,邊走還邊聊了十幾分鐘,愛聊天,一句話又牽出另一句話,斷不了,不是下個狠心,人都走不了。


農村大齡青年的尷尬

那天,我坐在灶頭添柴火,外婆過來說,舅舅家又來了一個看錶妹的。

媽站在灶旁感嘆:你大幾個年紀,就是沒有你表妹紅火,你舅舅家的門檻都要被跨破了。我知道自己沒有辯駁的底氣,一聲沒吭的添自己的柴火。

有一天我在後院洗衣服,在嬸嬸家幫忙洗菜的媽媽神色慌張的走過來,悄聲細語在我耳旁說一個堂叔帶了個男孩子來。媽說:我已經看了,這個男孩子要得,清清秀秀的,個子也還可以,又跟你同歲,現在跟你一樣大的男孩子去哪裡找啊,都結了婚,一會兒你要好好跟男孩子談勒。

聽著一堆已經走進前院的腳步聲,媽指著我穿的睡衣和亂七八糟的頭髮,讓我趕緊上樓收拾一下,說她先去招呼一下。看著我上樓了,媽才去打開大門,一邊招呼客人,一邊樓上樓下的跑,一邊監督我要穿什麼衣服,要穿哪個鞋子,還一邊替我傳達樓下的「軍情」。說男方家有三兄弟,但是這個男孩子是老大。媽說:你不用擔心,老大在家不會吃虧的。下樓時,老媽還提醒我臉上要抹點東西。看著我按她的要求梳妝打扮好,老媽高興的就像女兒訂婚的事業已經成了。

每次相親完,我都像個完不成作業的小孩子,心虛地回爸媽:不了解,還不能定事。

老爸說:「還不嫁?你難道真要像他們說的那樣?」不知道他在哪聽了些閑話,說女孩子過了三十歲,就嫁不出去了。爸說:你不知道我聽到那些話的時候,心都爆的痛。我養到這麼大的女兒,多好的女孩子,就嫁不出去了?就真的要放起來了?

一個結婚生子的表妹。

年一過,爸媽就特別緊張。畢竟一出去又是一年才回來,他們怕真像別人說的,他們的女兒嫁不出去了。每天早上,老兩口總是一大早就跑到我房間,問的都是「和男孩子聊了嗎?男孩子說了要過來玩嗎?」,他們總是不斷的提醒我:再出去就是一年了,明年是不會再有人來跨我們家門檻的。

叔叔伯伯們對爸媽說:不能什麼事情都由著女兒,你們要自己拿主張,看到哪個還過得去的,就定起來。爸也被說的心潮澎湃,臉色立馬板起來跟我說:「不訂婚就把工作辭了,等到訂婚了再出去。或者你把男孩子電話給我,我去讓他來訂婚。」

雖然他們心裡也沒底,哪個才是真能跟他們女兒過幸福日子的人,但是狠話得先拋出來。大家都在說的話,媽也跟著一遍遍重複:結婚就是賭博,拿命去碰,碰到好的是你的命,碰到不好的也是你的命。

堂妹訂婚了

大年初二晚上,吃完晚飯,一家人圍在一起議事,議堂妹訂婚的事。

大伯坐在桌子中間寫菜單,我們都圍在一旁報自己想吃的菜名,第二天訂婚,要辦一桌豐盛的酒席。

大年初一晚上,姐妹們聚在一起聊天,堂妹說頭很痛,前天晚上一直失眠,問她是不是因為要訂婚緊張,堂妹「嗯」了一聲說:畢竟是一輩子的事啊。說本來要叫醫生來家裡掛瓶的,但是叔叔說大年初一就掛瓶不吉利,初二才掛的瓶。

答應訂婚之前,大家都勸堂妹:「難道要像你堂姐那樣?像你堂姐那樣就難了啊。」親戚們你一言我一語,這個走後,那個又登場,就像洶湧而來的巨大洪流,源源不斷,再強的心理防線都要決堤。所幸堂妹找的是一個了解過一段時間的男孩子,希望堂妹拿命去碰的事那個對的人。

七嘴八舌來做思想工作的親戚們。

隨著我們報出一個個菜名,再確定一下買菜的人、做飯的大廚和洗菜打下手的幫手,通知一下親戚們第二天來家裡吃飯,堂妹訂婚的事就議完了。

昨天晚上,我聽到媽悄聲跟老爸說話,就聽到了一個「哭」字,我趕緊湊過去問媽怎麼了,媽說:剛剛你姑說你嬸子在家裡流眼淚,現在訂婚了,又怕你堂妹嫁過去可憐。

【王小妮推薦語】

我無話可說,這歷歷在目的事兒好像很遙遠,100年前,或者更遠。而我清清楚楚地知道,它就寫在十幾個小時前,昨天的(2月21號)深夜到今天凌晨,一直等到圍困她的親人都離開,家裡完全安靜下來後,青娥才開始動的筆,所有事情都發生在最近的幾天中。

如果「結婚就是賭博,就是拿命去碰」,那人生能逃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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