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棄疾：老子平生，笑盡人間
原標題：辛棄疾：老子平生，笑盡人間
全球通史
《辛棄疾小像》 作者：毛國倫
寧宗開禧元年(1205年)，在烏雲密布，黯淡無光的某天。一個年近古稀的老者,一步一個腳印。
往京口(今鎮江)的北固亭的方向前進，他速度緩慢卻落地有力。沒人知道他要去做什麼，也沒有人上前打擾。
不多久老人就到達了目的地，只見他負手而立，一身素色衣袍隨風飄動。
高昂著的頭顱，灰白的髮絲，挺拔的身姿竟讓人心生一種莫名的悲涼。行人但凡細心點，便能聽到從老人嘴裡發出的聲聲悲慨：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
舞榭歌台,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
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
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01
熱血男兒
少年才把笙歌盞
那些年他還只是個孩子，打小就生活在山東濟南四鳳閘。爺爺老辛有事沒事總愛帶他上山溜達。經常用他那根通體黝黑的拐杖，指著蒼茫大地。
沉重又憤慨地叮囑道：阿辛，這地本該是咱們大宋的天下呀!如今我們一家卻生活在淪陷區。咱們先人的雪恨，只能指望你來洗涮了。」
他當時也不過十來歲，即使爺爺不說，金人的惡行欺凌早就在他心裡激起了仇恨的火苗。
將才不打無準備之戰，他不想辜負爺爺對他的厚望。為此，他日練武，夜讀書，從不浪費一分一秒，耐心等待著最佳時機的到來。
弱肉強食，在那個誰拳頭大誰就是爺的時代，戰爭根本就是家常便飯。這不紹興三十一年（1161年），金主完顏亮又開始作威作福，大舉南侵。
深受迫害的後方漢族人民不說叔不能忍，這會是真的連嬸都不能忍，全民皆兵奮起反抗。
當時二十一歲的辛棄疾在幹嘛？當然是磨刀霍霍啊，他等了那麼久，要的就是這個機會。小辛不是傻白甜，更不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莽漢。
他不急不忙地到祖宗墳前，重重叩了幾個頭後。提著他那把拭擦得閃閃發亮的長劍，頭也不回地闊步向山下走去。
這次起義他聚集了兩千人，打游擊戰的話也算是一支拿得出手的隊伍了。不過小辛這次不想打游擊戰，他只想痛痛快快地殺他個片甲不留。
當時山東有一支聲勢浩大的起義軍，領頭大佬叫耿京。小辛毫不猶豫就抱了大腿，並擔任掌書記，負責保管義軍的帥印。
前面說這次戰爭連嬸都不能忍，幾乎是能出一份力的都可以參加到起義軍中來，眾人拾柴火焰高嘛。但要說南朝哪兒最多壯丁猛男，必定是寺廟了。
小辛同志深諳這個道理，便發揮著三寸不爛之舌，把一千多個和尚給忽悠進了起義軍隊伍。「兄弟們，好男兒自是以家國為重。跟小爺我混，保證你不會後悔。」
然而凡事都有個兩面性，這幫和尚平日里都是養尊處優的，總有一兩個人是老鼠屎，牆頭草。
果不其然一個叫義端的和尚，在軍隊待了段時日後。發現自己吃不飽，睡不好，一臉嫌棄地埋汰起義軍不人道。想到金人桌上的大魚大肉，美酒佳人。
他抱起小辛同志保管的義軍帥印，馬不停蹄地就向金人大部隊奔去。活脫脫一頭肥豬自己洗乾淨地向烤爐飛撲而去。
畢竟豬隊友是小辛帶來的，他只能一邊快馬加鞭去追趕，一邊在心裡把那禍害給罵了上千萬遍。
連續趕了兩天路的酒肉和尚，基本是馬乏人疲。心裡想著不日便可過上豐衣足食的生活，頓時犯蠢路邊停馬。
