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娃點滴——愛與自由

昨天（周日）是春節假期返工之後的第一個休息日，睡前我寫了一篇簡短的日記，看了一小會兒書，困得眼睛腦袋幾乎都不聽使喚了，終於在11點左右放棄堅持，沉沉睡去。

今天一早醒來，孩子居然同時也醒了（也許是被尿憋醒了，節前都是我上班走的時候她還沒醒，放假期間也基本是和我一起睡懶覺）。和孩子一起洗漱後，一起坐在飯桌前吃早飯（飯是孩子姥姥做的，平常的時候她和孩子姥爺一般是等我上班走了再和外孫女一起吃）。可能放假期間孩子習慣了和我一起吃早飯，今天早上也吃得津津有味（把我的牛奶喝去了一些，以至於最後幾口飯我是就著白開水吃完的）。

吃完飯，給她喂完DHA和鈣，我穿衣準備上班。孩子像個小鳥一樣在我身邊繞著，幫我拉衣服拉鏈，還要幫我拿包。我說「媽媽要去上班了，你跟姥姥姥爺在家玩」，她說「我也要（上班）」。我說「你太小了，長大了再上班」。她不接受，跟著我來到門口。我穿好鞋，跟她告別，她更加焦躁，不讓我走。姥姥讓她給我開門，她開了，自己先出去，然後拉著我的手依然不讓我走（或者是想跟我一起走）。我掙脫她的小手，姥姥追出來，把她抱回屋，她開始哭，一邊掙扎著叫著「媽媽」。姥姥關上門，我站在樓梯口糾結，聽見她尖銳的哭聲，聽見姥姥跟她說用對講跟我說話，而她不幹。我狠狠心，下了兩層樓，卻依然能聽到她的哭聲，很尖細（記憶里似乎從來沒有聽過她這樣哭，斷奶的時候也沒有）。下到一樓，站在對講前側耳傾聽，什麼聲音也沒有。於是我決定離開，才走了幾步，卻又聽到一聲從樓上傳來的她的尖銳哭聲。我的心頭一緊，又返回到對講前，猶豫著是不是要按一下門鈴，再安慰她幾句。這時候周圍都安靜了，彷彿剛才的聲音是我的幻覺。躊躇了一會兒，我恍惚著走了。要過馬路的時候，突然想起昨晚給她刷好的鞋沒和洗好的衣服放在一起，因為當時她纏得我沒辦法，就把漂洗的活交給孩子姥姥接手了，不知道那雙鞋有沒有漂洗。有了這個正當理由，我馬上給孩子姥姥打了個電話，確認那雙鞋得到了妥善處理，順便問了下孩子是不是還在哭。姥姥說她已經不哭了，安安靜靜地在床上躺著。我仔細聽電話里的背景音，確實沒有孩子的哭聲，但是安安靜靜地躺著很不像她一貫的作風，讓我不禁猜測是不是她哭累了。

因為孩子早上這突如其來的不舍（以前沒有這麼大哭過），上班的路上我的心情很不安，但是也沒有什麼能做的。能不上班嗎？不能。能不讓她哭嗎？也不能。似乎我什麼都做不了，所以只能揪著心等她自己長大，明白。

又想起昨晚寫的日記，記的是孩子姥姥白天參加她們知青返城四十幾年後的第一次聚會，回來以後她似乎改變了以前不願意參加這種活動的態度。又寫了我和大學同寢三個姐妹討論我們幾個每年聚會一次的想法，最後感慨自己是不是該恢復一些社交活動了。姐妹們都說不能只圍著孩子轉，要有自己的生活。我當時不置可否，因為我並沒有覺得圍著孩子轉有什麼不對，也不覺得自己被困住了。但是昨天和聚會回來的孩子姥姥提起寢室姐妹想聚會的打算，她居然很直接地表示支持，反倒讓我這猶豫的心態變得奇怪起來。當時討論的時候，我是傾向於帶著孩子一起聚的，大不了再帶上孩兒爸，讓孩兒爸照顧一下孩子，但是姐妹們都說帶著孩子沒法聚。

今天早上的小別離，讓我清楚了自己和孩子都還沒準備好。雖然也許是因為假期母女在一起的時間讓孩子更加依戀我，也許因為我極少訓她吼她，也許因為我自己的軟弱和逃避，但是長久以來我們彼此互相都離不開卻是個事實。

寫這篇文章的時候，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真心愛一個人，彼此還會感覺不自由嗎？愛與自由，是矛盾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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