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已古稀的年青人——寫在父親70歲生日時
今年農曆正月初九是老爸70歲的生日。在他的生日家宴上，我代表兒女們發言:
今天來的沒有外人，都是咱親親的一家人。
只所以不對外說老爸70歲生日的事，一是老爸認為爺爺還在，給他祝壽不合適。此所謂「父母在，不言老」;二是唯恐麻煩他人，難免讓人家破費。原本堅持不過生日的他，借著喬遷新居的喜慶，在姐姐、哥哥等人的一再勸說下，到年底才鬆口說可以簡單的慶祝一下。
也好，10年前老爸60歲生日時，是以從教四十餘年退休為由，全縣教育界的人士幾乎都來了，可謂盛況空前。四五百名親朋學生同事，多所學校的校長，縣、鎮領導，把整條街都圍得水泄不通。為答謝鄉黨，家裡連演三晚的戲曲歌舞。老爸很超前，說與其百年之後任人在追悼會上歌功頌德，不如生前自己親耳聽到為好。
我想這個願望老爸當天肯定是實現了。發言的都是校長、領導、文人、才士，說起老爸來，一個比一個說得好，生動形象，鏗鏘有力。唯有我，本想以調侃的方式，說說我們子女眼中的父親，不曾想自己哽咽淚流不說，還引得老爸、親人落淚，想來很是抱歉。我當時想表達的是：老爸不只是一位著名的教育家、頗受尊重的師長同事；也是一位在生活重負下，對子女「愛之深而打之切"的嚴厲父親；和對孫輩們無原則寵愛的爺爺。
大家都知道，以前在家裡，只有老爸的自行車往門口一放，麵條才能下鍋。他不回來，我們都只能等著。大清早離家、大半夜回家，他總是要吃上口新鮮麵食，而老媽也是多少年來一直起早貪黑、無條件的滿足老爸的各種苛嚴甚至無理要求，從無怨言。大家也都習慣了老爸在家的絕對權威。
當金子出生後，老爸不僅支持老媽到廈門照看他，後來一聽說金子常常是最後一個被從幼兒園接走的孩子，馬上說要到廈門去照顧他。那時老爸還在學校當校長，正是春風得意時，竟然要為孩子放棄自己最熱愛的教育事業。還說給他可以接送和照顧金子飲食。後來，我在澳洲也遇到一位陝西爺爺，說他也是為了照顧孫子，從學煮開水開始了養孫事業。
外孫金子聽到發言，想起爺爺對他的好，感動地哭了良久。
至於老爸對小孫女宮子瀟的驕寵，簡直是毫無底線。平時的各種讚美、鼓勵、給錢都不算啥，瀟瀟做什麼、說什麼、都好聰明，好可愛，好懂事。去年夏天時，他還不顧自己的高血壓、糖尿病，陪她去玩水世界的瘋狂高空滑水項目。
孫女宮倩作為長孫，說她在老爸學校上學時，早上不願起床排隊買飯，老爸就每天打好她愛吃的飯菜，給她送到宿舍。同學們也常說，「從來沒看見你爺笑，只有當他看到你，才笑得像花一樣」。當我們在談論老爸如何嚴厲對待我們時，倩倩總覺得我們說得完全不是一個人。
我們子女們在一起，也覺得老爸完全換了一個人。說起從前，都是嚴厲、害怕、挨打。現在我們都常開老爸的玩笑。姐姐作為長子長孫，常以老爸和家族的一切驕傲；哥哥說他是新時代的「啃老族」；小姑說「老爸是老媽的銀行」。在工作事業上，老爸給予我們很多指引和幫助；在精神物質層面上，老爸給予我們很大的扶持和鼓勵。
以我為例，當我放棄日漸佳境的記者編輯事業去到澳洲時，作為文人的老爸總覺得頗為遺憾。所以當我在全職工作兼職讀書的同時，特別是讀完《國際法和國際關係》的研究生後，重新開始練筆時，老爸是每篇必讀、必評，其嚴謹認真、情深意切、和文字功底之深厚，引得周圍朋友們羨慕不已，也為他贏得不少粉絲。
還有，中國越來越富裕，澳洲人就顯得窮困。如今每次回來，他總是一再問我喜歡吃什麼，家裡有的東西只管拿，還總是悄悄問我需不需要零花錢。除了在生活事業細節上關愛之外，在人生大事上，他和老媽也是為我操碎了心。像這次家裡建房，老爸讓我拿幾萬元錢給哥嫂，主要是擔心我在國外老無所依，回家裡好歹有個照應。真是「父母愛子女，計之深遠」。
但最讓我感動的是老爸對爺爺和兄妹的關愛。只要他在家，他總會先去看望爺爺，時常買些爺爺喜歡的吃食，陪他聊天逛街。家裡不管吃什麼，他第一個想到的總是爺爺，總要把爺爺請來一起用餐自己吃著才踏實。在教育界「以嚴治校「聞名的他，在爺爺這裡，就變成唯唯諾諾的老好人。爺爺還時常質疑說，「像你這樣老好人，是咋給人家當校長的」。還有老爸對兄弟姐妹們也是盡心儘力的給予關照。小姑和小爸常說：宮氏大家族的和諧，離不開老爸的付出和努力協調。
老爸這一生其實很不容易，青壯年期在生計上的艱辛就不多說了，在他熱愛的教育事業上也不是一帆風順的。在經歷了一個個教育事業的巔峰,把許多學校辦成全縣首屈一指的名校，戶縣教育界的許多管理制度和方法都是他創寫的，一度還風傳他將成為縣教育局長。到人生低谷,50多歲就退居空職，閑置在家數月。後經返聘到宏橋中學，又把這所民辦中學辦得風生水起，至今是全縣人數最多、教學質量最高的中學。
老爸用他自身的行為證明，年齡絕對不是進步前行的障礙。他，走路爬山比一般年青人都快；工作比誰都努力肯干；即使生病打吊瓶期間，跳舞轉起圈來也沒幾個人能趕超。前段時間送小孫女去補課，被一位騎摩托車的年青人撞了，他站起來拍拍土說，「小夥子騎車要小心些。你幸虧是撞的我，要是撞了老人可就不得了啦」。
好吧，我們希望老爸這位精力充沛的老小夥子，更加健康年青，繼續充當大家的銀行。最後，特別感謝親人們能來參加聚會，祝大家都能像我們家這位老小夥子一樣，工作事業成功，身體康健，家庭幸福，事事如意！
和金子祝福大家在新的一年裡一切都更好！
TAG:生活在澳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