三下五除二搞來了一隻兔子就地烤了起來，看著香噴噴的兔肉，哈喇子就要留下來的嘴巴剛要湊上去。一陣黃土滾滾，那噠噠的馬蹄並不是過客，更不是路人，此人正是殺氣騰騰的小辛同志。
和尚這廝不爽地抬起他那張吃土的嘴，整個表情十分扭曲且滑稽，臉上那雙半眯著的眼睛尤其齣戲。
不知來者是誰的他，牛氣轟轟地嚎了一嗓子：「哪個臭不要臉的二百五？沒看見你大爺我正在吃兔子嗎？！」
小辛同志此刻化身為辛大爺，看著這貨的損樣。二話不說直接刀起頭落，給了他個痛快。一手提人頭，一手拿印，帥氣翻身上馬。整個動作一氣呵成，乾脆利落。
《辛棄疾詞意圖》作者：李慶富
02
劍履山河
都人齊和大風歌
男兒不展風雲志，空負天生八尺軀。
此事過後，辛棄疾在起義軍中的位置得到了肯定。命運有時候就是這麼的弔詭，人在得意時，做什麼都如有神助。
1161年金人內部上演了一出無間道，金帝完顏亮被金世宗揭了個老底。什麼以權謀私、強搶民女、荒淫無度等斑斑劣跡昭告天下，直接把皇帝老兒給送上了斷頭台。
《辛棄疾小像》 作者：吳澤浩
有內鬥自然是無暇顧及對外擴張了，一夜之間金軍全部向北撤退。這時我們的主人公小辛同志肩負重任，於紹興三十二年（1162年）奉命南下與南宋朝廷聯絡，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大本營。
根據歷史的套路，等到他回去的時候，肯定會發生點不好的事。當然了武功高強如他自然是不會遇刺，被謀殺的是起義軍的大佬耿京。
半路出家的士兵總歸少了點歸屬感和軍人的素質，這個叫張安國的叛徒比和尚更可恥。
殺了老大不說，還引誘別的小夥子跟他一塊投敵。小辛同學心裡的喜悅被這噩耗滅得一乾二淨，不過心裡的怒火倒是可以把張安國給燒成灰。
他黑著臉連夜趕回山東軍營，連水都沒來得及喝，就領兵五十多號人直搗黃龍。氣場頓時一米八，手下沒人敢吭聲，倒是想叫聲小爺威武！
正在敵營中吃香喝辣，滿嘴跑火車的張安國，怎麼也料不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進行著倒計時。一窩子渣渣推杯換盞，喝了一杯又一杯，就快要喝到連爹媽都認不出時。
「嘭的一聲，說時快那時慢，軍營大門被一記佛山無影腳給踢破了！屋裡的人全都給嚇懵，像個智障一樣連動都不敢動。
辛棄疾殺人又不是第一次，他青眼怒張，直奔張安國。五花大綁，扛起扔上馬走人。完事後屋裡的人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你看我我看你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俺們繼續喝」。
何為崇高？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並且一往無前。要知道張安國所在的敵營士兵數量是五萬，以五十對五萬是什麼概念？你大爺還真是你大爺。誰敢有意見？不服來比劃比劃！
「赤手領五十騎，縛取於五萬眾中，如挾狡兔。束馬銜枚，間關西走淮，至通晝夜不粒食。壯聲英概，懦士為之興起，聖天子一見三嘆息，用是見深知。」
——洪邁《稼軒記》
對於叛徒沒人會手軟，張安國被辛棄疾直接扛回建康，交給南宋朝廷發落。被被判處當街遊行示眾，後砍頭。跟和尚比，他還算是個飽死鬼。
再說回辛同學，他只是個22歲的熱血男兒。幹了這麼一場驚天動地的的事兒。他驕傲自豪了嗎？必須的，受人仰望的感覺倍爽。
人一出名是捂不住的，像辛同志這種走路自帶吹風機的少年，加之被吃瓜群眾吹成了三頭六臂的神人。南宋最高領袖人自然也要賞個官給他做做。
其實一個傑出人物受到一夥「軟蛋」的賞識，是可怕的事。因為他們任用你並不見得是真的欣賞你，而是覺得你有被利用的價值，比如可以背鍋、可以消防、可以打混混。
