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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事│杜勇:狗蛋的年

讓世界充滿愛

 中國兒歌曲庫 Vol. 49:世界名曲娃娃唱

小蓓蕾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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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臘月,狗蛋的心躁動起來,按照爹娘的允諾,今年肯定回家過年。

狗蛋是一個留守兒童,自幼隨爺爺奶奶生活,大名王勝利,今年13歲,爺爺奶奶嫌叫大名太麻煩,隨口叫個狗蛋,經年累月,最後王勝利就成了大家的狗蛋!

對於爹媽的印象,狗蛋有點模糊了,好像五六年前回來過,狗蛋清晰的記得他媽到家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熊抱,一團雪花膏的味道撲鼻而至,這是他最喜歡也最熟悉的味道,被媽媽抱的快要窒息,狗蛋掙脫了,接下來的日子,狗蛋過上了城裡人的日子,薯片、速食麵、辣條取代了平日里的粗茶淡飯,太愜意了。

對於爹媽今年歸來狗蛋是有盤算的,必須讓他們給買個新手機,一方面爺爺奶奶手機太破了,聲音太大了,每次爹罵人時,隔壁賀瞎子聽著都嘲笑他,再說了班級里連二柱這個他最討厭的差生都配了智能手機,能聽歌能上網,自從二柱有了新手機,連桂花都不那麼討厭他了。桂花跟狗蛋同村,經常跟狗蛋結伴上學,狗蛋一開始也沒啥念想,從上了初中,桂花慢慢疏遠了狗蛋,狗蛋坐在桂花的右後方,教室外一陣風來,桂花身上飄來陣陣香氣……雪花膏的味道,那麼熟悉,那麼親切,狗蛋開始細細端詳起桂花,彎彎的細眉,大大的眼睛,甜甜的酒窩,真像電視里的主持人,朦朦朧朧,狗蛋的心怦怦亂跳。對,手機的事是原則問題,絕對要落實!買回來也可以借給桂花用,要比二柱的好。第二件事要把村東頭老曹小賣鋪的欠賬還上,農村人質樸,家長不在時哪家孩子拿了東西都可以先記賬,待年冬家長回來一併結算,狗蛋還算自律,從針頭線腦到香皂攏共欠了200塊不到,錢不多,但狗蛋覺得每次見了老曹像矮了半截,欠人錢理虧啊。

轉眼到了小年,爺爺打發狗蛋到集上買點豆腐,農村的飲食較為單一乏味,沒有節期的時候,白菜豆腐是飯桌上的常客,為了自我尋求解釋,大多農村老人會給孩子一句諺語:青菜豆腐保平安!到了集上,狗蛋的眼前一亮,整個街上紅彤彤,十餘處賣煙花爆竹的攤點格外引人注目,日雜商店的貨品大都被搬到大路兩旁,熙熙攘攘的人群後面被不耐煩的汽車喇叭聲不斷催促。隨著經濟的好轉,現如今返鄉的人大多添置了小汽車,街道格外擁堵,狗蛋擠了半天才來到豆腐攤前,豆腐攤主老李專業賣豆腐三十年,十里八鄉無人不識,老李記性也好,基本來的人第二次都能認出,老李第一時間認出了狗蛋,說道:「狗蛋,又長高了,替你爺打豆腐啊,多少錢的?」狗蛋話語不多,把手心攥的出汗的兩枚硬幣一舉,老李心領神會扒拉到自己的收錢箱中,口中應到:1塊5的豆腐。旁邊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催促到,「快點老闆,俺要打豆腐!」瞥了一眼邊上的狗蛋,半疑惑的嘟囔了一句:你可是染坊大隊王民之家狗蛋?狗蛋有點詫異,又有點害怕的點了個頭;中年男子說:哎喲,小時候見過,我還抱過你呢,我正打算下午到你家去呢,我跟你伯(農村對父親的叫法)一個建築工地的,你伯在工地摔斷了腿老闆不賠錢,他在廣東等著治腿今年不回來過年了,讓我告訴你們!帶了幾百塊錢給你爺,走走,帶我一陣到你家去!狗蛋一聽,先是不信,後是眼淚吧嗒吧嗒滴下來,老李趕快圓場:「有啥事跟他爺說,看把孩子嚇的」。中年男子說:「李老闆講的是哩,我說嘟嚕嘴了,走吧,孩子!帶叔到你家去!」

