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厘島遊記——家廟

最新 02-25

巴厘島的雨雖多卻沒有多少耐性，下下停停，停停下下。旅遊大巴車內冷氣開得夠冷，遇到正下雨，從帶著雨絲的窗玻璃望出去，巴厘島的顏色立刻深邃起來，椰子樹綠得泛黑，近旁摩托車大軍身上的頭盔和雨披洗著水，在狹窄無比的街道上，一會兒追過去，一會兒又被我們甩在身後。

習慣了寬闊馬路的國人，總是疑惑旅遊勝地羊腸般的馬路，會不會影響遊客數量。陳導說：巴厘島100年前就這麼寬的馬路，100年後你再來還是這麼寬，因為，巴厘島家家有廟，家廟有大有小，不管大小，都沿街而建，建好便不可以拆，否則觸怒神靈，降罪天下，人人倒霉。

（圖左兩個小房子為家廟一角）

果真，沿途人家，家家有兩個門，一個大一個小，小門供人日常出入，大門則是家廟的門，家廟矗立著煙囪似的小房子，頭頂有小屋脊，下面有神像，雕刻細膩無比。誰家的小房子多，誰家的地位和財富就多。陳導開玩笑：到了巴厘島，要是有人跟你打，你別忙著下手，先看看他的家廟，家廟小小的，你就跟他拼了，家廟大大的，趕緊走掉……這家可以拼了……這家也可以拼……這家不行……

華裔在印尼經歷過太多風險，不是受當地人反抗，就是受政府欺負。兩個導遊，都是華裔，祖輩來自福建、汕頭，他們有著中國人壯實的身材，肉泡似的小眼，蒜頭似的鼻頭。帶我們車的陳導稱，祖父漂洋過海來到印尼，慢慢做房地產生意，做到父親那輩時，家族財產被政府沒收，到了他這輩，大學畢業做了導遊，一兒一女，都送到國外讀書，他寄希望於印尼新總統，對華人不錯，或許華人地位有所改善。我們以為陳導入鄉隨俗也信佛教，結果他信基督教，這位基督教徒卻篤信佛教靈驗，反覆告訴我們：

「不要拜哦，進廟不要亂拜哦，很靈很靈的，拜錯了馬上出事……」

我們一行人便都不拜，沿途欣賞很多大大小小的家廟，不管貧富，大門小門邊都有雕刻，多是獸類，眼睛凸出，面帶微笑，有肅穆的，並不嚇人。門柱也是風情萬種，層層疊疊的凈是紋路和小造型。陽光傾城時，依附在斑駁柱子上，一朵一塊的青苔，蒼翠欲滴。

住在烏布的putu，是梭羅音樂學院的老師，此次放假回到巴厘島的家，接待了前來探詢巴厘島音樂特性的妞妞。此行巴厘島之行，所到之處都是提供給遊客的慣常景點，在自由行這天，得以探訪巴厘人家，令人期待。

同車的幾位遊客，對巴厘人的日常也充滿好奇，想跟我們去。因為不了解當地民風，怕衝撞了putu家人，妞妞只申請了四個名額，我及風信子一家三口。

陳導給我們安排了七人座的轎車，供我們全天使用。從酒店開到烏布，遇到一次堵車，共開了2個小時。Putu在街角等我們，一個有歐洲人白皙面孔的漂亮男生，他騎著摩托車為我們帶路，拐來拐去才到了他家。我們進他家大門時，一個十來歲的印尼女孩端著小盤跑出來，笑眯眯地放到門口地上，翠綠的葦葉盤裡，有鮮花，有米飯粒，好像還有其他食物。

我們要求參觀了putu的家廟。一行五人屏住呼吸，隨putu繞過很多房子走進一個磚砌的小道，通過一道鐵藝小門，進了家廟外圍。家廟在一個半米高的檯子上，很多小塑像、台柱和小房子組成一組，頗為精緻，可惜忘了數一數有幾組。小房子下有供品，多是葦葉紮成的小盤盛著，可見花瓣。Putu對客人訪家廟好像並不熱心，看一眼就將我們帶了出來，為此，我沒敢舉起相機。坐在房屋下檯子上的三四個孩子和一個中年男人，對我們都友好地笑著，點頭，揚揚手。

（當地音樂協會首領家的排練場地）

從putu家出來，他帶我們去當地的貌似音樂協會首領家裡，這位作曲、演奏、指揮於一身的中年男人，正帶著十幾位印尼演奏家演奏他剛剛創作的音樂。他們坐在一尺高的檯子上，一角堆滿了摩托頭盔和拖鞋，前兩排是打擊樂，後一排是類似的鑼，邊上坐著吹笛子的人，首領站在前側指揮。

教堂似的音樂，聲音不高，迴音很長。在一片金屬敲擊出的悠遠聲樂里，我們躡手躡腳地參觀了這座漂亮的院子，有樹，有花，有池，從大門到裡邊，依次而上，一層比一層高。走了一圈，並沒有發現家廟，妞妞悄聲說，他老婆是日本人緣故吧。日本人是多高傲的民族，肯嫁印尼人，多少令人意外，嫁來，便影響了這個家族，院內沒有家廟，在90%以上信奉印度教的巴厘人中，實屬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