小辛同志還是太年輕，太天真。以為能就此展開他的馳騁沙場，戎馬倥傯的輝煌人生。誰曾想到，在起義軍的這一段經歷，竟成為了他一生中最瀟洒快意自在的日子。
03
傾國無媒
入宮見妒
雖說辛棄疾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但正兒八經當一回官，還是頭一次。內心活動的精彩程度不言而喻，就跟我們去吃自助餐一樣。
首先來點什麼，先吃肉還是吃海鮮，飯後來點甜品還是水果之類，事無巨細，一片美好的藍圖在腦海中早已成形。
辛同學這回的官職是江陰簽判，25歲的他就此真正開始了被豬隊友拖累的一生。
辛棄疾是典型的北方漢子，當時沒有微博，沒有百度，沒有搜狗，所以他不知道南北方之間的差異。
其實南宋朝廷就是整個軟蛋王朝，他們一向的作風是打不過就跑，跑不了就送金幣。
可是我們的小辛同學是局外人，不了解。他剛到南方時，想的全是如何出力光復我華夏榮光，完成爺爺對自己的囑咐。
加上宋高宗趙構曾對他的英勇行為點過贊，新帝宋孝宗也一度表現出想要恢復失地的硬氣。
作為下屬的小辛同學當然得跟上節奏，和大佬們保持一致的步伐。所以在他任職後不久，就直接洋洋洒洒寫了兩篇著名的抗金乾貨。一篇是《美芹十論》，另一篇是《九議》。
交給大佬審閱後，小辛同學一直焦急等待著領兵抗金北伐的指示，可是上面遲遲不見回應。
說好的收復失地，報仇雪恥，秀肌肉呢？這完全就是欺騙感情嘛！可憐我們的小辛同學不知道自己被當成了傻大個，一群飯桶經常diss他：說他認真就輸了，好好活著不好嗎！
《辛棄疾小像》 作者：杜滋齡
可惜流年,憂愁風雨,樹猶如此?倩何人,喚取紅巾翠袖,英雄淚。
——《水龍吟·登建康賞心亭》
因為無能，才變得無用。但是無能的人總是非常奸詐，他們不幹實事。但會讓別人去充當自己的衝鋒隊，在這一方面南宋王朝簡直是慈禧的爸爸。
對於內憂外患的臭皮囊，他們一致認為要先治內。小辛你不是政治熱情高漲嘛，那好最近江西經濟有點大崩盤，人也有點不安分，你先去給我整整。
江西搞定了？不錯不錯，能者多勞。昨兒有人跟我打報告說湖北那邊有人要謀反了，朕正愁著安排誰去呢。既然愛卿回來，趕明就去湖北一趟吧！
大佬，您看辛棄疾從湖北出差回來也有一段時間，是不是該派他出去活動下筋骨了？您知道湖南一直都是塊硬骨頭，沒人治得服，要不派辛棄疾去治治？「嗯，就他了。」
辛棄疾就這樣從江西到湖北，再到湖南輾轉。做完了城管做消防員，簡直就一個全能標兵，就差給他帶上朵大紅花了。
這麼多年辛棄疾貌似過得比皇帝老兒還忙，然而他做過與軍事有關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建立飛虎隊。
由於南宋王朝里的那一幫子經常選擇性眼瞎，湖南某些地區的治安環境一塌糊塗。
辛棄疾上任時，將那些經常一言不合就打架的兄弟，全給抓了起來。（段位不一樣，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不聽話的直接給咔擦了。
處理完小混混後，為了杜絕後患，直接組了個威名赫赫的飛虎隊。
大神出手果然非同凡響，這支飛虎隊在此後的幾十年里「雄鎮一方，為江上諸軍之冠。」無奈的是辛棄疾，不久又被調往別的地方繼續充當消防員、警察叔叔。
君子無所不能而有所不為，讓一個堂堂硬漢整天幹些雞毛蒜皮的事，無疑於用高射炮打蚊子。
04
日月如磨蟻
萬事且浮休
青春一去不復返，事業一縱永無成。曾經的小辛同學，轉眼間進入了不惑之年變成了老辛。
然而除了歲月不饒人之外，官場對他更是不客氣。他直如竹筒，加上他豪邁倔強的性格和執著北伐的熱情，使他一直被冷落。
另外，「歸正人」的尷尬身份也阻攔了他仕途的發展。南歸十多年，年年被坑。
