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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這部恐怖片將在影史上留下一筆

作者:David Rooney

譯者:朱溥儀

校對:Issac

來源:《好萊塢報道》

在身兼編導兩職的阿里·艾斯特的恐怖片處女作《遺傳厄運》中,托妮·科萊特與加布里埃爾·伯恩飾演一對父母,他們努力擺脫伴隨祖母死亡而來的駭人遺產。

在同是講述扭曲的家庭傳統的短片《 關於約翰遜的奇怪事》和《說大話的人》之後,阿里·艾斯特將「邪惡的發現」這一主題帶回了讓人毛骨悚然的長片處女作中。

《遺傳厄運》(2018)

《遺傳厄運》以78歲的艾倫·苔柏·麗的訃告開啟,告訴大家祖母並沒有安詳地離去,達到了史詩效果的輕描淡寫。但是《遺傳厄運》將核心的鬧鬼與惡意的事項結合在一起,在兩個小時里通過一系列出人意料的事件讓人無法喘息,不斷升級的恐怖指數沒有放過影片的任何一分鐘。

這部由A24發行的影片可以說是自《招魂》和《鬼書》後,最有效的美國本土恐怖「冷卻劑」,它絕對可以吸引眼光獨到的類型片粉絲。

艾斯特能夠將定義了60、70年代成熟恐怖片的專業氣氛營造、視覺控制以及有層次的性格塑造,做得貼近現在的生活,這使得他躋身當代恐怖片作者的前列。包括非常出色的托妮·科萊特在內的華麗演員陣容,則是影片的又一大看點。

《遺傳厄運》受到相當多影片的影響。從滋生問題的經典之作《羅斯瑪麗的嬰兒》,到傳遞惡意情緒的《閃靈》,再到非恐怖片的家庭悲劇《意外邊緣》,再將許多希臘悲劇與教科書般的魔鬼學研究雜糅在一起。

《羅斯瑪麗的嬰兒》(1968)

王牌攝影師帕維爾·鮑格茲爾斯基在開頭就確立了影片主要的視覺風格——在幾乎昏暗的光線中,以奇詭的角度在暗中讓人不安地慢搖。同時,作曲家科林·斯泰森隆隆的配樂聲幾乎無所不在,這為接下來製造恐懼的交響樂帶來了不祥的預感。

電影是在猶他州拍攝的,但是選了一個無名的像太平洋西北部的非城區。主要的拍攝圍繞著格雷厄姆家族壯觀寬敞的房子。這座房子有如大教堂般的庇護所,木質結構,有著彩色的玻璃窗戶,坐落在森林深處。房子的正前方是座高高的木屋,最小的查理(米莉·夏普洛)經常在難以入睡的半夜逃到這裡。

在這座主屋裡還有另一個建築奇蹟的世界,查理的母親安妮(科萊特)的工作室里有精細製作的微縮模型,包括許多不同製作階段的房屋與房間。

安妮是名混合媒體藝術家,正在為即將開幕的展覽做準備。這些模型(史蒂夫·紐伯恩製作了這些讓人驚艷的微縮設計),包括樹屋,會隨著故事的發展給人帶來不安的意義。

在艾倫葬禮的悼詞里,安妮表示了對母親的愛,但也公開承認艾倫是個難取悅的女人,低調保守。「這確實讓人覺得奇怪,」他們回家時,她對說話溫柔的丈夫史蒂夫說道,「我應該更傷心些嗎?」

她看了看大兒子彼得,想知道葬禮是否讓他難過,她只得到了平和的笑容作為回答,他經常抽大麻但人倒是挺隨和的。只有憂鬱的十三歲孩子查理看起來因為祖母的離世而不安,她頂著個雞窩頭,素描本里滿是表情憤怒的畫(連她的小兔子和小雞都看起來很邪惡)。

當安妮檢查母親一箱箱遺物時,她偶然在一本關於通靈術的書中發現了一張夾在裡面的紙條,紙條上的留言很神秘,寫著「不要恨我,與獎勵比起來,我們的犧牲不算什麼。」這個紙條和艾倫模糊的幻影讓安妮戰慄不安。

我們從安妮拜訪的一個悲傷的互助小組那知道了更多祖母的黑暗面,無意知道她精神抑鬱的父親絕食自殺以及她精神分裂的哥哥自縊身亡,哥哥還留下字條控訴他們的母親,稱其「把人放進他身體里。」安妮也告訴觀眾母親與她們分居多年,但當她飽受痴呆症折磨時又搬了進來,直到逝世。

