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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奧斯卡六項提名電影,竟是導演發燒時的靈感乍現!

作者/文森特

春節假期之後,隨著奧斯卡頒獎典禮的臨近,越來越多人將關注點引回電影。《魅影縫匠》獲得本屆奧斯卡六項提名,僅憑「三屆奧斯卡影帝劉易斯的息影之作」這個噱頭,就足以讓這部影片賺足看點。更不要提《魅影縫匠》是由保羅·托馬斯·安德森(後簡稱「安德森」)執導,丹尼爾·戴-劉易斯主演。

作為安德森導演的第八部電影,《魅影縫匠》也是劉易斯與安德森自《血色將至》之後的第二次合作,如此神話般的傳奇組合可以說是電影的品質保障。

真愛或許就是「相愛相殺」

安德森導演決定製作一部《蝴蝶夢》那樣的愛情電影,簡而言之,就是講一個有才華和控制欲的男人,終於遇到一個可以和他抗衡的女人,兩人相愛也相互憎恨。

《魅影縫匠》被眾多網友稱為奧斯卡版《五十度灰》。實際上,這部影片給生活上處不來卻又深愛對方的情侶們一個另類解答。

《魅影縫匠》主要聚焦知名設計師雷諾茲·伍德科克的愛情故事,背景設定在1950年代的戰後倫敦,對於長期為知名人士打造奢華服飾的雷諾茲來說,愛情就像是過客一般,女人也是促成他靈感的流動物質。而在偶然邂逅阿爾瑪之後,他便無可救藥地愛上了這個女人,阿爾瑪也成為他的繆斯。但相處中兩人矛盾不斷,卻又不舍離棄彼此。至此他們便懂得,這種常人無法理解的羈絆就是愛。

導演安德森在採訪里談到想拍《魅影縫匠》的原因,是因為某天他生病,躺在床上胡思亂想,妻子瑪婭·魯道夫(喜劇演員)照顧著他,用很溫柔的眼神凝視著他。看到妻子這樣,導演卻在心裡想到,「在這種情況下,讓我不舒服的是不是她?」

導演保羅·托馬斯·安德森

雖然那時安德森在發高燒,但是這給了他創作靈感,伴隨著一點點的惡作劇和幽默,來適應長期的婚姻關係。婚姻中雙方相互制衡,這是關於男女雙方如何互動,而不僅僅是藝術家和他的繆斯這種特殊例子。

《魅影縫匠》中雷諾茲對愛情的刻薄和與妻子的矛盾,源於每個人對於感情分寸的把握出現了不同的偏差。在妻子看來,愛情本是兩人親密無間的相處,而在電影里的雷諾茲看來,藝術和個人創作空間,卻大於夫妻間的樂趣。

因此安德森通過曖昧的情調,及舒緩的氛圍勾勒出了一個眾多男女在愛情中面對的問題,那就是愛與愛的合適尺度與距離。放在藝術家雷諾茲身上,這個問題就被被極端化而放大。

針對結尾「艾爾瑪喂伍德科克吃毒蘑菇」,所引發的觀眾熱議,導演認為他已經在電影里給了解答。女主下毒並非是想殺死男主,因為男主只有在生病的時候才變得坦率真誠,所以女主想著讓男主吃下一點點毒蘑菇讓他生病,然後她就可以照顧他讓他變得坦率,兩人就可以重燃愛意。

片中有個女主在翻查書籍的鏡頭,是她在找一些「不會致命,而是導致疼痛的蘑菇」。這種邏輯雖然古怪,但是男主和女主都並非是一般意義上的正常人,這種方法在影片中,刻畫私密的愛反而顯得順暢。

導演安德森致敬希區柯克

無論是影片中男女近乎博弈般的感情控制,還是影片將時尚與愛情、快速與恆遠拿來作對比,其實說到底他很擅長探討人性。只是這次放在一段戀愛關係中,強調的是人的佔有慾與控制欲。

在《深閨疑雲》中加里·格蘭特給瓊·方登端上一杯毒牛奶,在《美人計》中克勞德·雷斯的可怕母親在他妻子的咖啡中放入毒藥,最為炙烈的愛一定是伴隨著致命的佔有慾的,《魅影縫匠》里男女主角的愛情羈絆,就像一座沾滿了毒藥的聖杯,但仍有無數人無法剋制的想要觸碰。

《深閨疑雲》劇照

在《魅影縫匠》中,薇姬·克里普斯塑造的女性角色阿爾瑪,美麗而又危險,甚至有幾分希區柯克電影中蛇蠍美人的影子。導演在很多採訪里都提及到希區柯克對他的影響,這次女主角的名字特地取名為阿爾瑪,部分原因則是因為希區柯克的妻子就叫阿爾瑪,而希區柯克與妻子的關係和《魅影縫匠》中男女主的關係有些相似。