《辛棄疾詞意圖》作者：陸儼少。
被坑多了，難免有歸隱的念頭。淳熙八年（1181年）春，他在江西上饒，開工興建帶湖新居和莊園。
他把帶湖莊園取名為「稼軒」，並以此自號「稼軒居士」。有了安家樂業的念頭，大抵是對當局失望透頂。
別的俊男美女隨隨便便就能上頭條熱搜，自己發點文章還被刪，簡直是何不食肉糜！歸根到底不過是「剛拙自信，年來不為眾人所容」。
只有永遠躺在泥坑裡的人，才不會再掉進坑裡。所以辛棄疾始終躲不過被坑的命運。
1181年台臣王藺和如今的卓偉一個德性，總愛來點周一見。
發文特別有意思，說辛棄疾「用錢如泥沙,殺人如草芥」。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大佬信了，跟玩似的，「把他給我炒嘍！」
英雄自有英雄的作為,詞人自有詞人的眼力。就這樣一個山東大漢就硬生生地從沙場點兵，轉變為筆尖飛揚。
大兒鋤豆溪東，中兒正織雞籠，最喜小兒無賴，溪頭卧剝蓮蓬。
——《清平樂·村居》
我家的娃就是可愛，怎麼看都好看。
昨夜松邊醉倒，問松「我醉何如」？只疑鬆動要來扶，以手推松曰：去！
——《西江月·遣興》
來，老松頭我沒醉不用扶，我們來自拍一張，發個朋友圈。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
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青玉案·元夕》
過去專註於工作錯過了她，老子以前情商是差了點。
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情與貌，略相似。
——《賀新郎》
這座山賊好看，它估計也覺得我長得俊吧，認真點說我倆形神還是高度相似的。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醜奴兒·書博山道中壁》
一絲微笑和一聲嘆息不時在他嘴邊相遇，這微笑比嘆息還痛苦。提前退休的生活也不是那麼的瀟洒，這時朋友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淳熙十五年（1188年）冬，其好哥們陳亮聽聞老辛過得很是鬱悶，就從故鄉浙江永康專程來看看辛棄疾。
這哥倆以前是都是抗金名將，特別對脾氣。不過陳亮比辛棄疾還要慘點，三翻四次坐牢還差點被砍頭。
雖然他倆歲數也不小了，但對於抗金的念頭是從未變過。這次剛好太上皇宋高宗over，心想著可能會大戰一場。
一個在橋頭，一個在橋尾。「老辛，儂在這！」「呦呵，還怕我認不出來你？」「好久不見，咱倆得好好嘮嘮。」「哈哈，酒飯管夠。」
難兄難弟見面自然是無所不談，但寒暄過後，二人直奔主題：抗金！
從主和派太上皇和新帝之間的比較，南宋與大金之間的實力分析，再到排兵布陣。你一言我一句，激動時不是拍大腿就是拍桌子。
本來病怏怏的辛棄疾變得跟打了雞血般容光煥發，一邊喝酒一邊笑得像個孩子。
情到深處自然吹，哥倆二人喝嗨了就友情互捧，你來我往，不亦樂乎。這一段美好的辛陳鵝湖會談也成為了各大新聞的頭條。
神州畢竟，幾番離合?汗血鹽車無人顧，
千里空收駿骨。正目斷，關河路絕。
我最憐君中宵舞，道男兒到死心如鐵。
看試手，補天裂。
——《賀新郎·同父見和再用韻答之》
對在各種孤獨中間，人最怕精神上的孤獨。陳亮沒來之前，辛棄疾是孤獨消極的。但「看試手，補天裂」一出，卻讓人由衷地信服眼前的的大爺還能浴血沙場，殺敵無數。
但現實畢竟不是網上玩遊戲，自己可以掌握主動權與選擇權。陳亮回去後，被人誣陷入獄。1194年，陳亮去世，享年五十二歲。摯友的遭遇與離世，讓辛棄疾深感有心殺賊，無力回天。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
