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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內憂外患,梟雄爾朱榮崛起

柔然頭兵可汗派遣使者向北魏進貢,並且請求幫助北魏討伐群賊,北魏害怕柔然人反覆變卦,詔告他們因盛夏不宜出征,且待以後的聖旨。

葛榮圍從春天開始圍攻信都,一直到冬天,整整一年時間。冀州刺史元孚激勵將士,晝夜拒守。糧食儲備已經吃盡,外面又沒有救兵,十一月三十日,城池失陷。葛榮俘虜了元孚,把城中居民全部趕出去,凍死者十之六七。

元孚的哥哥元祐做城防都督,也被抓獲。葛榮把將士們全部召集起來,商議元孚兄弟二人的生死去留。元孚兄弟各自引咎,爭著要替對方受死,都督潘紹等幾百人都叩頭請求願意去死以換取元孚的活命。

葛榮感嘆地說:「這些人都是魏國的忠臣義士啊!」於是元孚兄弟和被押的五百人都得到赦免。

朝廷任命源子邕為冀州刺史,讓他率兵討伐葛榮。裴衍上書請求與源子邕同行,孝明帝詔令同意了。

源子邕上奏說:「如果朝廷派裴衍去,我就請求留下來;如果派我去,那麼請讓裴衍留下;如果強迫讓我與他同行,則戰敗就在眼前。」孝明帝不同意。

冬季,十二月二十日,他們到達陽平東北的漳水邊上,葛榮率領十萬部眾進攻他們,不出源子邕所料,他和裴衍兩人都戰敗身亡,全軍覆沒。

相州的官民聽說冀州已經失陷,源子邕等人戰敗,人人自危,無計自保。只有相州刺史李神鎮定自若,神色不改,他撫慰將士,因而人人致力,葛榮雖盡全力攻打,但是最終不能攻克。

北魏北道行台楊津駐守定州城,位置處於鮮於修禮和杜洛周兩軍之間。鮮於修禮和杜洛周輪流前來圍攻,楊津積蓄柴草糧食,修整器械,抵抗賊軍,賊寇始終無法攻克定州城。

楊津暗中派人持鐵券遊說賊黨,賊軍中有人響應楊津,給楊津寫信說:「我們之所以包圍定州城,是為了城中的北方人罷了。城中的北方人,應該全部殺掉,不這樣的話,必定成為後患。」

楊津把定州城中的北方人全部集中於內城中,卻並未殺掉他們,眾人都對楊津的仁義之舉所感動。等到葛榮代替鮮於修禮統軍後,派人向楊津遊說,許諾讓楊津做司徒。楊津殺掉了葛榮的使者,固守定州城三年。

因為杜洛周包圍著定州城,北魏朝廷的軍隊一直不能前來相救,楊津派自己的兒子楊遁突圍出去,向柔然的頭兵可汗求救。楊遁日夜哭泣懇請,於是頭兵可汗派他的堂祖父吐豆發率領一萬精銳騎兵南下救援。

柔然前鋒到達廣昌時,賊寇阻截了隘口,柔然軍隊於是又退了回去。楊津的部下李裔引賊軍進了城,抓住了楊津。賊軍本打算烹殺他,後來有感於他的仁義又放了他。

蕭寶夤自立為帝後,派兵包圍了馮翊縣城,但沒有攻下。

朝廷派來討伐他的長孫稚大軍到達恆農,行台左丞楊侃對長孫稚說:「從前魏武帝曹操跟韓遂、馬超在潼關交戰時,相持不下,韓遂、馬超的才能遠不能與魏武帝相匹敵,但是卻很長時間決不出勝負來,原因就在於韓遂、馬超扼守住了險要的關口。現在敵人守備防禦已經穩固,即使魏武帝再生,也施展不出他的本事。您不如向北奪取蒲反城,渡過黃河向西,進入敵人的腹地,置軍於死地。這樣華州的圍困便會不戰而自解,潼關守敵必定顧慮後方而逃走。周圍的城池解決了之後,長安城便可以坐而取之。如果我的計策可行的話,我願意為您做前鋒。」

