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為清帝國立功的巨富家族,是如何被折騰破產淪為階下囚的
作者:我方團隊作者未央
商賈雲集,塵封大院,晉商之中大大小小的家族中都有著皇權的影子。起至輝煌,衰至入獄,介休範式,一個為清立下汗馬功勞的大族,一個清朝最煊赫的商家,在不到百年的時間內,便又淪為階下囚,如彗星划過歷史長河,徒留後人以唏噓,這反轉的背後究竟是時代的冷漠還是皇權的無情?
一、任事不擇險易
介休範式,起於明末,在清初立下功勞。1697年,四十三歲的康熙帝第一次來到了中華帝國的最西邊,距離京城兩千多里的沙漠地區,準備繼續他平定準噶爾叛亂的歷史功績,奈何運糧大軍遲誤,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糧草不到,只能被迫返回,折騰得康熙皇帝寢食不安。
1720年,再次對西北部用兵,大軍按上次費用作核算,運一石米需耗銀120兩,如此高昂的運輸費用一時間成為了行軍途中最大的問題。時供職於內務府的范毓馪表示,用不了那麼多,交給我來做,費用頂多三分之一足夠了。從此,范家以一己之力承擔國家運糧,這一承擔就從康熙帝朝干到了乾隆朝,二十多年來為皇家大軍作後勤保障,沙漠地區饑寒缺水,運糧的他們卻難以自給,一趟趟咬牙堅持的結果是為國庫省銀「百億鉅萬」,《清史稿》中稱范氏為國家運輸軍糧為「諸往史所未有也。」雍正皇帝賜給范毓馪太僕寺卿官銜,賞二品頂戴。
范家的另一項功績是運銅。清以銅錢為流通貨幣,由於起初販銅有厚利可圖,銅料又是保證國家財源之大計,逐漸,國內十四關進口銅料的任務都由以皇商承包。但到日本販銅在當時實屬在風口浪尖上做冒險的買賣,其兇險比走西口更甚。當時受航海技術和條件的局限,販銅船隻憑季風往返,每年只能一至兩次,船商若不幸遇到「不測風雲」,經常被風浪吞沒,人貨俱傾,風雨之中更是屍骨無存。
1782年,就曾有范成大率領的貨船剛出海不久,遭遇颶風,人貨全都翻入海中,損失資本六萬餘兩,還要安撫夥計的家人,這意味著之前的幾次生意積累白白付出,可見范氏經商的開拓之路中一路特權,也一路血淚。
二 、皇不如民
由於範式一族出入關外而在清初便立下功勞,順治年間便被奉為「皇商」,踏上了富貴之路。然在取得政治與經濟特權的同時也意味著范家走上了一條不歸路:范家起源於清政府財政政策和軍協餉供應的附庸性工具,這本身是違背商業發展的規律,範式之所以能興起雖與自身密不可分,但起到決定作用的還是政治力量,而當清政府發現可以不斷壓榨這些所謂的「皇商」時,便會肆無忌憚。
首先經營模式與規模受到了清廷的嚴格管控,完全失去商業應有的自由,1775年即乾隆二十年,范家掌門人范清注向清政府表示辦銅真的挺難,從採辦銅樣供應說到置貨出洋,從水陸路程說到與江浙對比晉商活多錢少離家遠,叭叭列舉了諸多困難,目的只有一個,官爺您看在我這麼困難的份上,讓我跟民商享有一個待遇行不,比如給我結算銅錢時民商多少我多少好不好嘛?對此,清廷冷漠表示:不行!
三、官官可啖
作為清政府的御用商人,雖然得到了優惠,但這優惠的背後也是巨大的代價:貴族缺錢了找皇商,打仗錢緊了找皇商,政府有工程還是找皇商,其數字之巨大,令人咋舌,不僅如此,由於送禮成了日常,居然還變成了一個可以商量的買賣:
1780年十一月,范氏著商伙潘映辰向長蘆鹽運使錫拉布的衙門交納鹽課時,附送銀一百二十萬,錫拉布嫌少不收,索取銀六百兩,最後潘映辰按八折送了四百八十兩,錫拉布這才答應收下。若遇要官員辦公,一次沒有上萬的銀子,只怕大人們連正眼都不肯瞧一下,這便是依附權力的代價。
到了1783年,范氏便再也無法支撐下去這樣內憂外患的日子,種種跡象表明,無論銅礦還是食言,這一家人都無法完成,朝廷見狀,便一腳踢開了為政權鞍前馬後多年的家族,范氏入獄。
當初的輝煌已過百年,轉首看來,作為商人心中最應記掛的是自身不斷提高以求適應時代,而非與大大小小的權力進行牽連。若是昔日的晉商能離權力遠一點,離市場近一點,他們或許會發現將匯通天下錢莊與票號向現代銀行轉變,才是他們在之後得以走下去的機會。
參考資料:《上諭檔》、《清高宗實錄》
雍正:朕沒有你這樣農家樂審美的兒子!乾隆:皇阿瑪你聽我解釋
第一次鴉片戰爭前,清軍裝備真的連明末軍隊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