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玲:女漢子也可以很美
2015年央視春晚,賈玲以小品《喜樂街》大火特火。這個在小品中極力自損、自嘲為「沒錢沒料」的女漢子,卻受盡網友和觀眾的推崇,她還被譽為「最能撐起春晚顏值的女星」。春晚過後,網友們翻出她過去清麗的照片: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卻偏偏靠才華走紅。
這是對一個女演員的最高褒獎,也是對賈玲過往歲月的最高褒獎。
女人不是花瓶,能讓相聲更酷
賈玲原名賈俞玲,1982年4月出生於湖北襄樊。從小,她就像個假小子,說話活潑幽默,擅長表演。
1996年,賈玲考上武漢藝術學校。2000年3月,她報考北京電影學院和中央戲劇學院落榜。第二年,她被錄取為中戲首屆相聲大專班學生,馮鞏是她的班主任。該班一共36名同學,女生10名。
開學一個月,賈玲媽媽因車禍去世。這個沉重的打擊令賈玲一蹶不振。從此,姐姐成了賈玲的半個媽媽。大賈玲5歲的姐姐賈丹是襄樊電視台主持人,為了供妹妹念書,她每月大部分收入都寄去了北京。
賈玲用心揣摩相聲的各項基本功。2003年7月,她以優異成績畢業。當時正趕上「非典」流行,不好找工作,很多同學改了行,班上女生只有賈玲選擇了說相聲。談了兩年的男朋友讓賈玲去南方做生意,她只好忍痛放棄了這段感情。
賈丹不忍心讓妹妹受苦,在襄樊交通局給賈玲找了一份有編製的工作,親自到北京接她回家。賈玲死活要留在北京:「你今天帶我回去,明天我還會回來。我喜歡說相聲,必須留在北京。」馮鞏很欣賞賈玲,對賈丹說:「你妹妹很有相聲天分,她也喜歡相聲。留在北京,將來一定會有出息。」有馮鞏這樣的大腕給妹妹打包票,賈丹只好打道回府。
然而,困難還是超出了賈玲的想像。北京房租太貴,賈玲只能租住在一間8平方米不到的地下室里,師兄形容說:「狗進去了只能上下搖尾巴。」更嚴酷的是,演出很難得到保證,飢一頓飽一頓是常事。
令賈玲彷徨的是,世人覺得女人說相聲就是花瓶而已。賈玲一度認為自己不屬於這個圈子,就像女人走錯澡堂子,放眼望去全是男的。相聲俱樂部有男更衣室,卻沒有女更衣室,她只能躲在女廁所換衣服。
更令賈玲尷尬的是,由於男女相聲段子少,有時幾場演出都是演同一個作品。有一次,她在同一個地方演出七天都是同一個作品,有的觀眾實在忍受不了了,喊起來:「下去,我都聽過了!」賈玲嚇得躲在後台哭。這些痛和苦激勵著賈玲,讓她更加苦練,去尋找更有生命力的作品。2003年11月,賈玲和王彤合作相聲《怎麼了》,奪得全國相聲小品邀請賽專業組一等獎。2005年,她考入中國廣播藝術團,正式拜該團藝術總監馮鞏為師。
(「女漢子」,曾經也是「女神」)
最酷的「酷口相聲」,最苦的「新笑聲客棧」
2007年1月,在參加中央電視台的一個節目時,賈玲遇到了新搭檔白凱南。二人碰撞出很多靈感,成了「死對兒」。
和白凱南合作,賈玲最大的轉變是開始佔據主導地位。這說起來容易,真正實施起來卻困難重重。有時,排演數十次還是達不到應有的效果。情緒低潮時,賈玲常常會崩潰地說:「不幹了,不幹了!」聽多了,大家都習慣了,每次賈玲說「不幹了」,大家就會默契地跟著說「不幹了」。其實,賈玲這是在說反話,她以此來激將自己、激將夥伴們,再咬咬牙就能挺過去。
2009年7月,她和十幾個喜愛相聲的校友一起創辦了北京新笑聲客棧。然而,由於場地小,只能容納100多名觀眾,門票每張才30元,新笑聲客棧從開業起就一直處於虧損狀態。不久,新笑聲客棧又遭遇投資人中途撤資,停業一個月,越發舉步維艱。
賈玲為了維持新笑聲客棧,必須不停地兼職、拚命賺錢,每湊夠1萬元就投到新笑聲客棧中去。她既擔任著新笑聲客棧的老闆,操持著里里外外一攤子,又身兼北京電視台的主持人……這麼多身份和干不完的活,都是為了賺錢。可錢還沒捂熱,就必須投到新笑聲客棧上去。