同時,史蒂夫接到墓地的電話,通知他,艾倫的墳墓被破壞了,他決定向安妮隱瞞這則消息。這時,讓人心裡發毛的查理正忙著做看起來像祖母眼鏡和藥瓶的小手工雕塑品,它們很可愛。她平靜地剪去撞到教室窗戶的鴿子的頭,當她看到祖母坐在家旁邊田野的火焰中時,也絲毫不為所動。

所有這些——差不多就是影片的背景設置——聽起來像是「一家人受到憤怒的往生者的超自然威脅」這個標準的毛骨悚然故事的主要基礎框架。但是艾斯特和一眾演員都以讓人信服的嚴肅態度對待故事,雖然時不時有些惡作劇式的絞刑架幽默。

從閃爍的光繞著女孩躍動可以清楚地看出,祖母在心裡擔心著查理。早些時候安妮曾解釋過,在彼得小時候她不讓自己的母親接近彼得,但是之後心態動搖了,允許艾倫把「自己的鉤子」放入查理身上。在沒有按照常規發展下去的悲劇中,影片揭示了這些「鉤子」埋得有多深。

發生的事情讓格雷厄姆一家慌亂得無法平整心情。當史蒂夫努力保持理智時,安妮過於驚嚇開始在工作室認真製作再現家庭厄運的縮微模型,更不用說她在夜間的樹屋行動了。

彼得也同樣深受影響,花了一些時間才擺脫緊張性休克,但之後在學校奇怪地窒息、遭受暴力。在影片最激烈的場景中,安妮在餐桌上向兒子噴發出壓抑已久的怒氣,科萊特表演出了讓人驚恐的歇斯底里及雙眼猙獰的憤恨。

家裡的狀況似乎還不夠讓人恐懼,接著安·唐德登場了。她飾演的瓊滿臉笑容地安撫安妮,與她分享自己最近失去了兒子和可愛的七歲孫子。

充滿慈愛的唐德比她最近一些惡魔般的角色還要嚇人。她不斷地突然出現在安妮的生活中,告訴她基本的通靈技巧,之後安妮便不由自主地在家嘗試它們。這是嚴重的錯誤舉動。

剪輯師珍妮弗·拉梅與盧西恩·約翰斯頓在斯特森配樂的幫助下,很好地保持著影片的節奏,劇情轉折順暢,戲劇性場面隱隱地讓人不安。

在視覺方面,最低限度的燈光效果是最明顯的CG。同樣的,突如其來的驚嚇和其它加深恐懼的程式都讓位於最終不斷加劇的事件,它能把人嚇得魂飛魄散,不過,最麻木的觀眾除外。

被斬首、渾身燃燒的屍體堆疊起來,牆上潦草地畫著地獄使者、巫師的符號和神秘咒語,查理的素描本上不斷出現讓人注意的視覺警示圖。不過就算艾斯特步入恐怖劇的領域,《遺傳厄運》仍然能夠緊緊地把握住劇情。

影片相當讓人滿意的地方在於,當超自然現象與傳統神話的瘋狂衝突時,家庭因素依然在起作用。

伯恩的角色幾乎是最為壓抑的,他艱難地對付妻子愈加激烈的歇斯底里,但是他成熟地表達了面對這種情況不斷加劇的焦慮。沃爾夫完成了從柔和的年輕人到被詛咒對象的轉變,他飾演的彼得處於讓人不安的境況,讓人感到疼痛的脆弱,而他的母親總是在棘手的時刻出現。

夏普洛是百老匯戲劇《瑪蒂爾達》中的新星之一,她在劇中出演了讓人心緒不寧的角色,其行為有如噩夢。她希望自己的父母說服她自己等上幾年再看這部影片。

出色的唐德繼續在她讓人敬畏的履歷中添加獨特的陰險角色。(本人預警:如果你看到她還是先跑為上。)不過吸引人的中心角色還是科萊特。

《第六感》(1999)

在過去二十年來最有代表性的恐怖電影之一《第六感》中,這位澳大利亞演員對焦躁情緒的優秀詮釋由於能看見死人的海利·喬·奧斯蒙而被大大忽略。她在本片中展現出的情緒轉折以及害怕與狂怒的雷霆般的碰撞,幾乎是歌劇級別的表演。

《遺傳厄運》很可能永遠無法達到M·奈特·沙馬蘭作品的商業高度,但這部精心製作的發生在家庭內部的邪惡恐怖片,註定與導演一同在影史上留下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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