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構 終極偶遇SEI

窗外風雪再大

也有我陪伴著你

全文字數：1964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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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 極 偶 遇

Part

6

我也不知道我是如何走出審訊室的，沒有哭，也沒有說話，只是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我恨自己知道了事實，突然間想到了習羽之前把《沉思錄》搶過去，頗神經質讀的那個片段：

「縱使你的生命可以延展三千年，甚至三萬年，要知道一個人只能死一次，也只能活一回；所以，頂長的壽命與頂短的都是一個樣。因為所謂『現在』，對大家是一樣長的，我們所喪失的根本便不是我們的，所以我們所放棄的顯然只是很短暫的一段時間而已。」

我覺得對於他來說，生存還是死亡，這的確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明明自己沒有殺人，為什麼卻決絕地選擇去死，還願意幫人頂罪？

對於他來說，死著還是活著都是一樣的，我不知道我的出現有沒有在他生命的最後給他一絲絲光明和溫暖，但很快我就找到了答案。

事發後半年，我收到了一個快遞，郵寄方竟然是警局，裡面有一個光碟和一封警方寫的信，他們說，在現場發現了習羽的手機，和手機里他最後給自己錄的視頻。現在案子結了，決定把視頻備份刻錄成碟並郵寄給我。

我緩緩地把光碟放入電腦光碟機，畫面中出現了習羽憂傷卻釋然的臉，他默默地坐了一分鐘，然後開口說：

「現在是晚上十一點，我寫完信一度恍惚了一會，後來覺得有些話還沒有說完。舒予桐，你知不知道那天我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竟然有一絲絲驚訝，因為你的眼神與我妹妹的真的一模一樣，這也許就是為什麼那天我在頂層這麼神經病地一直看著你吧。

憑我的直覺，當時經過我這麼一恐嚇他們這幫混球肯定會藉機報復，所以我也不急著趕快下樓去跟蹤。何況這時的你驚魂未定，而且就憑你對我的這種特殊的感覺，也想和你多聊幾句再走。

結果聊著聊著一發不可收拾，我竟然和你喝起了酒。三年來，第一次對一個陌生人有如此這般強烈的依戀感。哪怕我們只認識不到3小時，但自那事發生之後，我第一次得到了一种放松的感覺。拉你手的時候，我甚至在想，如果一切都沒發生，我一定會愛上你的。

可是，轉念一想，如果一切沒有發生，我還會遇見你嗎？我恍惚了，可我不想讓你成為我妹妹那樣的受害者。

好了，我說完了。我決定去找我的妹妹了，這輩子我欠你的，下輩子我一定還。」他對著鏡頭勉強一笑，畫面沒了。

我心想著，習羽你這輩子明明可以好好過，卻不好好過，說什麼下輩子再還。就算是出家，遠離紅塵也好過這樣草率地放棄生命！我大哭了一場，感覺釋然了幾分。

又過了一段時間，我去監獄探視王一凡，他憔悴了許多，眼睛裡卻多了點光亮，他靜靜地對我說：

「警方和我說那個罪犯後來找到了，判了無期徒刑，算得到了他應有的懲罰。晴晴的屍骨和習羽的屍體也被找到了，最最傷心的不過於他們的父母。等我出獄之後，一定好好孝敬他們的。這段時間，我懇求你多和他們打打電話，多陪他們聊聊天，我相信習羽和習晴在天上一定會感激你的。請帶著我的祝福與習羽的愛勇敢地活下去吧。」

我聽完後和他一塊兒再次泣不成聲。因為這本就是一個不充滿一絲一毫希望的故事，它一次又一次鞭打我的心。

自我住進那房子的一刻起，就註定和整樁事件脫離不了干係了。很長一段時間，天天做著噩夢，夢見自己是那個叫做習晴的受害者，然後在一個充滿惡臭的垃圾場被虐待、被強姦、被不當人看待。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會像她那樣無比極端地割破自己的動脈，壯烈地死亡，但唯一知道的一點就是我會無比想念自己的親人與朋友，還有望著絕望的無邊黑暗想著：警察啊警察，你們到底什麼時候能夠找到我？還是永遠都找不到？

所以現在的我相信了所謂的機緣巧合與陰差陽錯，也對偶然發生或者碰巧遇到這兩個概念有了特殊的感覺。雖然愚笨的我還是願意相信表面上所看到的東西，但變得機敏了很多。因為你的存在，習羽，儘管你是個謊話連篇的大騙子，可是重新來一次的話，也許我會在你的沙發上多抱抱你吧，也不會輕易地拿開你冷冰冰的雙手，或許會給你一個吻。

但我知道，就算是這樣，也不能阻止你找到罪犯並且狠狠對其施暴的行為。而且，或許對這個世界已經絕望到不行的你還是會選擇死亡。因為，誰也阻止不了，除了你自己。我也有點理解你的最終選擇，雖然絲毫不讚揚你的這種逃避行為，可是我也看開了。

我替你高興，習羽，至少你和你妹妹一樣，自己親自決定了自己可以活多久，而不是屈服於敵人或者行屍走肉般活著的淫威。你直到死還是個任性的孩子，如此充滿著英雄主義和理想主義精神，覺得人生在世就要因為使命感而活著。直到完成了自己應盡的使命，你就選擇了死亡，儘管非常草率而隨意。

所以，你是個適合活在戲劇里的人物，我變成了看你傳奇一生表演的幸運觀眾。現在該到散場的時候了。當我們可以決定我們生存長短的時候，也就不怕死亡卻掉進了理想主義的大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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