此時,距離賈玲畢業已過去整整6年。看到妹妹每天都活得苦哈哈的,賈丹後悔當初沒把她拉回家。賈玲卻笑著說:「我做自己喜歡的事,就是最輕鬆的事。」
在賈玲的精心維護下,新笑聲客棧的上座率漸漸高了起來,而且有很多觀眾是年輕人。於是,賈玲又開創了酷口邦,這個一改傳統、潮流時尚的形式立刻得到了眾多年輕人的響應和喜歡。
女相聲演員第一人,我只取悅快樂
2009年11月,中央電視台2010年春節晚會導演廖雲致電賈玲,讓她參加相聲《大話捧逗》春晚導演組的內審。原來,《大話捧逗》已在新笑聲客棧演過很多場,在北京觀眾中有些名氣了。此前,馮鞏和姜昆曾聯合向春晚總導演金越推薦過該作品,當時金越說了一句:「那個作品我看過啊!」所有人都以為沒戲了,沒想到,事後金導又調來《大話捧逗》的錄影資料認真看了,感覺不錯,這才通知了賈玲。
2010年2月13日零點以後,賈玲和白凱南帶來的酷口相聲《大話捧逗》,終於登上了中央電視台春節晚會的大舞台。雖然出場時間晚,但「笑果」不錯,受到全國億萬電視觀眾熱烈歡迎和廣泛關注,「爆米花」璀璨綻放春晚,成為春晚純度最高的女「黑馬」!
一夜過去,機會紛至沓來。然而,娛樂圈的酸澀和艱辛依舊。在很多綜藝節目中,為了製造「笑果」,賈玲爬過腳手架,騎過鴕鳥,下巴曾被摔得鮮血直流。她還模仿過男人,扮演過大鬍子、禿子……甚至一些節目為了製造效果,把她的話進行剪輯,歪曲她的形象……急得恩師馮鞏在電話里直生氣:「怎麼這麼不顧形象?你還要不要嫁人了?」她依舊笑著,自嘲著,大大咧咧地接納著一切。為了迎合市場,她嘗試各種減肥方法、打瘦臉針……這都不是她,但她為了站穩腳跟,竭盡所能地折騰自己,一度瘦得楚楚可憐,瘦到百斤以內,瘦成了令人驚艷的「女神」。
賈玲十分委屈,第一次向姐姐傾訴苦惱。對妹妹的成名,賈丹既高興也擔憂,妹妹遇到的困境,她其實早就察覺了。賈玲也幡然醒悟,自己是說相聲的,她要帶給別人的永遠都是真誠的笑料和笑聲。她不該去配合別人,從而掩蓋了自己最真誠、最坦率的個性。
於是,賈玲不再為了身材進行魔鬼式折騰,她回歸到從前的生活中去,把臉上減掉的「小梨渦」又找了回來。她像過去一樣,每天樂呵呵地發現生活中的笑料,她把自己住地下室、衣服上洗不掉的霉味也寫進了段子。這次,她調侃的是生活的本質。
終於,越來越多的人真正喜歡上賈玲,喜歡上這個喜呵呵、讓人樂不可支的女孩。2013年,賈玲創辦的新笑聲客棧成為北京最火的相聲劇場,一票難求。31歲的她沉浸在喜劇相聲的創作和表演中,也收穫了最豐厚的回報,她終於有能力在北京站住腳,並給姐姐買了車,給父親買了房。她一直在笑著,那些心酸的往事在她的「小梨渦」里也顯得不太沉重,歡樂無限。
2015年央視春晚,賈玲以小品《喜樂街》被譽為「最能撐起春晚顏值的女星」。網友們稱她為真正的「女神」,翻出她過去清麗的照片,稱讚她: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卻偏偏靠才華走紅。這應該是對一個女演員的最高褒獎吧。
賈玲春晚梅開三度,成為女相聲後起之秀第一人。這次,她只取悅快樂,取悅藝術本身。
被問到會不會因為北漂10多年的寂寂無名而自我懷疑,她幽默道:「無論是火了還是沒火,我不還是照樣說相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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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刊載於《家庭》2015年第10期(5月下半月版),轉載請註明出處,歡迎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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