《魅影縫匠》原本拍了130分鐘,最終成片里刪減了10分鐘的戲份。刪減的部分本是一場西里爾和阿爾瑪彼此好感提升的戲,以及西里爾在早餐時因為阿爾瑪和雷諾茲對峙的戲,還有一幕關於雷諾茲母親的婚紗的戲也被刪除。為了更專註地講述阿爾瑪和雷諾茲兩人之間愛情的對壘和博弈,導演把不少關於阿爾瑪身世背景的戲,也都刪掉了。

影片中,作為刪減片段的彌補,安德森將男女主之間的關係紐帶放大。阿爾瑪給雷諾茲精心準備了晚餐,非但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結果,反而不斷地被雷諾茲質問為什麼,絕望之餘,那一句「我愛你」便代替了這些鏡頭的缺失。

《魅影縫匠》中影帝丹尼爾·戴-劉易斯,貢獻出十分貼合人物和具有代入感的表演,傳達了情感的本質和對愛的分寸的審視和探討。劉易斯和安德森,共同在《血色將至》及《魅影縫匠》創造了多個愛情及婚姻的經典問題場景,通過劇情引導觀眾反思自我,從而能夠重新對愛情進行自我認知。

丹尼爾·戴-劉易斯和保羅·托馬斯·安德森

安德森最後補充道,「我覺得丹尼爾那天說的話很對,他說服裝和追求者真的沒有什麼關係。他想說的是我們知道我們想要拍攝一部什麼樣的電影。這就是一部關於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電影。」

極簡美學,編織高級質感

導演安德森,是美國著名導演,以獨立電影人出身,拍攝過一系列頗具個人風格的電影作品,其作品在各大電影節也是頻繁亮相和入圍,其中最為人熟知的電影包括《血色將至》《性本惡》《大師》與《花木蘭》等。

導演保羅·托馬斯·安德森

此前保羅·托馬斯·安德森已在三大電影節皆獲得最佳導演獎項,只差一座奧斯卡最佳導演,便能奪得「導演」獎項的大滿貫,因此三月的奧斯卡對他來說很重要。談及此事,安德森卻並不在乎得獎與否,他覺得這部電影「對於導演來說也很特殊」。

導演安德森擅長拍攝大格局電影,他的電影往往擁有宏大的背景,角色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譬如《木蘭花》簡直是一部關於人性的教科書,而《不羈夜》則拍出了色情產業一個時代的隕落。

然而這部《魅影縫匠》的格局極小。相較於安德森以往的作品,《魅影縫匠》沒有採用導演擅長的非線性敘事手法,而選擇了較為清晰明了的故事線。

影片僅僅落足在男主角雷諾茲和女主角阿爾瑪之間,唯一稍微有分量的配角,也不過是雷諾茲的姐姐西里爾,這個格局甚至比安德森拍過的愛情小品《私戀失調》還要小。在這不超過十個的場景、針頭線腳的零碎之中,導演完成了他最擅長的也是最厲害的人際關係解構:這一次,是愛的對壘和博弈。

《魅影縫匠》是安德森此前從未曾涉及的電影類型。但從成片質量來說,導演對影片服裝的重視,使得影片整體的服飾頗具亮點,而又不僅僅是淪為電影的道具與裝飾。

全片充滿了上世紀復古的格調和視覺效果。在影片的色彩處理上,很多人都會記得一場重頭戲,阿爾瑪和雷諾茲在拍攝照片,導演採用高級灰色調做基底,阿爾瑪身著橄欖綠群,配搭土黃色披肩,而雷諾茲則是白色襯衣,背景毫無裝飾,整體沉浸在灰色調中。

這樣的影像質感,彷彿將觀眾瞬間拉進博物館,欣賞一副古典主義的油畫,因它沒有張揚的色彩,極簡的鏡頭之外,讓觀影體會到靜謐的力量。

安德森非常善於運用鏡頭調度,和一些人物拍攝的小技巧將對話變為親密而又情趣的觀感。觀眾會記得吃早餐的那幾場戲,三個角色坐在一起形成了穩定的三角形,而雷諾茲永遠都佔據「頂部」位置。

雷諾茲不允許在吃飯時,旁邊的人發出任何響聲,這是他的控制欲在膨脹。而逐漸的,由於他對阿爾瑪的寵溺也在擴張,導演設計兩人間親昵的特寫,表現此時關係的變化和發展。

《魅影縫匠》是安德森導演第一次遠離家鄉美國本土進行創作,有人覺得這部影片是導演「最好理解」的作品,但它卻沒有失去導演風格的眾多標誌。

再加上傳奇英倫搖滾樂隊「電台司令」主音吉他手強尼·格林伍德,用極具迷幻風格與戲劇張力的配樂,結合故事的敘事推進相輔相成,神乎其技的配樂也為觀影帶來全新感受,彷彿每一個音符都在暗示著人物的命運走向。

保羅·托馬斯·安德森和強尼·格林伍德

電影對於他來說,是僅次於家人「第二」重要的事,他說,「我無法想像如果沒有電影,我的人生將會多麼絕望。」

對於導演本身來說,他總是能夠不斷打破故事的界限,然後開創新的格局,完成突破自己的全新作品。我們期待《魅影縫匠》在奧斯卡上斬獲多項大獎,也希望儘早看到安德森導演的下一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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