一路上,任由中年男子咋說,狗蛋死活不吭聲,中年男子說:「我是鄰村花鼓樓大隊谷良多你谷叔,我們這個姓少哩」,快到集盡頭時,谷良多忽然想到了什麼讓狗蛋在路邊等等,然後自己鑽到路邊一個日雜店,不一會出來手裡多了一條煙和一把糖果,也不管狗蛋可樂意,谷良多把糖果硬塞到狗蛋手裡、口袋裡。

過了不久,兩人回到了狗蛋家老宅,老宅是少有的那種土坯房子,冬暖夏涼,但是安全隱患大,鎮上幹部多次動員老房改造,最終因經濟等原因擱置;狗蛋爺手操著旱煙袋正一口口咂摸秋天收回的煙葉,看來了人,隨手拉了下電燈開關,黑漆漆的屋子頓時一亮,爺爺認識谷良多,開口道:他谷叔來了,有事不 ?

谷良多眨了一下眼,說道:叔,這是俺孝敬您的煙,民之過年回不來哩,讓我帶500塊錢給您。

花那錢幹啥,我抽不慣紙煙,民之咋能幹這糊塗事呢?爺爺應答道。

谷良多一臉詫異:「叔,您知道了?」

狗蛋爺對著狗蛋說:「孫啊,去你大娘家把湯圓面討回來」。

等狗蛋走遠了,狗蛋爺狠狠的把煙斗里的煙灰磕在屋裡的泥巴地上用腳踩了兩下說:「哎,俺家媳婦打他大伯電話給我說了,民之糊塗啊,再難也不能做違法的事啊,哎,狗蛋叔,這事可不能跟狗蛋講啊,要知道他爸是個小偷,他會受不了的!孩子還小,以後還要做人啊,你說哩!」

谷良多微微點頭說:「叔,恁放心呢,俺再混蛋也不得跟孩子提這事啊,民之也不容易,帶著俺們十幾個人給老闆幹了一大年,老闆死活不給工資,他其實去找老闆要錢,當時老闆不在項目部,老闆的抽屜開著的,有十來萬他就拿走還留了紙條告訴老闆是拿的工資錢,然後老闆就把他告了,告他盜竊,他錢拿回來自己一分沒剩全分給俺們這些小工子了,民之冤枉啊,俺們都替他抱不平,叔啊,您放心,過了年俺們工友一起討個說法,俺那弟媳也不易啊,聽講民之抓進去,死活在工地等他回來,給老闆跪下求情都沒用,老闆說民之犯的事他現在沒辦法了,只有法律解決,呸,這混蛋玩意缺德啊,叔!」

狗蛋爺爺聽著谷良多的話,臉微微抽動,顫抖的手把新的煙葉往煙鍋里裝,好幾次都掉在地上。

谷良多又講:「叔啊,要不帶狗蛋一起到俺家過年咋樣?」

狗蛋爺爺微含淚花說「可不能啊,去了孩子會有猜想哦!」

「也是也是,那這500塊錢俺給您放這,這紙條上是我手機號。有啥事您儘管給俺打電話。」

谷良多看老爺子堅持也不再多講。此時,狗蛋端著一簸箕湯圓小心翼翼地往老屋走來,快到路壩頭,狗蛋含著哭腔大喊:爺啊,我快弄不動了,您接下我啊!

老爺子蹣跚著出了老屋,彷彿瞬間老了許多,吃力的接下簸箕一步一步的挪向老屋,狗蛋委屈地抽泣,哽咽的說:「爺,俺伯咋……咋弄的,騙俺說回來過年,咋把腿摔斷了呢,咋這麼不小心呢,他在那冷嗎?俺想去看他,俺不要啥新衣服也不要零食啦,俺去醫院陪……陪他過年……」

老爺子放下簸箕摸了摸狗蛋的頭,深深地嘆了口氣。

一輩子沒走出村子的狗蛋爺爺想不通,咋欠工資的成了有理的呢,閻王爺還不白使喚人哩,要是包公在,興許能放民之一條路呢……可憐的狗蛋在爺爺懷裡不停的抽泣,想想可憐的伯,想想泡了湯的手機,想想村口欠了錢的老曹,想想桂花,越想越傷心,年的腳步狗蛋不再期盼,親人歸家的消息隆重而來,悄然而去…………

杜勇,任職於六安市國家稅務局;業餘愛好文學,特別喜歡江淮分水嶺這個公眾號;此文呼籲社會關愛農民工與留守兒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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