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田伴讀 《擁抱戰敗(part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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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抱戰敗·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的日本》,由美國作家約翰·道爾撰寫,講述了戰敗後的日本社會,如何從救贖般的痛苦中走出來的故事。在戰爭面前,沒有人能開脫自己的罪責,同樣也沒有人不深受其害。戰爭撕裂了我們,也撕碎了他們的生活,戰後混亂的日本,就像是贖罪一般,在迷失中度過漫漫長夜。
但是,關於重新開始的故事,永遠給人激勵,中間的挫折也給予我們教訓。歷史之所以有存在的必要,是因為它總有些道理要講。
那麼,我們將在這本書中得到什麼呢?也只有開始了才知道。
第一章支離破碎的生活
1945年8月15日,日本裕仁天皇第一次在廣播電台進行全國「玉音放送」。多年以來,日本國民一直以「天皇詔諭」的形式接受天皇訓言。始料未及的是,第一次聽到天皇的「玉音」,收到的竟然是日本行將戰敗的消息。
在這份講話中,天皇將自己塑造成全日本最大的犧牲者與苦難者,並將停止戰爭上升為保護生命的高度。他呼籲日本國民要「忍所不能忍,受所不能受」。天皇極力為自己的戰爭罪責開脫,佔領軍當局與美國政府也順水推舟,將戰爭的責任全部推給戰時的軍部、內閣及其他與戰爭有關的官員。因為天皇仍有存在的必要,只要天皇與佔領軍保持合作,那麼佔領軍當局就獲得了在日本統治的合法性。所以他們同樣希望天皇是戰爭的受害者,無辜者,與廣大的日本人民一樣飽受戰爭摧殘。
雖然接受的是「寧死不降」的軍國教育,但面對全面的失敗,除少數極端軍人選擇以自殺的方式,來完成道義的救贖外,大多數日本人選擇活著。戰爭後期日本的衰敗,讓日本人從狂熱的狀態下清醒,他們苦惱、悔恨,承受喪親之痛和突然的空虛。
精神創傷之下,現實生活也難以為繼。戰後飛漲的物價使數十萬人忍飢挨餓,糧食配給券和軍隊津貼也停止發放,城市被盟軍的轟炸機夷為平地,人們無家可歸。在這樣的氣氛下,憤世嫉俗與投機主義開始蔓延,官員與軍人肆意搶奪軍隊補給品,這讓本物資緊缺的日本更加困難。
對於戰敗的日本,更大的麻煩來源於海外。約有650萬人滯留在亞洲、西伯利亞和太平洋地區。其中約有35萬士兵,其餘則都是日本帝國擴張過程中,遷移到殖民地的平民。
在亞洲各地投降的日本士兵,並不能馬上被遣送回國。各地勝利的盟軍會利用他們為戰後的特殊用途服務。例如,原在滿洲駐紮的約68000名日軍士兵出現在中國內戰的戰場上,絕大多數在共產黨一方;國民黨方面直到1946年才將5萬名日本技術人員遣送回國,他們在戰後為中國的重建效力。蘇聯是扣留時間最長,虐待最嚴重的國家,他們會對日本降卒進行共產主義宣傳,以便他們將共產主義的火種帶回動蕩的日本。但是,根據蘇聯方面與日美方面的數據比較來看,有近5萬日本人沒能熬過西伯利亞的寒冬,近20萬人仍下落不明。
即使踏上了歸國的旅途,也並非意味著完美的結局。回國的日本軍人得不到政府的實質性補貼,因為物價實在太高了;他們找不到他們的家人,二戰後日本電台的「尋人」節目每天都被四五百封信和電話淹沒,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1962年。
更糟糕的是,日本軍人遭到本國國民的歧視。他們被看成是失敗者,暴行的實施者,社會的累贅,搶奪軍需物資的強盜。日本軍隊中的絕對服從文化也被新的現實擊垮,《朝日新聞》連續刊登日本底層士兵的訴苦信,揭露上級軍官對他們的虐待事件。駐守本國的日本士兵也開始以行動打破軍國主義對他們的束縛,他們擅離職守,趁火打劫,成為警方最大的敵人。戰爭時期「億人一心」的政治宣傳在可憎的現實面前脆弱不堪,人們唾棄日軍以求與正義站在一起,而在戰爭中活下來的日本軍人,也放下了曾經視為生命的道義與紀律,為活著不擇手段。
歸國的日本僑民也切實感受著戰敗帶給這個國家的災難。渡邊千鶴子是一個7歲的小女孩,脖子上的肩帶下掛著大大的骨灰盒。他的爸爸死於奉天,媽媽死於葫蘆島,妹妹死在佐世保。和其他被遣送回國的日本人一樣,他們中的大部分死於飢餓和可怕的傳染病,因為他們能拿的東西有限,食物與藥物更加匱乏。
大人們希望孩子可以活下去,把資源留給他們,所以在戰後的日本僑民歸國的船上,像千鶴子一樣,僅僅帶著家人骨灰回來對孤兒俯拾皆是。而日本國內沒有力量處理數量如此龐大的難民,為了生存,他們變成了小偷,犯罪集團,社會頑疾。
這個曾經視自己為優等國家的民族,在戰敗後陷入地獄般的混亂當中,整個大和民族都在為戰爭贖罪。一直以來的軍國教育受到現實的衝擊,整個日本社會似乎都在等待著什麼,佔領軍當局似乎也在策劃著什麼,這會是日本人的希望嗎,讓我們留到下一章再來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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