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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青年導演胡遷,死於國際電影大獎降臨前夜

「聲道」第18篇人物特刊

2017年10月12日,青年作家、導演胡遷(又名胡波)上吊自殺,他以這樣決絕的方式離開了世界。

幾個月後,在今年的2月24日凌晨,他生前導演的電影《大象席地而坐》斬獲柏林電影節費比西國際影評人獎(論壇單元),這是全球範圍內第一次公映。

《大象席地而坐》長達近4小時,電影節官方稱讚該片「這部視覺效果震撼的作品用大師級的方式,將一系列不同的主人公的傳記聯繫在一起,講述從黎明到黃昏的單一、張力十足的一天里發生的故事,描繪了一個以自私為標誌的社會」。

整部作品沉重而壓抑,一如胡遷短暫的人生歷程,他的生活很窘迫,鬱郁不得志,滿心的疲憊和無望得不到發泄。

每個人都夢想逃離出困頓的生活,嚮往著去滿洲里,看傳說中整天席地而坐的大象。影片快結束時,當遠方傳來了大象嘹亮的叫聲時,觀影的人終於可以長吁一口氣了。

然而,現實中的胡遷沒有給自己希望,找不到自我紓解的途徑,屈服於命運里的困境。於是,他用一根繩索在租住的樓房過道中結束了生命,令人唏噓不已。

眼看著光明前程就要來臨時,他卻永遠的告別而去。他如果堅持下來,成為享有國際聲譽的文藝記錄片大師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惜,斯人已逝,他的藝術人生止步於此。

01

胡遷出生在1988年,一名80後。

他的家庭條件一般,小時候學習成績不出眾,上的是全市最差的中學。

業餘生活,他最感興趣的就是看電影,夢想著考取一所跟電影相關的學校。周星馳的電影《喜劇之王》影響對他最深,他曾暗暗發誓不能成為一坨屎,要通過自己的努力,實現自己的電影夢,擺脫生活的泥潭。

2006年,在他18歲的時候,去北京參加考試,順利拿到了要報考的院校的專業合格證。本以為命運開始迎來了轉機,只不過是空歡喜一場。因為高考文化成績沒有達到分數線,未被錄取,他與夢想的電影學院擦肩而過。

為了心中的理想,胡遷選擇回老家復讀,再戰一次。結果,家裡勸他放棄考電影學院,其父還因此與其決裂。

在復讀的備考期間,由於壓力過大,他開始脫髮和失眠。命運又一次給他開了個玩笑,第二次又落榜了。「我佝僂著背,頂著一頭稀疏的亂毛,考出了這幾年來最差的成績。」他曾如此對媒體描述當時的狀態。

2008年,他去了家鄉的一所專科學校,課程設置很水,宿舍也不裝網路,每天就去網吧通宵看電影。網吧是學校經營的,晚上9點開始通宵,下午起床後他就和室友打打牌、吹吹牛。

他覺得自己不能這麼沉淪頹廢下去,在那所專科待了四個月後退學,繼續重考,終於如願所償進入了北京電影學院。

所以說,夢想還是要有的,認定了目標堅持下去,上天也會垂青的。如果不給自己機會,不忍著牙堅持下去,成功只會是個泡影。

02

考入北京電影學院後的胡遷,鬥志昂揚、意氣風發,他連上廁所都想著藝術方面的問題。

不過,現實卻給他澆下一盆冷水。他的另類表達方式,受到同學們和老師的不解和質疑。無論是平時的拍攝作業,還是畢業作品,他都是在非常不情願地按照要求完成的。

在電影學院的四年里,他沒有找到知音,彷彿活在一座令人窒息的牢籠中。

畢業之後,他同樣無法說服自己的內心,做不到順從這個苟且的社會。有不少商業片找過他合作,但都被拒絕了。他真正想拍的藝術片無人賞識,幾經籌劃卻胎死腹中。

到了2014年,他想著考了這麼多年學圖什麼,既然不能不受限制地拍電影,不如重操舊業開始寫小說。當年,中篇小說《大裂》斬獲台灣第六屆華文世界電影小說獎,同名小說集也在大陸出版。