了卻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髮生！
——《破陣子·為陳同甫賦壯詞以寄之》
人間一大悲劇就是，一個英雄老了卻仍然雄心壯志。但比年老體衰更讓人絕望的是：英雄無用武之地，眼前無路。
05
青山遮不住
畢竟東流去
有人也許會說，作為一個英雄，怎麼那麼容易被打倒？不是我說，在心理素質方便，辛棄疾在當時秒殺一批文人墨客。奈何不怕神一樣的對手，最怕豬一樣的隊友。
鵝湖之會後他又陸續出山兩次做官。不過也只是出去打醬油，做群演。演技比不上戲精，紹熙五年（1194年）夏，他又被罷官回上饒，住在瓢泉。
你說這樣的耍人能不讓老辛決意「便此地、結吾廬，待學淵明，更手種、門前五柳」嗎？！
慶元二年（1196年）夏，辛棄疾在瓢泉過著世外桃源般的隱居生活。既然能被人稱為「詞中之龍」，也是少不了遊山玩水，飲酒賦詩的。
七十五年無事客，不妨兩鬢如霜。綠窗劃地調紅妝。更從今日醉，三萬六千場。
——《臨江仙·戲為期思詹老壽》
啼鳥有時能勸客，小桃無賴已撩人。梨花也作白頭新。
——《浣溪沙·父老爭言雨水勻》
喜草堂經歲，重來杜老，斜川好景，不負淵明。
——《沁園春·再到期思卜築》
一副自得其樂的幸福模樣，實則胸懷中燃燒著炎炎的烈火轟雷，表面上卻必須裝扮成一個淡泊冷靜、不關心時事和世局的人。
然而只要朝廷一招手，他還是麾之即去,招亦須來。因為他心中殺敵的火依然不滅。
在1198到12035年之間，他先後被起用為紹興知府、鎮江知府等職。但1205年又被人穿小鞋，說他好色貪財。
所有傑出的人,一生中無一例外地受到這樣那樣的妒惱和怨恨。只不過像辛棄疾一生都活得如此憋屈難過的並不多。
辛棄疾雖然不得重用，但他的業務能力大佬們都看在眼裡。認為廉頗老了，胃口都還不錯。辛棄疾不老也才六十多，眼看大敵在前，也只能請他出山了。
開禧三年（1207年）秋，朝廷再次起用辛棄疾帶兵上陣，令他速到臨安（杭州）赴任。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同年九月初十（10月3日），辛棄疾愴然離世，享年六十八歲。只留下「殺賊！殺賊！」那不甘而絕望的聲聲吶喊。
06
若教眼底無離恨
不信人間有白頭
「回首叫雲飛風起。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
千古興亡多少事,悠悠,不盡長江滾滾流。究其一生，他能武亦能文。
如一匹渡江的天馬，化成了江南遊子，遊子的吳鉤割不斷江北的離愁，也擋不住塞北的鐵騎踏碎千里的鶯啼；
賦盡新詞,他嘗盡了愁的滋味,更要遍嘗風吹雨打,打盡了舞榭歌台金戈鐵馬的風流。
無奈落得個：以此比來，忠義第一人，生不得行其志，沒無一人明其心。
他眼光有棱，足以映照一世之豪；背胛重負，足以荷載四國之重。
可就是這樣一位胸懷壯志，凜然生氣的豪傑，卻沒能在政治舞台上成為殺敵復國的英雄。反而被投閑置散、無法殺敵立功、最終老於林泉實在讓人痛心疾首。
所不朽者，垂萬世名，孰謂公死，凜凜猶生。
我們的民族從來就不缺乏英雄，但也不乏英雄遲暮的悲劇。
惟願世間所有的英雄都有用武之地，而不是潦倒落幕，如牢中困獸沉寂一生。
責任編輯：夢涵 圖片來源網路，版權歸原作者。
※一眼能看三國的戰略要地，卻被倆鄰國給坑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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