長孫稚說:「您的計策是很好,可是現在薛修義包圍著河東,薛鳳賢據守著安邑,宗正珍孫據守虞坂無法前進,像這樣的情況我們怎麼能夠前往呢!」

楊侃說:「宗正珍孫不過是一介武夫,機緣湊巧讓他升到將軍,像他這種人只配接受別人的指揮,怎麼能夠指揮別人呢!河東的治所在蒲反,西面接近黃河邊緣,所轄區域大部分在郡治所的東部。薛修義率領的軍隊向西包圍了郡治所蒲反城,他們的父母、妻子、兒女卻都還留在原來的村莊。一旦聽說官軍到了,他們都會有內顧之憂,一定會望風披靡不戰自潰。」

長孫稚於是派兒子長孫子彥與楊侃一起率騎兵從恆農北渡黃河,佔據了石錐壁。楊侃說:「現在暫時停在這裡等待步兵,並且看一看民心所向。」

於是,他命令那些送了投降者名單的人各自回到村子,並且告訴他們:「等到官軍燃起三堆烽火時,你們也要燃舉烽火相呼應。那些不舉烽火的人,便是賊軍的同黨,要殺掉他們,沒收的他們財產用以犒賞軍隊。」

於是村民們互相轉告,即使內心不想投降的人也假裝舉起烽火,一夜之間,火光遍布數百里。圍攻蒲反城的賊兵不知其中原委,各自潰散而逃。薛修義也逃回了老家,與薛鳳賢一起請求投降。長孫稚順利攻克了潼關,進入河東郡。

蕭寶夤派遣部將侯終德攻擊毛遐,正碰上郭子恢等人屢次被朝廷軍隊打敗,侯終德趁著蕭寶夤勢力受到削弱之際,回去偷襲蕭寶夤。

侯終德的部隊已經到了白門的時候,蕭寶夤才發覺。蕭寶夤與侯終德交戰,結果戰敗,他帶著妻子南陽公主和他們的小兒子,還有部下一百多名騎兵匆忙從後門逃出,投奔了万俟丑奴,万俟丑奴將他封為太傅。

胡太后再次當政以來,寵信之徒橫行專權,政事懈怠,朝廷的威信樹立不起來,盜賊蜂擁而起,疆土一天比一天縮小。

孝明帝年紀漸漸長大,胡太后本人也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不夠檢點,擔心左右會向孝明帝彙報,於是凡是孝明帝平時所寵信的人,太后便借某種事由除掉他們,竭力堵塞孝明帝的視聽,不讓他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

散騎常侍谷士恢深受孝明帝信任,讓他統領宮中衛士,胡太后多次含蓄地暗示谷士恢,想把他調到地方為官,但谷士恢不願離開京城,胡太后便羅織罪名將他殺了。

有位蜜多道人,會說胡語,孝明帝經常讓他在身邊服侍,胡太后派人在城南殺了他,還假裝懸賞緝拿罪犯,從此胡太后和孝明帝母子之間的隔閡越來越深。

當時,車騎將軍、儀同三司及六州討虜大都督爾朱榮,兵勢愈來愈強盛,北魏朝廷很是害怕。高歡、段榮、尉景、蔡俊等人原先在杜洛周手下,本想圖謀取代杜洛周,結果沒成功,於是逃奔葛榮,接著又投奔爾朱榮。

之前便在爾朱榮處做事的劉貴,多次向爾朱榮推薦高歡,爾朱榮見高歡身形瘦弱、相貌憔悴,並沒有覺出他有什麼出奇之處。

一次,高歡隨爾朱榮來到馬棚,馬棚中有一匹強悍兇猛的馬,爾朱榮令高歡給這匹馬修剪。高歡對這匹馬沒套上馬籠頭和捆住馬腳就開始修剪起來,這匹馬竟然也沒踢沒咬。

高歡修剪完後站起身來對爾朱榮說:「制服壞人也跟這是同一道理。」

爾朱榮很驚奇他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於是請高歡坐在床下,屏退左右,向他徵詢當前的國家大事。

高歡說道:「我聽說您有十二群馬,按顏色分成不同的馬群,這樣蓄養到底是要做什麼用呢?」

爾朱榮說:「請只管說出你的看法!」

高歡說:「現在皇上軟弱,太后淫亂,奸佞小人專權,朝廷的政策不能貫徹執行。憑您的雄才大略,若乘機起兵,討伐鄭儼、徐紇的罪行,肅清皇上身邊的奸佞小人,那麼您的霸業舉鞭可以成就,這就是我高歡的主意。」

爾朱榮聽了非常高興,二人從中午談至半夜才出來,從此以後,高歡便經常參與爾朱榮的軍事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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