這是部作品真實地描述出了當下大學生過的日子和面臨的狀況,也是他為了讓自己記住過去混亂不堪的日子。人們讀過以後,有種皮膚被刀凌遲割開的感覺。他在書寫這個世界的謊言,撕開社會血淋淋的傷口,似乎要告訴人們:這個世界遠比你想像的殘酷。

隨後,他又出版了長篇小說作品《牛蛙》。對於胡遷的寫作才華,不少業內人士都給予了充分的肯定。但他的生活似乎沒有走向更好的一面,微薄的稿費收入並不足以支撐起體面的生活。

他心心所念的還是電影的拍攝,2016年他帶著原創電影劇本《金羊毛》參加了First影展創投會,經過層層篩選,《金羊毛》最終從457個報名項目中脫穎而出,入圍電影計劃。該項目也獲得了王小帥公司冬春影業的青睞,並以《愛在櫻花盛開時》(即《大象席地而坐》)的片名進行了電影的拍攝。

然而在電影的製作後期,一切並不那麼順風順水。胡遷把電影時長剪輯為四個小時,製片方王小帥十分不滿,要求他刪減到兩個小時。固執的胡遷不願妥協,僅僅刪減了十分鐘,又把3小時50分鐘的版本還回去。

最後的結果是,製片方解聘了胡遷,剝奪了他的導演署名權,甚至要他拿出350萬來買自己電影的版權。

在他最窮的時候,卡里只有三千多塊錢。在殘酷的現實面前,他熬不下去了,崩潰了。

03

有人指責監製王小帥武斷,盛氣凌人,如果尊重了胡遷的意見,或許可以挽救一個天才。但如果把鍋全部甩給王小帥也未必公允,作為電影製片人和監製,他不僅要看重電影的藝術本身,還得考慮到後續的營銷與盈利。

文藝片畢竟還是小眾的藝術,市場風險很大,看看這幾年,我們國家上映的文藝片,很多連成本都難收回。230分鐘版本的文藝片,在眾多吸金的商業片面前,絕大多數人都會用腳投票,最終的票房成績也可想而知。

即使該片在國際上獲得了聲譽,大家對胡遷最多也是抱以惋惜,敬佩他的才華,但真正在國內公開上映時,估計也沒多少人願意走進影院為其買單。

現實就是這麼殘酷,追求真正的藝術註定是孤獨的。

偌大的中國,養活幾個文藝片導演也不是問題,首先是你得有足夠的名望,有人為情懷投錢,這就要求最初的幾年甚至十幾年必須忍受著清貧和孤寂,能在藝術的道路上堅持下來。

比如,同是文藝片導演的賈樟柯和婁燁,他們誰不是在成名前忍受了巨大的苦痛呢?

賈樟柯,這個從山西汾陽走出來的小夥子,同樣沒有任何背景,同樣是考了三年,才考上了北京電影學院。畢業那年,他拍攝的《小武》一舉拿下了柏林電影節的兩個獎,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投資方紛紛找上門來。

婁燁,他的作品在國內要麼無法上映,要麼票房慘淡,但在海外獲獎無數,能夠依靠國外市場銷售收回投資。

如今,新生代的影視導演,大多被市場同化,走商業路線,賣賣人設、打通人脈關係。少數的走文藝情懷路線的,又缺乏前幾代導演們的忍耐力,對自己堅持的東西產生了懷疑。還沒打造出精品,便匆匆放棄了追求了多年的理想。

文藝青年們自以為看穿了世界看破了紅塵、滿腹文采,覺得得不到市場就是世界的錯,歸根結底還是自己的內心還沒真正沉住氣。每行每業的起步階段,付出和金錢往往是不對等的、太關注後者、註定會非常痛苦。

暫時的懷才不遇,窮困潦倒其實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用一個積極的心態去面對這些境遇。誰活著不像是人間煉獄,願每個為夢而活著的人都能堅持走下去,不管遭遇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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